“蕭大人——”


    蕭藏轉過身, 見到身後的人時,行了個禮,“雲妃娘娘。”


    “蕭大人好久不見。”雲妃道, “聽聞你前些日子去了江州。”


    “奉皇上的令,去辦了些事。”蕭藏此刻還有事要辦, 自然不想與她耽擱太久,“不知娘娘有何見教?”


    “也沒有什麽……”雲妃想起了家中長輩的囑托,說讓她在宮裏, 多與蕭大人走動,才能博皇上寵愛,她將袖子裏的玉折遞給了蕭藏。


    蕭藏接下來的時候,粗略的掃了一眼,“娘娘的生辰?”


    “嗯,兩日之後, 不知蕭大人可否有空?”


    “臣一定前去恭賀。”


    蘇雲翳下了朝, 從朝堂出來, 見蕭藏正與等候在殿外的雲妃說些什麽。他走過去時, 雲妃已經走了,蕭藏從雲妃那裏接了個什麽東西, 看到蘇雲翳過來, 就收進了袖子裏。


    “蕭大人……”蘇雲翳想同蕭藏說話, 哪知蕭藏看也不看他,直接轉身走了。


    ……


    是日,雲妃生辰。


    珠簾下, 年輕貌美的雲妃,抬眼覷了一眼身旁剛剛落座的宴凜。年輕的君王豐神俊朗,一舉一動皆有天子之威。她才入宮時,宴凜還沒有這樣的氣勢,如今在皇位上坐久了,就真的成了俯瞰眾生的天子。


    “娘娘。”身旁的宮女欲給她斟酒。


    雲妃抬起手,虛擋了一下,“去給皇上斟酒。”


    托著酒壺的宮女,還未走到宴凜身旁,就被他身邊的人擋了一下。雲妃端起桌前的酒杯起身,“臣妾敬皇上一杯酒。”


    宴凜看了她一眼,將案上的金杯拿了起來,滿飲一杯後,就不再看她。


    雲妃神色黯然的坐了下來,宮中的妃嬪皆道她受寵,皇上每隔半月都會來一次她的宮中,卻不知,她至今都還是完璧之身。


    宴凜坐的已經有些不耐了,放在扶手上的手,幾次握緊,想要起身,但看到歌舞未歇,又忍著坐了回去。


    “讓蕭藏過來。”宴凜低聲和身旁的太監吩咐。太監剛應了一聲,宴凜又反悔叫住了他,“罷了,讓他去拂露宮,朕在那裏等他。”


    “是。”


    太監領命去到蕭藏麵前,側頭和他低語了一陣,蕭藏就抬首看了宴凜一眼,發現宴凜已經起身離開,他留下的人,正在同雲妃說些什麽。雲妃聽到之後,輕輕點了點頭。


    蕭藏走過去,也正準備告辭,神情落寞的雲妃,卻先一步叫住他,“我有幾句話,想同蕭大人說。”


    蕭藏遲疑一下,答應了。


    雲妃將他引到了宮外,站在宮門口的那棵樹下,途經此地的蘇雲翳,乍一看到兩人在交談,下意識的就往後躲了一些。


    雲妃與蕭藏說了他與皇上如今的關係,蕭藏裝出一副愕然的樣子,在雲妃說道,每次皇上召他侍寢,實際就是將她趕到別的宮裏去時,就忍不住眼淚潸潸起來,蕭藏自然好言安慰她,在答應在皇上麵前替她美言之後,雲妃才止住眼淚,千恩萬謝的回去了。


    遠處的蘇雲翳,見雲妃站在蕭藏麵前,幾次以袖拭淚,蕭藏同她說了些什麽,她才堪堪止住眼淚。因為隔得遠,蘇雲翳並聽不清楚兩人的交談,但他見蕭藏與雲妃這樣親密,還是忍不住生了幾分疑慮出來。一個是權臣,一個是皇上的寵妃,即使沒什麽,叫有心人詬病出什麽,即便皇上寵信於他,怕也是……


