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河畔之戰,最終還是未能決出真正的勝負,在竹園的上方出現異象變化的時候,正在激烈交手的二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下手來。


    雙方看著那道異象變化,以他們的修為,自然比尋常的江湖人士感受更深,那是入不滅境的天地異象,既然有此異象出現,就證明在竹園那裏有人成功踏入不滅境。


    二人的眼神中都是神色變化不斷,各有心思。


    獨孤月知道韓飛他們應該就在竹園,甚至很有可能已經進入竹林了,那裏先前說還有一位劍客強者在竹林內,若是此刻有人破境,那二人是否遇到危險?


    雖說他知道暗中還有一個莫無憂守護,但此刻畢竟莫無憂不在身邊,也未必真的能時時刻刻保護周全,若真是出現意外情況,二人隻怕要有危險。


    獨孤月無心再戰,隻想趕緊回到竹園去看看情況,而碰巧的是與他交戰的郝斯通,也是同一個念頭。


    這位紫山玄機門的外宗長老,看到竹園的異象後,臉色便隱約透著一絲激動之色,口中喃喃念叨:


    “成功了,小師叔得手了。”


    他今日來到竹園,進入竹林,其根本目的本就是為這位名義上的小師叔做護衛之責,先前得知小師叔告知自己,還需要在竹林中多待一段時間,他才會專程出來一趟,一則是重新調整真氣,以他的修為,在竹林待得時間太長,功力損耗不小,二來也是知道外麵有陸白濤在等候,故而告知一聲。


    卻不成想他一出來便遇上了韓飛他們的這檔子事,為了在眾目睽睽之下,維護住紫山玄機門的尊嚴,他才會不得已與獨孤月交手,而現在看到小師叔成功破境,斷定他提前得手了,自己又哪裏還有心思去做那無謂之爭。


    兩個心思各異,卻皆無再戰之心,此刻搖搖對視一眼,竟是心有靈犀般的看出了對方的心中所想,同時微微一笑。


    “看樣子,這場架沒辦法繼續打下去了。”


    郝斯通率先開口道,獨孤月也是幹脆利落道:


    “今日暫且放下,來日若有機會在行討教。”


    郝斯通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個好字,二人都不再多說一句,同時飛掠而走,根本不曾理會還在圍觀的一眾人馬。


    而這場注定無疾而終的交手,卻讓剩餘的圍觀者全部傻了眼,他們愣愣的看著先前還激烈交手,卻突然各自抽身離去的二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算什麽?打完了?還是就這麽算了?


    未免太兒戲了些吧。


    虎頭蛇尾的一場大戰,讓他們這些期待看到一場巔峰對決之人,都是有些大失所望,多少有些乘興而來,敗興而歸的感覺。


    反倒是陸白濤和朱歡,卻暗中鬆了口氣,剛才郝斯通在跟獨孤月交手的時候,他們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裏,生怕郝斯通會落敗,那到時候,作為罪魁禍首的他們,定然是在劫難逃。


    現在的這個場麵,對於二人來說,無疑是最佳的局麵,雖然不知道那二人為何會突然作罷,但總算也給了他們一個喘息機會。


    二人下意識對視一眼,都是看到了各自額頭上的冷汗,他們無言以對,更是無心以對,隻是默默跟著人群,向著中山城而去,到了此時,他們自然不敢在擅自逃走,以紫山玄機門的手段,他們也逃不走,還不如乖乖去麵見郝斯通,說不定對方一時高興又或者心軟,會饒過他們這一次。


    而另一邊的竹園中,等到韓飛和玉羅刹從竹林中走出的時候,院中的江湖高手,已經散去了七七八八,畢竟那位眾所期待的強者已然從此處離去,其他人自然也都隨之散去。


    故而二人出來的時候,很輕鬆,並未引起太多的關注,唯獨的兩兩三三的一些閑散遊客,看到二人也隻是以為他們是與其他剩餘的江湖高手一樣,準備離去之人。


    畢竟二人出來的方向,並非是竹園入口,而是另辟一處靠近無人管轄的後院閑散地,以韓飛與法陣的關聯手段,在哪裏都可以自由出入,並不是一定要在那最為薄弱的入口之處。


    韓飛和玉羅刹也不多作聲張,就打算先行離去,找到獨孤月再說,韓飛一邊走,一邊對玉羅刹說道:


    “也不知道獨孤月那個家夥和那個叫什麽郝斯通的交手如何了?按時間來算,也差不多該分出個勝負了。”


    玉羅刹正準備搭話,卻突然抬頭看去,韓飛也似有所感的轉頭望去,就看到一道流光率先出現在他們二人眼前。赫然正是郝斯通。


    郝斯通眼神有些著急的向著四周巡視了一圈,未能看到自己想要找到之人,最後目光落在了韓飛和玉羅刹的身上,也是微微訝異,但卻沒多想,隻是皺眉道:


    “剛才那位引動異象的劍客去哪了?”


