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眼看著不管是貓還是人都走了,可自己嘴上的手還堅持不懈的捂住,那手勁讓安白都有些呼吸困難,他趕忙發出“嗚嗚”聲提醒身旁的人可以放開了。


    “李大娘兩口子,很有趣呢!”身邊人這樣說了句,這句話讓安白有些納悶。


    李大娘她們怎麽有趣了?最多就是知道的多了些,還是賣死人用品的而已,一個為人豪爽一些,一個陰森一些,怎麽聽起來她話裏有話的樣子?


    然而安白的疑問並沒有被解答,身側的人並沒有理會他,僵持了許久,身旁人還是沒動靜,沒辦法的安白隻能壯著膽子,伸手去扒拉嘴上的手。


    好不容易才得了解脫,害怕紀以又會給他小鞋穿,所以安白趕忙先發製人道:“我差點被你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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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還沒說完,突然倚靠而來的重量就讓安白有些手忙腳亂,他趕忙扶住了身旁的人。


    “這是怎麽了?”安白側頭問道,便見紀以就像是睡著了一樣閉著眼睛,倚靠在他的肩頭,整個人的重量都在靠他撐著。


    天黑的很,安白不知道紀以到底是怎麽了,他也不能將這人就這麽扔在外頭,所以他隻能努力撐起女人的身子,然後往屋子裏挪。


    好不容易才將人搬進了屋,放在床上,安白連歇口氣的功夫都沒有,趕忙在屋裏點燃了燈,然後搬著燈來到床邊。


    這人突然就倒了,也太讓人措手不及了。


    燭火亮了屋,也能讓安白瞧見床榻上女人的模樣。


    安白一直都覺得,紀以可能是那種這輩子都不會臉紅的人,事實上,生活在一起這麽久,他也從未見過她臉紅的模樣,可今天他瞧見了。


    那俊美的臉,紅彤彤一片,模樣可能就是喝醉了?


    “喝醉了?”安白愣了下,在床邊蹲下身,湊近了些,這才發現他都能夠聞見她呼出的氣息中彌漫的酒味。


    床上的女人睡的安穩,麵色紅彤彤,一點也沒了平時模樣。


    這樣的紀以,讓安白有些控製不住手,他伸出手去,將手掌輕輕放在了女人右邊胸口,雖說隔著衣服,但安白還是因為他此時的舉動而紅了臉龐,但明顯他更介意他一直以來的疑問。


    她真的沒有心跳嗎?


    “咚咚咚”的心跳聲在手掌下是可以感知到的,甚至同自己的同了步。


    忍不住的安白哭笑不得的叨咕了句:“什麽嘛!還以為真是什麽活死人,不是有心跳嘛!”


    “仔細瞧著,這女人還是睡著的時候比較好看。”安白舉著蠟燭,蹲在床邊細細打量著紀以的睡顏,忍不住的覺得,這人大概是他瞧見最好看的女人了,若她那溫潤性子是真的,不是那麽惡劣,且讓人琢磨不透,一定會讓很多男兒喜歡吧?


    安白看的認真,誰知原本睡著的人,竟然突然坐起了身,這一下驚的安白差點沒跳起來。


    可誰知,紀以竟然隻是握住了他的手,用一張俊美的臉,醉出了憨傻的姿態,道著:“下次不會喝酒了,我保證。”


    “……”唔,這絕對是醉了吧?安白伸手小心翼翼的戳了戳紀以的臉蛋。意料之中的,紀以並不生氣,隻是笑著垂眼,將他作亂的手也抓住了,送到了自己嘴下,哈著氣,有些傻乎乎的道:“手涼,暖暖。”


    這似乎是真體貼?安白愣了,然後有些壞心眼的笑問道:“不會喝酒,為什麽要喝?”


    喝醉了的紀以,認真的想了半天,才笑著回答道:“想嚐試。”


    安白思考了一下,問道:“為什麽麽想嚐試?”


    他就不會去嚐試自己不擅長的事情,自尊心做鬼吧,萬一出糗可不就丟臉死了?


