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斯看到韓飛拿出那枚令牌的時候,眼睛都泛起了紅光,貪婪之色幾乎無法抑製,他看著韓飛,不由哈哈笑了起來。


    “你竟然自己拿了出來,哈哈哈,這可真是太好了,省去了我很多功夫,你剛才說什麽?紫薇閣少閣主?你現在是打算用紫薇閣的少閣主身份來壓我?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你是不是已經被嚇傻了。”


    韓飛漠然道:


    “這麽說,你是不準備遵從紫微令,也不準備遵從我這個少閣主了。你這算不算是背叛紫薇閣。”


    李斯嗤笑一聲道:


    “看來你是真的瘋了,背叛?隻要殺了你,紫微令就是我的,我就是紫薇閣的閣主,何來背叛一說?至於背叛你,那又算什麽?”


    韓飛不怒反笑,顧不得身上的封鎖之力,咧嘴道:


    “你這麽說,我也就安心了。”


    李斯皺眉道:


    “你到底在胡言亂語什麽,莫不是已經被多寶道長的五龍鎮元給弄傻了。”


    韓飛不再看他,隻是環顧四周,陡然朗聲喊道:


    “我想你都聽到了吧,也該出來了吧。”


    韓飛莫名其妙的向著四周喊話,讓在場的人都微微皺眉,互相對視一眼,李斯神情有些緊張的環顧四周,最後看向了多寶道人,多寶道人也是有些疑惑不解,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察覺到什麽氣機出現。


    李斯看向韓飛,皺眉道:


    “臭小子,你少在那裏故弄玄虛,今日你走不脫的。”


    韓飛沒有說話,也沒有理他,隻是默默的站在原地,依舊在漫無目的的四處環顧著。


    片刻過後,多寶道人陡然麵色一變,隨即看向了一處方向,而韓飛幾人也都同時聽到了那略顯沉重的腳步聲。


    隨著腳步聲的靠近,所有人的神情都變得凝重起來,特別是李斯,不知為何突然有些緊張。


    終於,那道腳步聲的主人緩緩從竹林深處走了出來,隻是剛一露麵,就讓在場的人都為之變色。


    多寶道人的眼中滿是凝重和疑惑,自己明明沒有察覺到在方圓百丈內有任何氣機靠近,他又是如何突然出現的。


    而李斯的臉色則變得有些慘白,眼中除了驚怒交加外,更多的還是不敢置信,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唯獨那位戴了麵具的神秘人,由於麵具的遮掩,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而另一邊的韓飛,在看到此人後,嘴角終於揚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心中默然鬆了口氣。


    來人身材壯碩,高大威猛,周身的氣機磅礴,隻是站在那裏便猶如山嶽屹立,令人望而生畏。


    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失去了以往的憨厚笑容,此刻的臉色十分難看,甚至有些陰沉,雙眼中神情複雜,既有失望,又有怒意,更多的還是悲傷。


    來人正是紫薇閣北閣閣主,作為除卻紫薇老祖之外,號稱紫薇閣定海神針的唯一不滅境強者,段四海!


    段四海從踏入這片空地的那一刻開始,雙眼始終盯著李斯,在他略顯犀利的眼神下,李斯竟是有些不自覺的後退幾步,露出了少見的心虛和驚懼的意味。


    段四海並未與他開口說半個字,隻是在默默盯了他片刻後,轉頭看向了韓飛,眼神複雜道: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


    韓飛笑道:


    “我猜的。”


    段四海眼神微動,卻沒有說話,韓飛明白他在等自己的解釋,但韓飛卻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段四海一言不發,隻是上前一步,一掌拍在他胸口上,一股無形氣機瞬間從韓飛體內被另一股氣機強行逼迫出來,蕩起一道勁風四散消失。


    韓飛終於舒了口氣,始終咬牙強撐著的身體,險些軟倒下來,不得不大口喘氣,緩解身體的不適。


    而多寶道人從段四海出現的那一刻,便沒有任何舉動,哪怕是段四海幫韓飛解除禁製,他也無動於衷,倒不是他懼怕段四海,畢竟對方不是宋淮安,哪怕是紫薇閣的北閣閣主,也同樣無法讓他這位無量山的天師忌憚,真正讓他不曾出手幹預的,是因為對方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這片竹林,而不被他察覺,已然說明了今日之事,隻怕還有其他貓膩。


    能夠有一位不滅境強者悄無聲息隱藏附近,那是否就會有第二位,這場圍殺到底是誰在殺誰?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裏麵,誰是螳螂?誰是黃雀?


