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府,這種消失有時也被稱之為魂飛魄散!


    我心裏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雖然我們不知道那個魏四爺是何許鬼魂也,但從這間銀行的規模上來推斷,那個魏四爺的勢力應該不容小覷。而我們不僅搶劫了銀行,還出手將銀行的管事給弄沒(死)了,這個梁子可結大了,不知不覺,我們已經為自己樹立了一個強大的敵人,至於以後該怎麽辦,就隻能祈求地藏王菩薩保佑啦。


    那男子消失以後,那些一直木訥的職員和保安們終於知道害怕了,瞬間就像遭遇到了恐怖襲擊一般,尖聲嘶叫著四下亂竄,那叫一個亂啊。


    胖子將裝滿了冥幣的黑色袋子扛到肩上,我保護著慕容雨嫣和冷小煙,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沒頭蒼蠅一樣亂撞的鬼魂們,走出了那間銀行的大門。


    站在大街上,我們驚奇地發現,過往的鬼魂對於銀行大門處的亂象視而不見,隻是急匆匆地快步走過,有些鬼魂為了走快一些,甚至飄了起來,全都是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架勢。


    由此可見,這些帶有黑惡背景的銀行在那些鬼魂眼裏,其威懾力絕對不亞於鬼氣森森的閻羅殿。


    這時,我們看到兩個穿著古代衙役服裝的鬼差提著腰刀,一路小跑地衝著這間銀行跑了過來,便伸手攔住了一輛白色的計程車,坐進車裏,告訴那名跟癆病鬼似的司機直接去望月樓。


    到瞭望月樓,我們付錢下車,抬頭看向那古香古色的望月樓,樓如其名,飛簷鬥拱,高聳入雲,頗具氣勢。


    望月樓裏的一應擺設都是晚清範兒,連跑堂的,都是一身青衣綢褲黑布鞋。一見我們進去,一個看著滿伶俐的小廝跑過來,單腿打千:"客官吉祥,老幾位是品茶、用膳還是談事兒?"


    "我們要見李大斧子。"我從袋子裏掏出一張冥幣,不管多少,塞進那小廝的手裏,同時沉聲說道。


    "貴客四位,要見李爺,樓上請了您咧。"那小廝接過錢,喜形於色,朝著我們跪下磕了個頭,並拉著長音喊道。


    我們順著那雕花鏤空的木製樓梯上到二樓,一個滿臉橫肉、腰紮一尺寬的釘滿銅扣的牛皮板帶的大漢出現在樓口:"你們要見李爺,先報個蔓兒(黑話,指姓名)吧。"


    胖子抬起頭,看著那跟半截黑塔似的漢子,態度倨傲地一梗脖子:"我們是來和李大斧子談買賣的,你丫是幹嘛的,嚇唬誰呢?"


    胖子剛說完,那大漢就伸出帶毛的黑手抓向胖子,準備將胖子扔下樓去,嘴裏還罵道:"爾等找死!"


    胖子手一鬆,黑色錢袋掉在地上,隨後伸出左臂一格擋那大漢的右臂,右手握拳,腰馬合一,猛然發力,右手擺拳"嘭"地就擊中了大漢的下頜。


    胖子這一拳快如閃電,又是全力一擊,饒是那大漢體型魁梧,還是被胖子打得踉蹌後退,同時一張嘴,"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黑氣。


    胖子一擊得手,剛想進一步控製住那大漢,不想一陣響聲過後,二樓的一些房門被撞開,幾十號麵相不善、手持利斧的漢子們出現在樓道裏,並吵吵嚷嚷著向我們圍了過來。


    "住手,"一聲蒼老黯啞的聲音從那些漢子的後麵傳來,聲音雖然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我們的耳中,可見發出聲音的這主兒丹田氣十足,絕不是泛泛之輩。


    我們心中一沉,知道正主兒要出場了,不禁下意識地相互靠攏,同時警惕地看向發出聲音的那個方向。


    一位穿著古銅色綢衫、年逾六旬、瘦小枯幹的老者手握兩個鐵膽,從一間雕有牡丹花的木門後麵走了出來,薄唇如刀,眼厲如鷹,讓人一望,便覺得像是一隻蹲踞在危岩上俯瞰獵物的禿鷲,使人望之生畏。


    "你們要見老夫,所為何來?"那老者步履沉穩地從那些漢子們中間穿過,一雙鷹眼閃著寒光刺向我們,同時傳遞給我們一個準確無誤的信息,他,就是李大斧子。


    我囑咐胖子保護好慕容雨嫣和冷小煙,萬一一會兒真動起手來,讓他不要管我,隻管掩護那倆丫頭安全離開這裏就行。


    胖子點點頭,不引人注目地站在了慕容雨嫣和冷小煙的前麵,凝神戒備。


    我上前一步,朝李大斧子一抱拳:"李老先生……"


    "叫李爺!"那些漢子齊聲一吼,似乎在有意給我們來個下馬威。


    我淡淡一笑,麵色如常地看著李大斧子。


    李大斧子一舉右手,那些漢子立馬噤聲,看得出是幫規森嚴、訓練有素。


    "幾位來見老夫,有什麽事兒嗎?"李大斧子有意無意地瞟了地上的黑袋子幾眼,看著我們明知故問道。


    "我們是來給李爺送財的,可這位兄弟卻攔在樓梯口,不讓我們當善財童子,也是一時誤會,才動起手來,還望您老海涵。"我看向李大斧子,將剛才發生的事兒輕輕帶過,也是想表示我們來並沒有惡意。


    "哦,是這樣,那小子從來就是一根筋兒,看誰都是想要害我似的,你們不要介意,嗬嗬"李大斧子幹笑了幾聲,言語裏並沒有責怪那莽漢的意思,隨即說道:"看四位神采俊秀,溫文爾雅,都是人中龍鳳,怎麽會淪落到這陰曹地府,並光臨鄙樓呢?"


    "老先生扯起了招兵旗,這一步三是人鬼皆知,我們也是來湊湊熱鬧,想分一杯羹,不知道老先生能否賞臉啊。"我也抱以虛假的微笑,繼續說著場麵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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