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是妖?”


    青年督查盯著青發女子,目中透出忌憚。


    方才那一擊,讓他感受到青發女子實力之強。


    青發女子沒與他廢話。


    她身形微晃便化作青影,如鬼魅般襲向青年督查。


    青年督查修為不弱,乃是金丹初期大能。


    但在青發女子的攻勢麵前,他完全無法抵擋,不斷後退。


    砰!


    青發女子忽然一掌打出。


    青年督查當場被轟飛數十丈,墜落在街道地麵。


    正當青發女子還要追殺青年督查,一道蒼老威嚴的聲音響起:“諸天炁蕩蕩,我道日興隆,爾等妖孽安敢在此猖狂。”


    一柄赤焰之劍破空而來。


    青發女子急忙止住身形,手掌揮出間前方水汽急速凝聚,轉眼化作一麵水盾抵擋赤焰之劍。


    但赤焰之劍威能超出她的預想,


    蓬!


    恐怖衝擊力襲來。


    青發女子的水盾被擊破。


    危急時刻,一根拐杖出現,格擋住了赤焰之劍。


    拐杖主人是個眼睛蒙著黑布的青年男子。


    擋住赤焰之劍後,他虎口一陣發麻,同樣不由往後倒退。


    再看前方,是個穿著麻布衣的老者。


    “林徹小心,他很可能是金丹巔峰大能!”


    青發女子道。


    此番的靈氣輪回末尾機緣,以及蘇牧的靈雨,將她的修為推進到了金丹中期,接近金丹後期。


    可這樣她竟被老者碾壓,足見後者實力之恐怖。


    林徹麵色凝重。


    融合天狗之眼後,他修為便是金丹中期。


    後麵的機緣,讓他直接晉升金丹後期。


    這樣他都擋不住對麵的麻衣老者。


    那麽對方不是很可能是,而是絕對就是金丹巔峰大能。


    怪不得鎮南王府的人這麽大膽,明知迷霧大軍來了都不退。


    還敢駐守城北,原來是有這等後盾在撐腰。


    “一群鬼魅魍魎之輩,受死!”


    麻衣老者麵色冷酷。


    嗡!


    他右手將長劍平舉胸前,左手食指在劍身上一抹。


    浩蕩靈力湧入劍中。


    刹那間,密密麻麻的赤焰劍氣就從赤焰長劍中噴發而出。


    黃淑玲和林徹皆麵容變色,急忙盡全力抵擋。


    鐺鐺鐺……


    兩人支撐得極為艱難,卻不敢後退。


    因為他們身後,是萬千迷霧大軍。


    他們若退,迷霧大軍必定會遭遇重創。


    “什麽迷霧禁區,還令天下聞風喪膽?我看不過如此。”


    麻衣老者不屑道。


    “九老威武。”


    青年督查神色激動道。


    也就在這時,麻衣老者忽然全身寒毛聳立。


    同一瞬。


    虛空中驟然出現一道波紋劃痕。


    一片樹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現在了麻衣老者身前。


    麻衣老者瘋狂催動靈力,以赤焰長劍抵擋。


    刺啦!


    那熊熊烈焰,並沒有抵擋樹葉。


    樹葉轉瞬穿透烈焰,與赤焰長劍的劍尖撞擊在一起。


    然後……


    無法想象的力量從樹葉上爆發出來。


    隻須臾,麻衣老者就連人帶劍,被震飛百丈。


    當長劍跌落在地,他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之色。


    “這是什麽力量?”


    麻衣老者望著天空那銀杏巨樹的虛影,歇斯裏地道:“我見天地,見眾生,自以為已得真道,為何會如此不堪一擊?”


    他是真的無法接受。


    當今天下,他本以為自己必定已是最強者之一。


    結果現在。


    那銀杏巨樹不知有多少樹葉。


    結果對方隻出一片樹葉,就將他輕易擊敗。


    “汝見天地,見眾生,可曾見過自己?”


    淡淡的威嚴之聲,如清風於虛空回蕩。


    刹那間,整個南陵城驟然寂靜。


    無數人駭然抬頭。


    原來迷霧禁區的銀杏巨樹禁忌,能夠口吐人言?


    且對方的話語,展現出來的超凡智慧,讓人們內心直感顫栗。


    麻衣老者如遭雷擊。


    他倒不是驚訝於銀杏巨樹會說話,而是對方這番話蘊藏的大道真理。


    “哈哈哈。”


    接著他就癲狂大笑,“畢竟幾人真得鹿,不知終日夢為魚。”


    他自以為得道,原來這一切隻是一場大夢罷了。


    他也隻是一個笑話。


    噗嗤!


    而後麻衣老者,竟握劍對著自己的脖子一抹。


    鮮血狂噴,麻衣老者轟然倒地。


    四周眾人與妖皆沉默。


    蘇牧亦暗暗歎息。


    這麻衣老者是人才,若願意臣服,他未嚐不能留對方性命。


    隻可惜,人各有誌。


    對方寧死不肯臣服,讓蘇牧無奈之餘,也覺得佩服。


    “將其厚葬。”


    蘇牧道。


    落下此言,他便悄然隱去。


    麻衣老者這一死,南陵城大局便定。


    此後之戰事已無需他多插手。


    隨後的事實也是如此。


    青年督查麵若死灰。


    片刻後,他就被迷霧大軍淹沒,逃都逃不掉。


    呱!