    所有的事情又變得撲朔迷離起來,他不曾弄清楚之前,自然不會當冤大頭。


    反倒是一直忍受著驚懼交加的李斯,在看到段四海的舉動後,終於忍不住爆發了,他死死盯著段四海,又驚又怒,不敢置信道:


    “這怎麽可能,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該在這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段四海沉默以對,反倒是終於緩解過來的韓飛,開口說道:


    “這個問題,還是讓我來回答李閣主吧。”


    他站直了身體,眼神灼灼的盯著李斯,緩緩說道:


    “先前李閣主想要說這是一場精心布置的圍殺行動,而我則是那個無法避開的可憐蟲,這句話其實不準確。”


    韓飛冷笑一聲道:


    “其實我不是無法避開,而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避開,換句話說,我是自願入局的。目的也很簡單,從這次回到紫薇閣後一直到我離開前往蒼穹山,我始終有些事情沒有想明白,偏偏這些問題對我很重要,所以,我為了找出答案,也隻能用這樣冒險的辦法,來找出那個答案。”


    李斯不明所以道:


    “你是什麽意思,什麽答案。”


    韓飛輕笑道:


    “上官玲瓏又或者說在她背後默許這一切的老祖,真正的目的。”


    李斯的臉色不由微微一變,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韓飛,就連多寶道人也是有些麵帶疑惑,唯獨段四海有些莫名的沉默。


    韓飛繼續說道:


    “李閣主,你或許弄錯了一件事情,上官玲瓏給你情報不假,幫你隱瞞也不假,但她的目的卻並不是要讓你做紫薇閣的閣主。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她真正的目的,隻有兩個,第一個是借機引出所有紫薇閣中不滿我坐閣主之位的那些潛藏之人,而這裏麵,最大的隱患,自然就是你了,第二個目的,應該就是對於我成為閣主的最後一個考驗了。”


    韓飛看向段四海,輕笑一聲道:


    “段前輩,若是我沒猜錯的話,今日我若是選擇了避開這場圍殺,從而躲避危機,你也就不會現身來見,老祖也會重新考慮所謂的閣主之位,對嗎?”


    段四海點了點頭,並未隱瞞,坦然道:


    “若是連這樣的小小危機都不敢麵對,而選擇逃避之人,無法讓我們相信,你能夠在未來帶領紫薇閣走到更遠。紫薇閣的閣主,可以沒有修為,但不可以沒有氣魄。”


    韓飛莞爾一笑,他重新看向了李斯,繼續說道:


    “這也就解釋了,為何上官玲瓏會做出那麽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一邊在暗中告知我路上的危機,一邊卻又不斷地在借助各種手段泄露我的蹤跡。最可笑的是,她的泄露手段並不算高明,或者說,根本就不打算瞞著我,否則,以上官閣主的能力,想要瞞住我做些什麽,在簡單不過了。這樣自相矛盾的做法,讓我始終未曾想明白,直到選擇入局,見到你後,才算是將所有線都連在一起。”


    李斯聞言,臉上露出了不願相信的神色,不斷搖頭道:


    “不可能,上官玲瓏曾經不止一次說過,她對你在西荒的做法很不滿,我和她相處多年,我很清楚,她不是騙我,那都是真的,她是真的對你不滿,也並不支持你當閣主,怎麽可能會為你去做這樣一個局。”


    韓飛玩味笑道:


    “我何時說過她騙你了,她對我不滿,的確是真的,不支持我也的確是真的,至於這個局,她也不是為我做的,而是為了紫薇閣做的,所以我才說了,這是一個考驗,而這個考驗,不僅僅是針對我,也是針對你的,她同時給了我們一個選擇,入局或者不入,殺人或者救人,而最終的結果,是我選對了,你選錯了。”


    李斯依舊是不能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不斷地搖著頭,雙眼都變得有些通紅起來,韓飛則是毫不留情的繼續說道:


    “所以,她才會對你我二人都隱瞞了段前輩的真實行蹤,至於我猜到,也是在想通了所有事情後,才分析出來的,上官玲瓏既然要在這一場布局中抉擇出真正的閣主,那就一定不會讓這個人出事,紫薇閣中能夠有把握做到這一切的人,也隻有段前輩了。”


    段四海終於開口道:


