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逛到很晚才回去,沈峰把枚枚送給到了家門口才離開,枚枚想了一會兒,沒有進家門,直接踢踢踏踏的去了上山。


    荊山沉默的把肩上的野味賣到酒樓,回去的路上看到小販在賣一些廉價的首飾,荊山猶豫了一下,還是提步走了過去,他一眼就看中了那個玉蘭花形的簪子,拿在手裏顛了顛,小販輕蔑的上下打量了荊山一眼,看到他全身上下都是麻布之後,態度更加惡劣了。


    “你買不買啊,別給我摸壞了。”小販凶神惡煞的吼道。荊山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在意他的惡言惡語,問道:“多少錢?”小販冷喝一聲,伸出三個手指頭,荊山繼續問:“三文?”


    “三文?你莫不是在跟我說笑話吧?三文錢給你摸摸都不給,三貫錢!”小販跳起來,仿佛要把荊山吃掉一樣,那雙眼睛凸出來仿佛要把荊山吃掉一樣。荊山依依不舍的摸了摸手裏的簪子,小販卻一點不給麵子的伸出了手,意思很明確,荊山想了一下,拿出錢袋看了小販一眼,小販冷聲說到:“給我吧,窮光蛋,別給我碰髒了。”


    猶豫再三,荊山終於還是掏出錢,遞給了小販,冷聲說:“這簪子我要了。”


    小販沒好氣的接過錢,直到荊山走遠,還在不屑的說:“窮光蛋,買這樣一個簪子都要猶猶豫豫的,沒有錢就不要上街啊!”說完,還朝荊山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


    荊山邁著沉重的步子朝山上走去,他把那個簪子用布包起來,又小心翼翼的放進衣襟裏,走了幾步,他忍不住拿出來看了幾眼。潔白的簪子上綴著一朵盛開的玉蘭花,仔細看去,似乎還在頂端散發出熒熒的白光,荊山看著,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他想像著枚枚把這枚簪子戴在頭上的樣子,肯定會美的不像話。


    可是想著想著,心裏竟泛起一股惆悵,他想起枚枚剛剛對他的態度,腳步一頓,手也險些拿不住這個簪子。從今以後,他好像再也沒有什麽理由站在枚枚身邊,保護她,愛著她。這個男人已經成了她名正言順的未婚夫,荊山的手一下子收緊了,雙眼赤紅,枚枚,他的枚枚!


    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久,荊山終於把簪子包好,小心翼翼的塞進懷裏,然後邁著沉重的步伐繼續往山上走去。


    枚枚站在上山的路上,看著眼前已經可以看得清的茅草屋,心裏猶豫不決,她怔怔的看著,不知道是該繼續還是回去。她明明下定了決心不會這樣輕易地原諒他,可是見到了剛才的那一幕,她還是忍不住心軟了。她的荊山哥哥啊,隻有她了,要是連她都不要他,拋棄了他,那他該怎麽辦呢,他要怎麽活呢?


    可是她還是過不去心裏那道坎,枚枚往前走了幾步,又往後走了幾步,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終於站住不動了。荊山身上背著一個麻袋,是剛才裝野味的麻袋,渾身上下麻布衣服,連鞋子都很舊,枚枚看到他這個樣子,不知怎的,忽然鼻尖一酸,眼眶就紅了。她的荊山哥哥,一段時間沒見,好像變得更加寒酸了。


    荊山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枚枚,既不說話,也不往前走,就那麽一瞬不瞬的盯著枚枚,黝黑的瞳孔裏閃爍著一些枚枚看不懂的光,但是枚枚知道,她真的不應該這樣晾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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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猶豫的,枚枚大步朝前跑去,一把撲進荊山的懷裏,貪婪的吮吸著荊山身上熟悉的味道,夾雜著淡淡的汗味,還有一股野味的味道,長期和荊山在一起,枚枚對這種味道很熟悉。荊山驚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伸手把枚枚抱住了。枚枚把腦袋輕輕地在荊山懷裏蹭了蹭,荊山忽然一把推開她,別開眼不去看她,輕輕地說:“別靠我太近,我身上髒,把你的衣服弄髒了。”


    枚枚聽到這句話心裏一陣刺痛,她看著眼前的荊山,看著他真的朝後退了幾步,和她拉開了距離,她的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忍住哽咽,枚枚別扭的說:“你非要跟我這樣嗎?”連荊山哥哥也不叫了,可見枚枚是真的生氣了。


    可是荊山絲毫不為所動,迅速的抬頭看了一眼枚枚,又低下頭,說:“我怕弄髒你的衣服,我賠不起。”


    枚枚狠狠地盯著他,說:“好,那我就離你遠遠地。”說完,她大步往回家的方向跑去。


    直到聽到腳步聲走遠,荊山才抬起頭,看著枚枚離開的方向怔怔的出神,他伸手從懷裏掏出那枚簪子,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小販輕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窮光蛋,買不起就別碰。”


    他想起小姑娘嬌俏的樣子,心裏陣陣發苦,果真是他奢求了嗎?他的枚枚,不該跟著他過這樣的苦日子,買個首飾都要被小販鄙視,衣服也隻能穿麻布的,可是如今小姑娘身上穿的都是顏色鮮豔的錦布,他怎麽可以讓小姑娘吃那樣的苦,荊山心裏陣陣發苦,天知道他剛才多麽想把小姑娘抱在懷裏。


    可是,他不能這樣做!


