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妮兒這樣一問,那嬸子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手在衣角上攥了又攥,心裏確實是不願意讓她給自己看病的,那麽點兒的孩子,會醫術,說出去誰會信,衙役在那裏看著,不知道能不能拒絕,滿臉的為難。


    妮兒看出了她的想法,也不想讓她為難,確實看病的人都喜歡年紀大些的醫生,比較有經驗。


    就算是師父,很多時候也被人說過太年輕了的話,何況自己一個小孩子,不被信任是正常的。


    “嬸子,一會兒我叫我師父過來給您診脈。”


    嬸子雖然不太願意,可是有些好奇,這麽點兒的小人兒能診出來什麽,年紀看起來跟自家孩子差不多,看到她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孩子,有些心軟。


    想著也不能因為小就否定了人家,說不定比一些年紀大的人醫術還要更好,試一試總是沒問題的,到時候要是覺得不行,再找她師父來就是。


    妮兒想著趕快去下一個病人那裏,收拾了東西就要走。


    嬸子趕忙叫住她,“哎,回來~”


    妮兒站在那裏,想著可能是有什麽其他的事情需要自己幫忙,便停下了動作,看著對方。


    嬸子笑著招了招手,“過來幫我把把脈吧。”


    妮兒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剛才還是不願意的,怎麽會一下子改主意了。


    指了指自己,疑惑道:“嬸子要我把脈?”


    輕輕點了點頭,“是的。”


    居然同意了,妮兒很是開心,還以為又被拒絕了,這下師父可以稍微輕鬆一些。


    給嬸子的手腕底下墊上了脈枕,三指搭上,用心感受著脈象。


    妮兒沉穩的不像是她這個年齡的人。


    嬸子偷偷打量妮兒,見她收斂心神,全神貫注在指尖細小的跳動上,沒一會兒,一副了然的神色浮現在臉上。


    “嬸子可是經常半夜口渴的睡不著覺,整天沒精神,總覺得累,腰膝酸軟,癸水不規律,經常延後。”


    聽完這些嬸子的神情明顯不一樣,臉上寫滿了震驚,嘴驚訝地都合不攏。


    別看人家年紀小,是有本事在身上的,說的都對,而且都不用自己說,症狀都被她一個小孩子說出來了。


    自己跟她不是同村,也沒有見過麵,肯定不是哪裏聽來的,真是厲害,之前去鎮上看大夫,那人頭發胡子都白了,也沒這個孩子說的好,回去吃了藥也沒什麽效果,白白浪費了錢。


    真是越看越喜歡,怎麽自己就沒生出個這樣的孩子。


    妮兒見著嬸子望著自己出了神,忍不住笑了笑。


    “我說的可都對?”


    嬸子眨了眨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的都對,而且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大夫了。”


    嬸子滿眼佩服,自己真是不識人,剛才還想趕走她來著,幸好幸好,沒有錯過。


    “小大夫叫什麽名字?”


    妮兒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道:“我叫牛小妮兒。”


    嬸子脫口而出,“那我喊你牛大夫可好?”


    妮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怎麽感覺突然變老了幾十歲,也不是不能接受,之前聽別人叫小妮兒大夫習慣了,猛地一下子改變稱呼還有些不習慣。


    嬸子以為自己說錯話,“你要是不喜歡,我就不這麽叫了,活了這麽大歲數了,頭一次見著這麽厲害的小大夫。”


    妮兒擺了擺手,“沒有,沒有,我還挺喜歡這個稱呼的。”


    牛大夫聽起來就像是德高望重,行醫幾十年的人,要是別人看到是自己這樣的小娃娃,吃驚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覺得也挺有意思。


    嬸子見她這樣,鬆了一口氣,笑盈盈地看著她。


    “那我可就叫你牛大夫了。”


    妮兒覺得這稱呼,真是聽一次就讓人想笑一次。


    “行。”


    兩個人聊的熱火朝天差點把正事忘了。


    妮兒想起來剛才隻是說了些平時的症狀,讓她相信自己的醫術,疫病還沒跟嬸子說。


    “哦,對了,嬸子身上發熱的症狀,是疫病沒錯,不過也不用太擔心,保持好心情,按時喝藥,會好的很快的。”


    嬸子是相信妮兒說的話的,聽到她這樣說,心放下了大半,“你讓我喝什麽藥,我就喝什麽藥,你的醫術我信得過。”


    沒有什麽比病人的信任更讓自己感動的了,妮兒的心裏暖暖的。


    “多謝嬸子同意我給你診治。”


    嬸子一聽這話就知道妮兒之前定是被不少人拒絕了,指不定還說了不好聽的話,當時自己也差點這樣,還是能理解的。


    “這我還得多謝你呢,別看年紀小,醫術卻高明,真是不能以貌取人。”


    妮兒收拾著看診的工具,本來一開始被伯伯拒絕了,心裏很是忐忑,到了這裏便有些害怕,現在倒是覺得被拒絕這種事兒,沒什麽了。


    轉過身囑咐道:“嬸子,一會兒藥會送過來,記得喝。”


    縱然身體底子不錯,說了這麽多話,嬸子也有些累了,眼神裏露出一絲疲憊。


    “嗯,去忙吧。”


    嬸子平時可喜歡跟別人拉家常,休息了一會兒,覺得精神頭好了些,便想著找個人說說話,隻是身上酸痛,有些沒力氣,硬撐著走到了帳篷門口。


    呼吸了幾下外麵的空氣,比帳篷裏的清涼許多,想著在這裏待一會兒再回去。


    這功夫便看到,別的帳篷前麵也有人待在那裏。


    正是無聊的兩人,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就開始聊天。


    嬸子便把剛才遇到妮兒的事情講了一遍。


    那人聽得一愣一愣,沒想到一個小姑娘也會醫術,而且醫術很不錯。


    兩人在那裏說到頭昏腦脹,喉嚨痛,眼睛也痛,實在是沒有辦法隻能回去休息。


    自此妮兒的名聲便在病人口中傳開了。


    “聽說了嘛,有個牛大夫,看病可厲害了。”


    “是嗎,不知道,沒聽說過,我隻知道趙大夫。”


    “是個小姑娘,而且是趙大夫的徒弟。”


    “小姑娘,能有多小?”


    “也就十歲上下。”


    “啊?確定沒說錯嘛,跟我兒子一般大,他現在還總是上樹掏鳥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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