    蘇雲翳上前,想提點一下蕭藏,沒想到蕭藏因為在雲妃那裏耽擱了一段時間,怕去晚了叫宴凜不快,惹得自己受折磨,就走的極快,蘇雲翳還沒追上他,就看到他進了扶露宮裏。


    扶露宮的宮人,見到蕭藏過來,都向他行禮,然後將緊閉的宮門推開一條縫隙,等他進去之後,又將宮門關上了。


    這樣的行徑,叫蘇雲翳心中起疑,蕭藏進雲妃的宮中做什麽?


    難道……


    蘇雲翳因為做過伴讀,對宮中各個宮殿都熟悉的很,他避開巡邏的守衛,繞到扶露殿後麵,那裏正貼著窗戶,蘇雲翳按著窗,推開一條縫隙。裏麵是一扇屏風擋著,什麽都看不真切,就在蘇雲翳要將窗門掩上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驚喘。蘇雲翳心神俱震,這才透過影影綽綽的光芒,瞧見屏風後兩個交纏在一起的身影。


    散在地上的,是一件深色的衣裳,宮中妃嬪,是決計不會穿這樣顏色的衣裳。


    從屏風後,懸空探出一隻腳的腳尖,那腳尖在半空中不斷的顫抖,一雙手臂,環過那隻腿的腿彎——


    蘇雲翳愣愣的看著那隻腳的腳尖,直到裏麵傳來蕭藏的聲音。


    “夠了,還是白日……別叫人發現。”


    那確實是蕭藏的聲音。


    發現什麽?他與妃嬪的苟且嗎?蘇雲翳明淨的心裏,忽然生出一種極大的煩躁來,這種煩躁感,被他當做了對瑤兒那傻姑娘的憐憫。他掩上窗戶,瞧瞧離開了。


    快黃昏時,蕭藏才從宮裏出來,他坐在轎子裏,還未出宮門,就聽轎夫說,“大人,蘇大人在外麵。”


    “繞過他。”蕭藏此刻衣裳下的身體黏膩不堪,他隻想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聲音剛落不久,轎子裏忽然顛簸了一下。蕭藏感到有什麽東西從身體裏流出來了,那種感覺叫他一下子厭惡的蹙緊了眉宇。


    “大人,蘇大人攔在前麵。”轎夫為難道。


    蕭藏聽聞,隻當是那蘇雲翳前來找麻煩,他正要抬手去掀轎簾,沒想到簾子就已經從外麵被掀開了,蘇雲翳逆光站在轎子外麵,冷冷的俯視著臉上潮紅未褪的蕭藏。蕭藏正要開口譏諷,沒想到蘇雲翳扣住他的手腕,彎腰貼著他的耳朵道,“你今日在拂露宮裏做了什麽?”


    蕭藏一下子僵住。


    蘇雲翳看他神色,就知道確實如他看到的那樣。他在宮外,從正午等到現在,心中百轉千回,等見到蕭藏時,隻剩下了滿腔的幽怨之氣。


    蘇雲翳捏著他的手腕,逼進一步,“嗯?忘了嗎?”


    蕭藏隻當他是發現自己與宴凜的事了,腦中一時混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蘇雲翳的視線就忽然從他臉上下滑,到了他的手腕間——蕭藏的手腕上,有許多斑斑點點的紅痕。蕭藏見他在看,將手抽回來,用袖子將痕跡蓋住,“幹你何事?”


