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哼了一下,燈卻沒有關,顯然他是想隨時觀察著我的動靜,我心裏苦笑一聲,隻能閉上眼睛假寐。畢通的手又伸到了我的腿上,這次我不敢有所反應,靜靜的注意他的筆畫,好弄清楚他寫些什麽。


    畢通顯然也怕寫得快了我會感覺不出他寫些什麽,一筆一劃寫得很穩:你女朋友現在很好,不用擔心,但到了那裏你一定要配合我,不然她就會很麻煩。


    我心裏一跳,連忙伸手在他腿上寫道:她在哪裏?


    畢通寫道:等事情做好了,你自然會見到她。


    雖然車廂裏的燈開著,但我和他的手放在座椅背後,司機就算有後視鏡也看不見我們的這些小動作,我和畢通用這樣的方式“說”了幾句話之後,他就再也不對我透露更多的信息,隻是“說”一切要配合著他行事,之後任我如何催問他都不理我,最後甚至幹脆縮到了門邊將一個屁股對著我也假裝睡覺,偏生我又不能明目張膽的問他問題,恨得我當時就想對著他的屁股狠狠踢上一腳。


    汽車一路行駛,我在顛簸中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也不知道汽車開向什麽地方,隻記得中途依稀好像有人來檢查,看了看車廂也沒說什麽,我那時還擔心會檢查身份證,但看畢通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看來就算真的檢查身份證他也有辦法應付。


    如此行了大約有5個小時,天已開始蒙蒙發亮,我們一行終於到達了目的地,肖劍飛第一個就打開車門沖了出去,看他滿眼血絲,顯然昨天晚上被那條蛇嚇得沒睡好,畢通打開車門,我也跟著下來,他對我使了個顏色,我知道是提醒我記得在車上“說”的話,點了點頭,示意我知道了,不管他要我做什麽,韻韻在他手中,我都隻能照辦。


    司機在前麵帶路,我和肖劍飛夾在中間,畢通跟在後麵,我已經發覺,畢通雖然和司機是一起來的,但看樣子兩人並不一條心,司機倒像是在監視畢通的一舉一動,想起畢通在我腿上寫的字,我知道其中肯定有隱情,但無法開口詢問,隻能悶聲跟著司機一路往前走,氣氛極為壓抑沉悶,就連肖劍飛這樣的人也開不了口說話。


    汽車是停在一個普通的小區門口,我看了下,上麵寫著怡水苑,也不知道是哪個省市的。司機帶著我們走了不遠,走進一幢單體別墅,裏麵是一個極大的客廳,起碼有300多個平方,我和肖劍飛正在東張西望,一個聲音說道:你們來了,坐吧。


    客廳裏本來是沒有人的,這突然出現的聲音讓我們嚇了一跳,客廳實在太大了,隱隱的傳來了回聲,我心裏無端的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這個說話的人高高在上神聖不可侵犯,轉頭看向肖劍飛,他臉上也露出了和我相似的神情,我心裏突然一動:肖劍飛這個人可能見了曼巴神蛇還有點害怕,但是對人卻從來沒聽說過他會害怕誰,怎麽現在會和我一樣連麵都沒見就覺得對方高高在上了?


    兩人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處,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坐在輪椅上,在他身後一個人推著他走了出來,我眼角一跳,那個推輪椅的人我太熟悉了,是已經發瘋了的王文生,他現在的樣子卻一點也不像是一個精神病患者,低著頭站在年輕人背後,一副溫順的樣子,原先身上的商人味已經蕩然無存。


    我心中的驚訝還沒過去,突然一副更令人目瞪口呆的場麵出現在了我們麵前,跟在王文生後麵出來的是無數的眼鏡蛇,每一條就昂著頭吐著信子,但這些眼鏡蛇的出場卻顯得極有秩序,就好像一群訓練有素的士兵。


    我和肖劍飛的臉色都嚇得白了,從來沒有見過有那麽多的毒蛇同時出現在一起,這時兩條腿發軟,幾乎快站不住了。


    那輪椅上的年輕人似乎很高興看到我們現在的樣子,微笑著不說話,好一陣子才開口道:我的這些神龍衛還不錯吧?


    他一開口我們就聽出了他的聲音,正是電話裏的那個自稱是30多年前神秘失蹤,後來又老死在精神病院的領導孫德標,隻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他怎麽可能還是如此年輕?唯一讓人覺得他還是一個老人的,就是那蒼老的聲音。


    我看著麵前的孫德標,心裏那種想對他頂禮膜拜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以致完全忽視了他相貌和年齡之間的不符,過了好一陣子,那種強烈的感覺才漸漸淡去,孫德標一直注視著我表情,見我臉色緩和下來,對我微微一笑,但我卻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種極強烈的失望。


    孫德標笑道:你不用懷疑我的身份,我就是孫德標。我知道你很好奇為什麽我還會這樣年輕,但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這是一個令世界都會震驚的發現,現在除了我,誰也沒有資格擁有這一切。說到這裏,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笑聲中盡是得意之情。


    我和肖劍飛對望了一眼,心裏同時想到了一個人,他和眼前的孫德標同樣的年邁,但也同樣的年輕,甚至比他更要健康強壯,起碼以我和肖劍飛兩個人都無法將他攔下從他手中搶回我母親的日記,但我們隻是對望了一眼,誰也沒有說出口來,這裏對我們而言,太陌生太危險,能夠少說話就盡量的少說幾句。


    孫德標笑了一陣,看著我說:你看看我的這些神龍衛,有什麽感覺?


    他一臉的倨傲,牢牢的盯著我的眼睛,仿佛想要看透我心裏想些什麽。這令我心底產生了極度的反感,但不得不說這些蛇被他訓練得極為聽話,此事天氣已經頗冷,也不知道何以這些蛇不躲起來冬眠。我正要開口,隻聽肖劍飛叫道:靠,西毒歐陽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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