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再次恢複了安靜,先前被殘月一招掀翻的眾人,雖然都受了不輕的傷勢,但畢竟沒有性命之危,此刻都紛紛爬了起來,重新走回到孫鎮北的身邊,臉上帶著羞愧之色,齊齊下跪道:


    “屬下無能,見過統領大人。”


    孫鎮北淡淡收了鳳鸞刀,輕聲道:


    “起來吧,這和你們沒關係,那家夥本就不是你們可以對付的。”


    等到所有人都回歸原位後,孫鎮北隨手將刀收在了腰間,而坐在囚車中的陳平淡淡的喝了一口酒,輕聲道:


    “剛才那一刀,你明明可以直接殺了他,為何隻是重傷他。”


    孫鎮北輕笑一聲道:


    “殺了他簡單,但卻沒意義,留下他才更有意義,我就是要讓他回去告訴那些家夥,我在這裏,最好都把招子給我放亮點。”


    陳平淡淡說道:


    “敲山震虎,似乎沒這個必要吧。”


    孫鎮北咧嘴一笑道:


    “這是陛下的意思。”


    陳平不再多言,孫鎮北反而問道:


    “能不能推斷出,是誰想要你死。”


    陳平淡淡說道:


    “這樣的人不少,按照表麵上看,需要我死的人,其實很多,譬如...陛下。又或者是書院的人。都有這個可能。甚至,西荒那邊也未必沒有這個可能,畢竟我這位影衛老大的位置,可是握著很多對他們而言很麻煩的情報呢。”


    孫鎮北淡淡說道:


    “陛下自然不會,否則我不會在這裏,書院...說實話,李扶搖沒殺你,其他人殺你的意義,似乎就更沒有了,西荒倒是有可能,算是一個選項。”


    陳平輕聲道:


    “所以,我剛才說,是表麵上看,實際上,若是我真的死在這裏,書院和陛下好不容易才談妥的事情,必然又會有新的變故,雙方都會有所猜忌,甚至會牽動書院入世一事,那這些人的動機就很有意思了,有人不希望我活著回到皇都,是否也是代表著他不希望書院和廟堂走的太近,如果是這樣,有可能出手的人,就未免太多了些。”


    孫鎮北眯了眯眼神道:


    “最近不管是廟堂中,還是江湖上都不太平,總有一些奇怪的事情在頻發,再加上西荒那邊的蠢蠢欲動,我的感覺不太好。”


    陳平又喝了一杯酒,放下酒杯後說道:


    “這些以後恐怕都不是我需要操心的事情了,反倒是你這位孫大統領,怕是要頭疼了。”


    孫鎮北歎了口氣道:


    “的確頭疼,那位雲麾將軍又擅自離崗,不見蹤跡,這位小爺實在有些難以把控,重不得輕不得,唉...”


    陳平難得咧嘴笑了笑,似乎很樂意看到孫鎮北頭疼為難的樣子。


    ......


    書院的功德林中,宋淮安緩步走到了一處被木柵欄圍住的木屋跟前,這裏四周有亂石成陣,而在木屋之中,有一名雙手雙腳都被鐵鏈鎖住的披頭散發的男子。


    男子穿著儒家服飾,但卻淩亂不堪,臉色蒼白無力,手腳被鐵鏈束縛,讓他無法走出木屋的方寸之地,當然,即便可以,在木屋外的困縛之陣,也不是他能夠離去的。


    宋淮安隔著柵欄,看著對方,似乎察覺到了宋淮安的到來,雙目無神的男子,有些遲緩的抬了抬頭,看到宋淮安的那一刻,眼中劃過一絲異樣之色,少見的有了些神智。


    “沒想到,我困了這麽久,會是你第一個來看的我。”


    陸乘風咧嘴獰笑,眼中充滿了嘲弄之色,宋淮安的神色平靜,淡淡說道:


    “你的那些黨羽都被清除的差不多了,即便有人能出現在這裏,也隻是和你的待遇一樣,自然無法看你。”


    陸乘風嗬嗬笑道:


    “無妨,無妨,我如今的樣子,看不看都沒什麽關係了,你來是殺我的?”


    宋淮安淡淡說道:


    “殺你,還不需要我出手,我準備閉關衝擊明悟境,在這之前,想要再見你一麵。”


    陸乘風的眼神微縮,隨後化作不甘之色,他喃喃自語道:


    “衝擊明悟境,你竟然要衝擊明悟境了,看來那個死老頭還是將那份氣運都給你了,這本該是我的才對。”


    宋淮安淡淡說道:


    “到現在,你還是執迷不悟嗎?從你修行魔功那一天開始,這就不可能是你的了。”


    陸乘風的眼神變得有些凶狠,死死盯著宋淮安說道:


    “放屁,這就是我的,是你奪走了我的東西,就差一點,我就差一點而已。”


    宋淮安的眼中有些失望,輕歎一聲道:


    “冥頑不靈。”


    陸乘風咬著牙說道:


    “你說我冥頑不靈,你有什麽資格說我,那死老頭偏向你,你當然感受不到那些人情冷暖,你沒資格說我。”


    宋淮安突然聲音冰冷道:


    “你才是什麽都不知道。”


    他猛地開口,竟是讓陸乘風愣了一瞬,隨後宋淮安微微歎了口氣,他盯著陸乘風的眼神中滿是失望之色,緩緩說道:


    “陸乘風,你我先後拜入先生門下,按照入門時間,你還算早我一些,我應該稱你一聲師兄,若是你沒有走上邪路,我們也不會有如今這一幕。”


    陸乘風低聲道:


    “這都是拜你所賜。”


    宋淮安卻沉聲道:


    “應該是拜你自己所賜才對,一切都是由於你的嫉妒心太盛,才會讓你失去了本該有的君子之心,走上了這條不歸之路。”


    陸乘風此刻反倒是冷靜下來,看著宋淮安的眼神十分淡漠,嘲弄道:


    “成王敗寇,現在是你贏了,你怎麽說都行。”


    宋淮安重重歎了口氣道:


    “你可知道,其實在你踏入魔道之前,先生真正打算托付儒家的人,是你!”


    陸乘風的眼神微微一動,帶著一份不信和嘲諷,他譏笑道: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何必騙我,有什麽意思?”


    宋淮安卻麵色認真道:


    “我從未騙你,也不會去拿這樣的事,跟你開玩笑。”


    看到如此認真的宋淮安,陸乘風的心中不由起了一絲疑惑來,他不相信宋淮安的話,但直覺卻告訴他,宋淮安的話,並非是欺騙之語。


    一時間,陸乘風的心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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