    比如說眼前這家夥,可不就是做了自己不擅長的事情,如今得了報應,笑的傻乎乎,這多難得的機會啊,她看起來絕對是喝醉了,那麽不管問什麽,說的一定都是真的。


    “因為我不能喝酒,感覺不到腳踩地麵的感覺,如果不是今天喝醉了,我握著你手的時候,也感覺不到你的溫度,還需要像平時一樣,小心翼翼的,生怕把你的手給捏碎了,哦,你每次抱我的時候,我都得很小心的不去掙紮,因為一不小心,你可能就會死在我手裏了,雖說你死了不可惜,但我暫時還不想你死。”


    “……”隨著紀以所說的話,安白忍不住的吞了吞口水,他忽然沒了繼續問欲望,紀以卻繼續叨叨咕咕的道:“藥物,酒都能讓我找回活著的感覺。”


    頓了頓,紀以突然湊近了臉在安白麵前,她笑著道:“你知不知道沒有感覺的人爬出死人堆是什麽樣的?你看的見麵前的屍首,甚至看的見腐爛的蛆蟲,你要從裏頭爬出來,然後身後應該是有味道,但是你聞不見,你隻能看見,然後你踩著屍體,但是你感覺不到腳下有東西,所以你踩著的屍體有可能是半死不活的,它在你踩過去的時候,發出了哀嚎聲,可是你聽不見,所以你踩了過去,直到爬出了死人堆,看見你走過那條肮髒而又不堪的路,你會發現,你走過的地方,有可能踩著別人的命,你會想,也許那個人可以得救,可他死在你手裏,你什麽感覺都沒有,味覺,嗅覺,聽覺,觸覺,你隻能看見,你每天都裝模作樣,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正常人,可事實上呢,你就像個活死人,你說喝酒這東西,是不是很值得嚐試?”


    那麽長的一段,話裏的內容,聽的安白心都在微微抽疼,他無法理解這種感覺因何而來。


    他隻能看著眼前喝醉了的女人,看著女人那難能可貴的傻笑,忽然更加好奇她的曾經過往。


    他認真的想了想,眼前這人確實很怪異,沒感覺什麽的,或許是真的!


    從死人堆裏爬出來?她的曾經是什麽樣的?


    為什麽會沒了感覺呢?甚至連感官都沒了?


    那飄渺一眾,她認識的吧?


    她們之中還有人喊她“大師姐”呢!


    所以曾經呢?


    “為什麽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紀以一臉疑惑的問,轉而她又道:“我知道,現在的我看起來很可憐是不是?”


    幾乎下意識的安白立馬開口反駁道:“不是。”


    “你很厲害,我就老是看不透你,武功那麽高,那麽聰明,為什麽我要可憐你呢?”


    這樣的人,可憐她的,自己才更可憐。


    紀以不笑了,她麵龐依然紅彤彤的,卻突然湊近了臉,用麵龐蹭了蹭,神秘兮兮的道:“其實我是故意的,故意讓你知道我的這些事情,反正我明天就會忘了,而你我知道,你也不會提的是不是?”


    “嗯。”安白點了點頭,心中波濤,隻有他自己一人知道。


    這人得壓抑了多久?才會在他一個陌生人麵前以醉酒的形態顯露出來,她的心裏,是很苦的吧?


    不可憐她是一回事,莫名的心酸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呐,你叫什麽?”紀以看起來有些困倦了,腦袋抵在了安白額頭上。


    “安白。”安白沒躲,他回道。


    “安安啊”紀以低低的呼喊了一聲,語調中有些許歡快。


    白日裏也被喊過的稱呼,甚至是來自同一個人嘴裏,可此時這稱呼卻沒有讓安白覺得奇怪。


    “嗯。”也許是因為他對麵前這醉酒的人有了另一抹映像吧,安白再次心甘情願的應了聲。


    “安安?”


    “嗯。”


    “安安。”


    “嗯。”


    “……”


    夜深了,醉酒的人喊著一個人名諱,而另一個人則是不厭其煩的一遍一遍的答複,吹拂而過的風似乎都暖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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