    韓飛已然猜出來郝斯通為何會在竹園的原因,有了與寇晨的那番交集,他對紫山玄機門倒也沒有那麽多的惡感,就算是看這個護犢子而不講道理的郝斯通,也不覺得那麽厭惡了,但是好感卻也談不上,所以他隻是淡淡說道:


    “不曾看到,大概覺得不想見你,走了吧。”


    郝斯通眉頭緊皺,他本就有些著急尋找自己的那位小師叔,對方還在這裏胡說八道,正欲嗬斥,身後再度飛掠而至一道身影,讓他生生將話咽回了肚子裏。


    在他身後出現的,正是緊隨而至的獨孤月。


    獨孤月來到竹園後的第一眼就看到了笑眯眯的韓飛和麵無表情的玉羅刹,見到二人無事後,便鬆了口氣,緩步走到二人身旁,並未多言,隻是看向了郝斯通。


    郝斯通見狀,冷哼了一聲,終究是不再多言,直接縱身離去。


    等到郝斯通離開後,獨孤月才看向二人問道:


    “老家夥看樣子對你們還是很有敵意啊。”


    玉羅刹聞言,對韓飛瞥了個白眼,就韓飛這副欠揍的模樣,對方沒有敵意才怪了。


    韓飛卻是滿不在乎道:


    “那又如何?”


    獨孤月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換了個問題道:


    “剛才這裏的那道異象變化是誰造成的?你們看到了嗎?”


    韓飛眯了眯眼道:


    “一位正兒八經的大人物,紫山玄機門的那位晨曦劍仙,寇晨。”


    獨孤月先是一愣,隨後恍然道:


    “怪不得郝斯通那般緊張,連未完的那場架都無心打了。”


    韓飛挑眉道:


    “這麽說,你們沒分出勝負?”


    獨孤月淡淡道:


    “如果繼續下去,最多不過一炷香,便可以分出勝負了,當然,是我勝,他敗。所以,這老家夥倒是精明的很,他著急來此,一個自然是為了那個晨曦劍仙,另一個原因,誰也不敢說他是不是為了避免這場即將到來的敗北。”


    韓飛聞言,嗬嗬笑了起來,輕聲道:


    “看來寇晨的破境,倒是助了他一臂之力。”


    獨孤月說道:


    “誰說不是呢,當然,看到這裏的異象,我當時也沒心思跟他繼續糾纏,我們二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罷手,倒也算是默契。”


    韓飛想了想後說道:


    “我本想等你打完,在跟他們好好計較一番,但是在竹林中無意和寇晨相遇,倒是讓我改變了主意,這次就暫且算了,隻要他們不在繼續糾纏,我也不打算跟他們計較了。還是趁早趕路,回紫薇閣再說。”


    獨孤月不明所以,但卻沒有多問,對他來說,沒必要知道太多,畢竟自己的身份,隻是護衛而已。


    三人不在竹園停留,而是轉身回了客棧,一番折騰下來,倒也累了,隨意吃過了晚飯,便準備好好休息一晚,等到明日便繼續趕路。


    而另一邊,中山城外的一處山丘之上,好不容易找到了寇晨的郝斯通,極為激動的抱拳說道:


    “恭喜小師叔,賀喜小師叔,得到了竹林的劍道氣運,一舉破鏡,從此我紫山玄機門,再多一位定鼎之人,我紫山玄機門重現輝煌,指日可待。”


    寇晨望著天上的明月,輕聲道:


    “郝長老,我不過是初入不滅境,比之那些山巔強者,還遠遠不如,路長且艱辛,此話說的太早了些。”


    郝斯通卻極為激動道:


    “小師叔如今不過才三十有二,已然踏入不滅境,比之厲風行也隻不過晚了兩年而已,厲風行號稱有望下一任武傍十人之一,如今小師叔不比他差多少,同樣有望問鼎山巔。”


    寇晨眼神複雜,輕聲道:


    “不差多少?差多了...不但是我,哪怕是早已踏入不滅境多時的那位劍皇洛不鳴,都差了很遠。厲風行與我們不一樣,你們不懂的。”


    郝斯通微微愕然,他倒是沒想到一向眼高於頂的寇晨,竟然會對厲風行如此推崇,他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好在寇晨轉移了話題道:


    “對了,為何今日我從竹林出關不曾看見你,你去了哪裏?”