    “我現在相信上官給我說的話了,若是你能猜到一切,甚至將局勢引到對自己有利的那一方,如此心機城府,即便你真的功力盡失,也足以帶領紫薇閣成為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頂尖宗門。那紫薇閣就該是你的。”


    韓飛微笑不語,李斯也麵如死灰,他即便不願相信,到了這一刻,也不得不承認,韓飛說的很可能就是事實,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紫薇閣中最擅長謀劃的上官玲瓏了,當然,指使她這麽做的,自然就是那位久居寶樓而不出的紫薇老祖了。


    認清了事實的李斯,隻是失神了片刻,並未因此而徹底沮喪,反而是有些歇斯底裏起來,他的眼中充滿了瘋狂之色,甚至哈哈大笑起來,死死盯著韓飛和段四海道:


    “即便你說的都是真的,那又如何,即便這都是上官玲瓏的計劃又如何,在做這場局的人,可不隻是她上官玲瓏,韓飛,想要你死,想要薛若海死的人,也不是隻有我。”


    他說話間,還專程看了一眼身旁的那位戴麵具的沉默男子,又看了看同樣沉默的多寶道人,仿佛又充滿了信心。


    段四海歎了口氣道:


    “李斯,你還是執迷不悟嗎?若是你現在放手,我還可以幫你求情,至少看在你我相識多年的份上,隻免去你的閣主之位,保全你的性命。”


    李斯卻瘋狂的大笑道:


    “段四海,你還真是個迂腐的白癡,你以為事到如今,我真的放手,那個小子會放過我,若是我此刻放棄,他事後必然不會放過我的,更何況,我也沒有到山窮水盡那一步。”


    不等段四海開口,韓飛直接說道:


    “說的不錯,我的確不會放過你,即便你現在跪下求饒,我或許會在此刻答應你不死,但事後我也絕對會想辦法讓你死的。”


    這句話讓李斯笑的更加張狂,他反倒是有些欣賞的看了韓飛一眼,這才是真正的閣主該有的思想,什麽得饒人處且饒人,君子坦蕩蕩,根本就是放狗屁,江湖上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那種迂腐之人早就成了一攤枯骨。


    段四海卻有些埋怨的看了韓飛一眼,這家夥到了這一刻竟然還說這樣的話,不是逼著那位下定決心不回頭了嗎?他難道看不清眼前的局勢,真的以為自己到了,他們就全麵占優了?


    且先不說多寶道人本身不比自己差多少,那位戴著麵具的男子,顯然也不是簡單角色,一旦雙方大戰起來,韓飛這邊的那些幫手,此刻都損兵折將,而他一人能夠纏住兩人已經到了極限,李斯以及不知是否還存在的那些後手一旦出手,韓飛要如何應付?


    他不清楚,一向最會審時度勢,分析利弊的韓飛,為何在這一刻會做出如此衝動的決定。


    可這一次,韓飛卻異常決絕,甚至連段四海看來的眼神,都不曾去看上一眼,似乎根本不打算與對方商議。


    而李斯也獰笑著說道:


    “說了那麽多,隻要殺了你,所有事情都解決了。鬼麵兄,多寶兄,段四海和劍皇洛不鳴一戰,有傷在身,他不會是你們二人的對手的,先殺了這些小的,再將他一起留下,答應你們的事情依舊可以兌現。”


    多寶道人歎氣道:


    “貧道是不願殺生的,但段閣主橫插一腳,倒是讓貧道好些為難,這些小的,你們若是想殺就自己出手,至於段四海,我會幫你們攔住,但這也是貧道力所能及的極限了。”


    鬼麵人冷聲道:


    “無妨,我來殺。”


    李斯冷笑著看向韓飛道:


    “韓飛交給我,我要親手讓他看著所有人死在他眼前。”


    三人周身的氣機瞬間攀升到了巔峰,已然做好了出手的打算,段四海同樣氣機凝聚,臉色有些陰沉道:


    “小子,你太魯莽了,趕緊走,這裏我來攔著。”


    韓飛無動於衷,沒有絲毫動彈的意思,甚至對於他們要對玉羅刹出手也毫無反應,就在段四海以為他出什麽魔怔的時候,卻見到韓飛神態從容,臉色玩味道:


    “你們以為,我在這裏跟你們閑聊了半天,真的隻是為了讓你們搞清楚事情的真相而已嗎?”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天地間似乎陡然靜止了一瞬,而多寶道人的身後,則傳來一個有些病懨懨的聲音。


    “抱歉,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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