    一陣鴉鳴聲響起。


    隻是巨大烏鴉以恐怖速度從天空飛掠而下,肆意獵殺鎮南王府的修士。


    鎮南王府修士徹底潰敗。


    另一邊。


    厲千絕望著天空銀杏巨樹虛影。


    他的氣息和身影,與銀杏巨樹相比,都不值一提,就和螻蟻差不多。


    然而,他的脊梁挺拔,身形立得筆直如劍。


    “前輩,敢問你要如何對待南陵城?”


    他雙目透著不屈之光。


    他不怕自己死,隻怕無顏麵對南陵城百萬居民。


    此前,他下令打開城門,放任迷霧大軍入城,是賭迷霧大軍會守規矩。


    但他內心其實並不是百分百確定。


    萬一他賭錯,迷霧大軍與其他妖獸一樣展開屠殺,那麽他就算死了都無法彌補自己的罪過。


    “如何對待?”


    銀杏巨樹虛影的樹枝輕輕擺動。


    它似乎在輕笑。


    “吾與大夏本井水不犯河水。”


    九天憲令般的聲音回蕩,“大夏卻屢次冒犯迷霧禁區,此前多次派人入山也就罷了,如今兩


    次動用至寶攻擊吾。


    爾等覺得,吾應當如何做?”


    厲千絕極為慚愧。


    城內許多人族修士都低下頭顱。


    對待迷霧禁區的事情上,的確是大夏這邊不地道。


    但接著他又麵色蒼白:“前輩,你要屠滅南陵城?”


    銀杏巨樹這番話,按照他的理解,那似乎是要和大夏撕破臉。


    “大夏高層都是智謀高深之輩,他們對付迷霧禁區時,以汝之見,他們有沒有考慮迷霧禁區會報複?有沒有考慮過,迷霧禁區若報複,南陵城的子民們會是什麽下場?”


    蘇牧道。


    厲千絕臉上血色褪盡,顯得愈發慘白。


    四周無數南陵城之人亦緊握拳頭,表情極為灰暗。


    答案不言而喻。


    以廟堂諸公們的智慧,不可能沒考慮過這些。


    但他們還是對迷霧禁區發動了攻擊。


    這足以證明,他們根本不在乎南陵城乃至青丘府子民們的死活。


    連大夏諸公們都不在乎他們的死活,他們又有什麽資格來質問迷霧禁區的禁忌。


    一時之間,他們都做好了被滅城的準備。


    這怪不得迷霧禁區,隻能怪廟堂的無情,怪他們自己的命不好。


    “然人族也好,妖族也罷,皆為眾生,在吾眼裏並無區別。”


    這個時候,銀杏巨樹卻道:“大夏廟堂諸公之過,非大夏平民之過。


    大夏諸公不庇護爾等,那麽往後此地便歸迷霧禁區,由吾來庇護爾等。”


    話音落下。


    滿城陷入死寂。


    南陵城眾人都難以置信。


    大夏廟堂無視他們的死活,肆意攻擊迷霧禁區。


    而到頭來,被攻擊的迷霧禁區,反而更在意他們的死活,要庇護他們?


    短暫的死寂過後,便是沸騰般的歡呼。


    這歡呼包含著劫後餘生的激動和喜悅,也包含著對銀杏巨樹的感激和信仰。


    “神樹。”


    “我等拜見神樹。”


    緊接著,城內大半人類紛紛對著高空銀杏巨樹虛影跪拜。


    這一番跪拜,無比的虔誠。


    厲千絕和溫玉超同樣不敢相信,接著就是由衷感激。


    保住南陵城百萬子民性命,就是他們最大心願。


    為此他們願意犧牲自我。


    而今蘇牧成全了他們的心願。


    那他們便願意為蘇牧去死。


    下一刻,兩人也齊齊跪了下去。


    蘇牧卻沒有回應什麽。


    高空中的銀杏巨樹虛影,很快就如泡沫般消散。


    南陵城依舊被迷霧籠罩。


    但這迷霧並不濃鬱,隻是一些薄霧,不影響人們的正常生活。


    “三顆信仰之心。”


    蘇牧在感知識海中的信仰之線。


    對他有信仰的生靈不少,之前就有數千。


    但能達到信仰之心級別的,一直以來隻有蘇瑤和蘇岩。


    如今,他先是降靈雨,然後又寬恕南陵城百萬人。


    這番舉動,讓對他有信仰的生靈達到數十萬。


    同時增加了三顆信仰之心。


    這也能看出,信仰之心的誕生有多難。


    南陵城百萬人口,居然也隻有三顆信仰之心!


    三十萬分之一的幾率都不到。


    不過蘇牧依舊高興。


    這證明他的想法是正確的。


    哪怕幾率再低,隻要基數足夠大,信仰之心的數量同樣會隨之增多。


    如今他的信仰之力是五階。


    每一位信仰之心擁有者,每天能給他貢獻15年壽元。


    如今他擁有五顆信仰之心。


    加起來每天就能提供75年壽元。


    這無疑是一筆細水長流的壽元收入。


    此外。


    信仰之心擁有者,那都是值得重點培養的。


    他們對他的忠誠度完全不需要懷疑。


    還有對他擁有信仰的人,同樣不容小覷。


    盡管這些人的價值遠遠比不上信仰之心擁有者,但他們的優勢是數量龐大。


    就比如這一波,蘇牧就感受到龐大信仰之力朝自己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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