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說完之後,不再停留,轉身飄然離去,隻留下宋淮安站在原地,他望著道人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最後將目光又放到了書院後山的方向,心有所動,一步踏出,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而另一邊的韓飛,在得到了那隻魚簍後,始終有些猶豫不決,不知道要如何處置這條金鯉,他思來想去後,還是拿著魚簍返回了賢者樓。


    在上到第五層樓的時候,虛懷若見他拿了一個魚簍,多少有些奇怪,好奇的問道:


    “你出門轉了一天,就是去釣魚了?這也不對啊,沒見你帶魚竿啊,你是怎麽釣的,難不成直接下河撈魚去了?”


    韓飛苦笑一聲,無奈說道:


    “說來話長,魚的確是釣上來的,但釣魚的人卻不是我。”


    虛懷若立刻聽出了這裏麵有故事,當下搓著手問道:


    “看來你出去一趟,遇到有意思的事情了,說來聽聽。”


    韓飛想了想後,實在覺得事情有些匪夷所思,自己也講不清楚,幹脆說道:


    “倒也沒什麽有意思的,隻是路過後山的沂河河畔,遇到了一位釣魚的老者,他覺得與我有緣,就送了我一條魚罷了。”


    虛懷若湊上前看了一眼魚簍,眼中有驚訝之意,幽幽說道:


    “金色鯉魚,還是這麽大一條,這可十分罕見啊,不說價值連城,也絕對也不是尋常之物,這樣的寶貝,說送你,就送你了?”


    看到對方的眼中有狐疑之色,韓飛沒好氣道:


    “你總不會認為這是我搶來的吧。”


    虛懷若微笑道:


    “那倒也不是不可能。”


    韓飛翻了個白眼說道:


    “我懶得和你講了,你自己在這裏繼續睡覺吧,我要上樓了。”


    說著他提著魚簍就向著樓上走去,虛懷若倒也沒阻攔,隻是輕笑一聲,繼續躺回了自己的案幾前,優哉遊哉的拿起書本讀了起來,口中念念有詞道:


    “呼童沽酒烹錦鯉,醉入蘆花月如水。”


    走在台階上的韓飛聞言,又一次翻了個白眼,好家夥,他竟然還準備吃了這條金鯉。韓飛根本不加理會,而是快步走到了第六層樓,但剛剛上樓的他,眼神不由微微一縮,下意識警惕起來,因為他竟然發現這本該無人的六樓竟然多了一道人影出現。


    但當他看清楚這道身影的主人後,又重新放鬆了下來,還有些埋怨道:


    “宋院長怎麽也和虛先生一樣,喜歡玩這種嚇人的把戲。”


    來人赫然正是宋淮安,他此刻就坐在韓飛平日裏喜歡坐的案幾前,正在翻看著被韓飛看了無數遍的正氣八訣的書卷,聽到韓飛的話,他抬起頭來,微笑道:


    “我何時嚇人了,是你自己心思太重,所以嚇住了自己。”


    韓飛走到案幾前,將魚簍放在一旁,輕歎一聲道:


    “宋院長說是,那就是吧,反正我知道說不過你。”


    宋淮安嗬嗬笑了一聲,放下了書卷,下意識瞥了一眼那個魚簍,隨後又上下打量了韓飛一眼,輕輕頷首道:


    “可喜可賀。”


    韓飛聞言,眼神微動,顯然宋淮安已經看出了自己在天地浩然之境上的突破,而這一點,就連虛懷若都不曾看出。他倒也沒遮掩,伸出大拇指對宋淮安說道:


    “不愧是宋院長,任何事情都逃不過你的眼睛,晚輩佩服至極。”


    宋淮安站起身來,輕聲笑道:


    “對我就用不著這樣虛與委蛇的拍馬屁了吧,我本身就在天地浩然之中,能看穿你的境界突破,不算什麽。但你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能突破那一層窗戶紙,倒是出乎了我的預料,院長的眼光的確不錯,你的資質真的很好。”


    韓飛笑道:


    “宋院長千萬別如此抬愛,晚輩可是會容易自滿的。”


    宋淮安搖頭輕笑,對韓飛這個滑頭樣子,倒也算是見怪不怪了,韓飛伸了個懶腰,走到案幾前,將書卷擺好,同時問道:


    “不是說宋院長你閉關了嗎?怎麽又出來了?難道已經破境了,那晚輩可就真的要恭喜了。”


    宋淮安輕笑道:


    “雖然還差一點,但也不遠矣,所以繼續閉關沒有意義,臨門一腳,還需要特殊的契機。”


    韓飛挑眉問道:


    “晚輩能幫上什麽忙嗎?”


    這本是他隨口說的一句無心之語,卻沒想到,宋淮安輕笑著說道:


    “說不定真的可以幫得上忙。”


    韓飛愣了一下,宋淮安解釋道:


    “這所差的契機,有可能是一句話,又或者是一件事,也可能就是一個瞬間的心思,所以,誰都有可能幫得上我。”


    韓飛恍然點頭,宋淮安卻不再跟他繼續閑談,而是認真說道:


    “你知道我來找你是為何嗎?”


    韓飛看了看地上的魚簍,輕聲道:


    “是因為那個釣魚的老人?”


    宋淮安微笑著點了點頭,韓飛順勢將魚簍拿起,對宋淮安說道:


    “看來這條金色鯉魚,還真和我想的那樣,不那麽簡單啊。”


    宋淮安輕笑道:


    “看來你已經猜到了一些。”


    韓飛卻搖頭道:


    “我隻是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所以才會將魚簍帶回來,但說實話,我還真是沒弄清是怎麽回事,這條金色鯉魚有什麽特殊之處嗎?那位釣魚老者,又到底是什麽人?”


    宋淮安看著魚簍,神色有些複雜,他對韓飛緩緩說道:


    “關於老人的身份,我不便多說,日後你自會知道,而關於這條金色鯉魚,我倒是可以提醒你一句。”


    韓飛挑眉問道:


    “什麽話?”


    宋淮安認真說道: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韓飛皺眉道:


    “這是什麽意思?”


    宋淮安並未回答,隻是說道:


    “這兩句話是那位老者讓我送你的,目前你或許還不理解,但到你該明白的時候,自會明白,所以倒也不用過於苦惱,而這條金色鯉魚,我的建議,是你不妨先將其好好養著。”


    韓飛愣了一下,愕然道:


    “你讓我養著它?我要怎麽養?”


    宋淮安沉思片刻後說道:


    “就放在書院的望月潭中飼養吧,若是日後你打算回紫薇閣,也可以將其以水路送往紫薇閣飼養。”


    韓飛微微皺眉,深深地看了看魚簍中的金色鯉魚,最後同意了宋淮安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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