    “幹我何事?瑤兒跋涉來京城找你,你卻……”除了瑤兒,他好像確實找不到可以指責蕭藏的理由了。


    蕭藏見他忽然提到瑤兒,冷硬的神情,忽然鬆動了一些。


    蘇雲翳就趁著這個空檔,將他從轎子上拖了下來,“和我走。”


    “大人——”


    蕭藏回看了一眼,低聲道,“別過來。”


    蘇雲翳將他帶上轎子,他都來不及回蘇府,隻就近去了他和宴嵐楚星河購置的一處宅子裏,蕭藏被他抓著手腕,拖進了宅子,等四下無人的時候,蕭藏才甩開他的手,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做什麽?”想到在拂露宮裏見到的場景,一經帶入蕭藏同一個女人,他就有些想要作嘔。


    “這不正是個好機會嗎,你去同你的二皇子說。”蕭藏也不缺那個以色事君的醜名。


    “你還以為我要害你?”他若想害蕭藏,方才就直接去找宴凜了。


    蕭藏嗤笑一聲,“難道不是嗎?”


    蘇雲翳站在院子裏,定定的看著蕭藏。


    “你們這些自詡忠臣的,不早就想將我扒皮削骨了嗎。隻是可惜,這一次怕還是不能遂你們的願。”蕭藏甩袖準備離開。


    “私通妃嬪,你以為宴凜還會護你嗎?”蘇雲翳氣蕭藏這副無謂的態度。


    蕭藏往外走的腳步一僵,而後他回過頭,打量著蘇雲翳真切的神情,忽然大笑起來,笑夠了,他才一字一頓道,“那你去同宴凜說罷,你看他會不會要了我的性命。”


    走到門口的蕭藏,忽然被一股大力撲到了門板上,回過頭,就看到是神色深沉的蘇雲翳。


    蘇雲翳咬著牙,“你真的以為,宴凜能一直容你嗎,你難道忘了,蕭雲他是怎麽死的?”


    蕭藏最忌諱的,就是別人提蕭雲,他一下掙動起來,蘇雲翳壓著他的雙手,用警告一般的語氣對他說,“蕭藏,宴凜終有一天,也會那麽對你。”


    “他不會。”


    蘇雲翳不知蕭藏哪裏來的自信,能這樣的篤定,蕭藏轉過頭,他看到因為憤怒,而失去平日從容鎮定的蘇雲翳,湊過去,吻了吻他的唇角。


    蘇雲翳心神巨震,鬆開對蕭藏的桎梏,猛地後退開幾步。


    一牆之隔外,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是孩童的笑語喧嘩。


    蕭藏走到蘇雲翳麵前,他與宴凜在榻上纏綿這麽久,怎麽會不知道,男人最易動情的地方在那裏,他隻要輕輕碰幾下,蘇雲翳就有了反應。看著狼狽後退的蘇雲翳,蕭藏又逼近幾步,直到將他逼到退無可退的境地。


    “他的身體和你一樣。”看著蘇雲翳有些慌亂的麵龐,蕭藏忽然覺出幾分暢快來,將蘇雲翳這麽一個人逼的失了控,實在是太有趣了,“他離不開我的。”


    蘇雲翳目光閃爍,看著近在咫尺的蕭藏,露出平日裏他看不到的妖冶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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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蘇雲翳此刻,比之知道這一切的,他更想知道的,為什麽是宴凜。


    “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是宴凜?”蘇雲翳看著蕭藏的眼睫垂下來,掩住那雙攝魂的眼睛,而後,眼睫又忽然睜開,那目光一下,就攝住了他的魂魄,讓他說不出別的話來。


    “因為他和你們這些自詡正人君子的人不同,我想要做什麽事,除掉什麽人,隻要在枕邊同他說幾句溫存些的話,他就都答應了。”


    正人君子?他嗎?蘇雲翳在想。若是正人君子,又怎麽會被這麽一個蛇蠍美人,撩撥的晝夜神思不屬。


    就在蕭藏要起身離開的時候,蘇雲翳忽然挾住他的腰肢,滾燙的氣息,從脖頸吹拂過來,“我和他,並沒什麽不同。”


    作者有話要說:  一日一卡(1/1)


    小劇場:


    蕭藏:說好的正人君子呢?


    渣作者:說和你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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