    郝斯通不敢隱瞞,將事情大致與寇晨說了一遍,最後說道:


    “我本來正在跟那個小子交手,看到了天地異象後,便知道小師叔你成功了,所以便匆匆趕去找您,隻是沒想到您先走一步。”


    寇晨微微皺眉,看了郝斯通一眼道:


    “獨孤無命?你說他是跟那對少年少女一塊的三人?”


    郝斯通點了點頭,寇晨已然知道他所謂的三人是誰,眼神微動,隨即問道:


    “你能確定,這件事情,真的是陸白濤所說的那樣嗎?”


    郝斯通遲疑了一下,寇晨瞥了他一眼,眼神微冷道:


    “我雖然很少下山,但是有關陸白濤的為人行徑,倒也聽過一二,郝長老,外宗弟子的管理是否太過鬆懈了。”


    郝斯通微微心驚,趕緊抱拳道:


    “小師叔說的是,是我疏於管教了。那陸白濤的話,恐怕三分真七分假,但事情真相如何,還需進一步調查才行。”


    寇晨卻直接說道:


    “我看不必了,郝長老,我知道你自幼在宗門長大,一心維護宗門,這一點無可厚非,但我紫山玄機門,雖然這幾年有些落寞,卻還不至於到了要張牙舞爪,以明麵上的強勢來維護尊嚴的地步。”


    郝斯通心神震動,頭低的更低了,一言不敢發,寇晨最後說道:


    “關於那三個年輕人,我已經知曉他們的身份,以我對他們的了解,不會是陸白濤口中的那種人,而陸白濤在門中的所作所為,近幾年在江湖上的所作所為,不用我多說,你心中自然有數,也該到了好好整頓門風的時候了。”


    郝斯通心中一驚,他不曾想,寇晨竟然知道那三個人的來曆,而且如此斬釘截鐵的說了這番話,這無疑透露出一個信號來,對方的宗門背景,定然極深。


    他小心翼翼的問道:


    “那小師叔的意思是...”


    寇晨淡漠道:


    “陸白濤逐出宗門,不得再以外宗弟子身份行走,否則,自有門中執法堂處理,至於朱歡,萬竹林這些年來,仗著我紫山玄機門的背景,橫行霸道,也是時候清理了,否則,其他下宗,還真要以為我紫山玄機門沒有規矩了。”


    郝斯通心中大驚,他怎麽都沒想到,寇晨竟然會做的如此決絕,這可不是小動靜,逐出一個外宗弟子好說,但是將一個下宗直接從宗門斷絕,可就是大事。


    但是他看到對方的神情淡漠,沒有任何轉圜餘地,他就知道,此事已然勢在必行了,心中更是有些後怕,那幾個小子的背後,定然不簡單,否則,寇晨不至於做到這一步,自己還好沒有牽扯太深,否則,哪怕自己也有些危險了。


    而還在苦苦尋找郝斯通和寇晨的陸白濤和朱歡,卻還不知道,自己的未來之路,已經在寇晨的一言之下,被徹底斷送。


    與此同時,中山城的另一處地方,也在發生著一件類似的事情。


    就在午夜時分,中山城的郡守府中,來了一個神秘的披甲將軍,而他的到來,也讓今夜的郡守府徹夜難安。


    那位神秘將軍並未在郡守府中待得時間很長,滿打滿算隻坐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而後郡守府中就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之聲。


    那位曾經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郡守公子,就此成為了一個殘廢。


    從頭到尾,那位將軍不曾動過一下,他隻是簡單的告訴了那位在中山郡呼風喚雨的郡守大人一句話。


    “我家主上,給大人兩個選擇,要麽滾出中山郡,要麽親自打斷自己兒子一條腿。我給你一盞茶的時間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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