    “你這樣是要放棄我嗎?你這個膽小鬼!”枚枚不知什麽時候又跑了回來,從身後抱住他的腰,帶著哭腔說:“你這個膽小鬼,我從來都沒有嫌棄過你,隻有我不要你的份,你不許甩了我,我討厭你,我討厭你,你討厭死了!”


    枚枚靠著荊山的背哭的稀裏嘩啦的,眼淚像是流不盡一樣,荊山感覺到背後一陣濡濕,心裏發慌,趕緊把小姑娘拉到近前,發現她的眼睛都哭腫了,他心疼的說:“怎麽哭成這樣,不能好好地跟我說嗎?”他輕輕地替枚枚擦著眼淚,盡管動作已經很輕了,可是常年打獵的手還是顯得粗糙不堪,把枚枚的眼睛弄得更紅了,枚枚感到一陣刺痛,但還是一句話都沒說,任他替她擦眼淚。


    “你都不要我了,我不哭還能幹嘛?”枚枚帶著濃重的鼻音自責道,睫毛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珠,說起話來一顫一顫的,顯得可憐極了。


    荊山心裏一陣自責,抱著小姑娘說:“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以後我再也不會這樣了。”“還有以後?”枚枚柳眉一豎,聲音裏帶著濃濃的不悅。


    荊山一噎,不說話了。


    枚枚緊緊地抱著他,霸道的說:“我從來沒有嫌棄過你,所以你也不許嫌棄我,我告訴你,荊山哥哥,我這輩子賴定你了,你不許不要我!”


    “我沒有嫌棄你,枚枚,我沒有嫌棄你,我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枚枚就是不喜歡他這樣說話說到一半的。


    荊山沉默了好久,終於還是說了出來:“我怕你跟著我吃苦,枚枚,我怕我給不了你那樣的生活,你看你現在的生活,要是真的嫁給了我,你會過上什麽樣的生活你知道嗎?”荊山的聲音裏帶著他自己都未察覺到的沉重,他拉了一下自己的粗麻布衣服繼續說:“你看,以後你就不能穿這樣好看的衣裙,而是要跟著我穿這樣灰不溜秋的粗麻布衣服,還有鞋子,沒有精致的繡鞋,你看看我腳上穿的都是什麽鞋子?”


    枚枚紅了眼眶,拉著荊山的手叫他不要說了。荊山沉默的看著枚枚,心裏升起一股他無法言說的自卑,他果然是配不上枚枚的,他一個山野的獵戶,哪裏配得上枚枚這種身份的大小姐?


    枚枚看見荊山一臉沉痛的看著她,知道他還沒有回過神,她扳過荊山的頭,認真的說:“荊山哥哥,我不在乎這些的,我真的不在乎這些的,就算以後穿這樣的麻布衣服我也心甘情願,隻要能和你在一起,荊山哥哥,你要知道,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隻要能和對方在一起我就不在乎的,我這輩子隻想和你在一起。”


    枚枚說著,眼淚又流了下來,她的荊山哥哥一直是像座大山般的存在啊,什麽時候會這樣瞧不起自己?枚枚感覺心裏一陣刺痛,她拉著荊山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笑中帶淚的對荊山說:“荊山哥哥,你以後不許這樣,我不喜歡你這個樣子,我心目中的荊山哥哥永遠是最美好的,你再也不許這樣!”


    荊山猶豫了許久,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包,小心翼翼的遞給枚枚,枚枚接過,好奇地問:“是什麽東西啊?”


    荊山抿唇笑著說:“你猜猜看!”


    枚枚輕輕地解開布包,一根瑩白的簪子暴露在眼前,枚枚驚喜的叫了出來:“哇,是簪子!荊山哥哥,我好喜歡,你幫我帶上好嗎?”


    荊山點頭,接過簪子替枚枚戴上,枚枚高興的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嬌俏的問:“怎麽樣?荊山哥哥,好看嗎?”


    荊山笑著點頭,看到他的小姑娘又恢複到了這樣活潑的樣子,心裏也放下心來,他眼光果然是好的,這簪子還是很配枚枚的。


    今天的已經更新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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