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幾乎成了這條街上的風景,每個人都好奇,能有驢車的人家,得是多麽的富裕。


    那些目光似乎要把他們身上戳個洞,不少人還伸著脖子去看妮兒和老三的樣子。


    李夫子進了上麵寫有金山書院四個大字的拱門,門後是一眼望不到頭的石階。


    正是如它的名字那樣,書院坐落在半山腰上,那山叫盤金山。


    遠遠望去是學生們平時學習,夫子授課的地方,一幢青磚加木頭極具書香氛圍的建築。


    走了許久,已經腰酸背痛的李夫子才通過這裏,後麵有三幢建築。


    左手邊是學生們住宿的地方,右手邊是尚膳局,正對麵的是山長和一眾夫子平時待的地方。


    一路上有人跟他打招呼,這裏的學生對於他還是很熟悉的,都知道是山長的堂弟。


    山長聽見門口有動靜,一抬頭,發現李夫子恰好在眼前,心下一喜,“堂弟來得正好,今日適逢學生休假,我們也去散散心。”


    李夫子徑直坐下,拿起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像是到了自己家,“堂兄,我跟你打聽件事。”


    “最近鎮上來福酒樓的豆腐出了事,聽說了吧。”


    山長點點頭,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堂弟,怎也有興趣關心這種事情了,“是啊,幾乎全鎮的人都知道。”


    李夫子略一遲疑,擔心聽到說牛小妮一家不好的話,不過最終還是問了出來,“給來福酒樓供貨和賣毒豆漿的,居然是一家人,這件事情堂兄清楚嗎?”


    山長猶疑,眉頭微皺,“隻聽說兩家是從牛家村來的,都姓牛,還真不清楚,他們居然是一家人,都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一家人也能有這樣大的差距。”


    山長的一位得意門生,敲門進來,手中拿著一本書,看樣子似乎是有問題要問。


    今天本是在休假,書院裏的人不多,一般家裏路途遠,一來一回要大半天,或者錢財拮據,想省下車費的學子,便不會回家。


    李夫子對於這位學生有所耳聞,總是能從堂兄的嘴裏聽到誇讚他的話。


    堂兄也算是個惜字如金的人,從不輕易誇人,跟這位學生沒接觸過幾次,因為堂兄對他的評價,倒是有些好奇。


    一進門不動聲色地打量起來,一身打著補丁的粗布麻衣,雖說現在天氣轉暖,到了晚上也會有絲絲涼意,這身衣服並不能抵擋這樣的涼意。


    再過幾個月穿,應該更合適,人倒是謙謙有禮,眼中盡是平和,沒有那種驕傲自大或者諂媚之色。


    “山長,李夫子,多有打擾,學生有一問題想請教。”


    山長招招手讓那人進來,“堂弟,這就是我經常跟你提起的,潤生。”


    李夫子沒有參與到兩人的討論中,隻是從兩人的對話發現,這位學生的思想很有深度,一些自己認為已經了解的很透徹的經典,還能有別樣新意的解釋。


    而且說話的樣子不卑不亢,一般家裏比較窮的孩子,是不會有這樣的氣度,將來必定是個有出息的。


    李夫子想著學生應該對這件事情更加了解,等到潤生想要告辭離開時,將人攔了下來,“你可有聽說,最近毒豆漿的事情。”


    潤生愣了一愣,山長的堂弟也這樣八卦的嘛,不過自己還真是聽說過。


    在學堂裏學習,尚膳局吃飯,甚至在宿舍裏休息,耳邊全是同窗們的討論,不想聽也沒有辦法,“我聽說過。”


    李夫子眼睛一亮,倒是可以問問他的意見作為參考,自己到底應不應該收牛小妮的弟弟當做學生。


    “給來福酒樓供貨和賣毒豆漿的,是一家人,雖說分了家,但長輩的人品擺在那裏,恰好給來福酒樓供貨的牛小妮的弟弟要來我這裏開蒙,不知道該不該收這個學生。”


    胡潤生知道夫子收學生很是嚴格,當初自己進書院也是通過了很多審查。


    不知怎地,聽到牛小妮這個名字就想到那日在書局幫過自己的妹妹。


    聽同窗說,最開始做豆腐的是一個女娃娃,送貨的人是女娃娃的爹,自己則是十分後悔當日實在是太過興奮,忘了問恩人的名字。


    幹脆證實一下心中的猜想,“您口中的牛小妮可是十歲左右的年紀,笑起來缺了門牙,上衣是月牙白,褲子深綠色,那一身衣裳在細節上很有巧思,讓人見之不忘,很大可能在跟人學醫。”


    李夫子記起那天在路上遇見妮兒正是穿著這樣一身衣裳,那沒頭蒼蠅亂撞的樣子,想起來依然覺得有些好笑。


    是了,她往那個方向,應該是去趙大夫的家,全都對上了,應該是同一個人,“沒錯,你說的就是牛小妮。”


    得知恩人的名字,潤生很是興奮,要不是她,自己現在很大可能連束修都交不起了。


    多虧了恩人當時的一句話,現在還能在書院裏學習,再過幾個月,可以參加童生試的最後一試。


    要是順利的話,通過考試成為秀才,距離自己的夢想實現能更進一步。


    “那時我在書局看上一本書,但囊中羞澀,恩人正好在尋找一本開蒙的字帖,得知我是金山書院的學生便讓我幫忙推薦。”


    “借著這個由頭,她想補齊我買書的錢,誰知書局掌櫃發現那好賣的字帖是出自我手,給我漲了錢,想讓我繼續在他那裏賣,要不是恩人,我現在可能已經交不起束修,在家種地了。”


    潤生說到激動之處還紅了眼眶,能夠繼續讀書上學對於自己來說簡直是奢望,幸好關鍵時刻有了恩人的出手相助,才有現在。


    感覺到李夫子不喜歡被別人左右想法,沒有說牛力的事情,單單說出這件事,讓眼前的人自己去判斷。


    李夫子完全可以理解胡潤生的心情,當時自己也有過這樣艱難的時候。


    潤生是堂兄的得意弟子,這一次考試最有希望通過的人就是他,要是因為錢的難處,回家種地,沒辦法看書參加考試,與秀才無緣,得是多少人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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