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琳也來看過我,有一次是和林光遠一起來的,還有一次則是獨自一人。兩次來時,李燕都在。我為大家互相介紹說,嶽琳,林光遠,這是李燕。李燕,這是嶽琳和林光遠。我沒有特別說明誰的身份,但我知道大家互相都很明白了。李燕第一次見嶽琳時,表現得相當禮貌,也自然而然地顯露出主人待客的姿態。嶽琳和林光遠剛偷空對我意味深長地笑,顯然為我感到高興的樣子。


    嶽琳他們走後,李燕若無其事地對我說:“原來這就是蕊蕊的媽媽。長得挺漂亮啊。”


    “是嗎?”我隻說了這麽一句,就不說了。


    李燕好像對嶽琳很感興趣,停了一會兒又說:“看她長得也不是五大三粗的,怎麽當你們隊長啊?”


    “也不是非得五大三粗才能當隊長吧?”


    “怪不得你願意讓蕊蕊住到家裏呢。”李燕半開玩笑半認真地看著我說。


    我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她開玩笑,說:“別亂說,我們全隊上下都很尊重她的。”


    李燕沖我做個鬼臉,笑了:“要隻是尊重她,那我倒放心了。”


    “放心什麽?”


    “一個女人被男人們尊重,就不大容易發生什麽意外了!”她一本正經地說,“若是被男人們同情,那就大大的危險!”


    我心裏一動。看看李燕,她的注意力好像已經轉移到另外一件事情上。我想她並非有所特指,而隻是隨口一說罷了。李燕知道我話少,她並不逼我多說,不是自己說個不停,就是給我讀讀書什麽的。我們都落得個自得其樂。偶爾我會想起嶽琳眼睛裏一片空洞的模樣,但很快就會設法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多想。


    我很惦記陸海洋的事情。嶽琳他們第一次來,病房裏好幾個人,他們又說我得好好休息,所以一句也沒跟我提。過了兩天,嶽琳單獨來的那次,我看出她有話對我講,便和李燕商量說,我得和嶽琳到外麵去談談工作。李燕倒是很大方,隻是堅持要扶著我慢慢走出去,然後就找理由走開了。


    我們在病房外的小花園裏坐著。嶽琳看著李燕輕盈地走開,笑著說:“老實交代,什麽情況?”


    “是女朋友。”我如實說,“也是剛剛開始相處。”


    嶽琳微笑地看著我,說:“看得出,她對你挺用心的。你可得好好珍惜。”


    我點點頭,心裏沉甸甸的,說不出話來。我看出,這些天裏,嶽琳明顯瘦了一圈,下巴都變尖了,黑眼圈也十分明顯。我想問問嶽琳自己的情況可好,一開口,卻又問起了陸海洋的事情。


    “就是想跟你說說這件事。”嶽琳也言歸正傳,說道,“我們查過全市所有醫院,你出事那天晚上,真有兩個去醫院掛急診的。一個傷在胸上,一個傷在腿上。”


    “我捅得那個應該傷在腿上。”


    “就是因為你的描述,我們也把懷疑的重點放在他身上。這傢夥是個兩勞釋放人員,對付警察挺有經驗,死不認帳,咬定了是跟朋友一起喝多了酒,鬧著玩時過了頭,不小心弄傷的。而且他當時確實一身酒氣,送他到醫院的那個男人也給他作證說是那麽回事兒。”


    “這兩個人的背景查過沒有?”我插了一句,“他們和晶華有沒有關係?”


    “查過了。都是社會閑散人員,平時沒什麽正當職業,自稱給人打打零工混日子。”嶽琳說到這兒,皺皺眉頭,“秦陽平,這兩個人讓我有種挺古怪的感覺……”


    “什麽感覺?”


    “我現在一下子還說不清。”她又放棄了這個念頭,接著說,“他滿嘴胡說八道,我們就唬了他一下,說你出事的那個現場的血樣我們都採集了,隻要一驗,馬上就有結果。還說被他們打傷的那個警察——就是你——現在說不準能不能活,要是死了,他們的責任可就大了……總之是嚇唬了一通,他隻好承認,那天他的確是被你紮傷的。”


    我有些喜出望外,說:“那不是可以扯出他的幕後指使者了?”


    嶽琳嘆了口氣,說:“別那麽樂觀。那傢夥精著呢。躲不掉的先認了,其他的可是賴得一幹二淨。隻說是平時玩的哥們兒叫他一起去,幫著出口氣什麽的……反正這些人的鬼話多得很。現在沒什麽證據,很難問出真正的情況來。”


    “那他襲警的罪名總逃不掉吧?”


    “這是肯定的。”嶽琳安慰我說,“你別急。他現在傷得不輕,就住在醫院裏。我們沒把他拘起來,但他也別想跑。等我們找到證據了,有他好果子吃!”


    我想了想,問:“陸海洋的事兒怎麽樣了?”


    嶽琳臉色有些沉重,說:“這件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怎麽?”


    “朱紅梅失蹤了。”嶽琳嚴肅地說。


    我並沒有感覺到意外。當我與朱紅梅接觸時,已經感覺到她身上隱隱流露的那種恐懼。在那樣的恐懼之下,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隻是我沒能提前做好準備,以應付眼前這種狀況,這令我有些自責。


    “我早有擔心。”我告訴嶽琳,“提前做點兒防備工作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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