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領艾莉進了房間。斯特拉頓並沒有理睬他們。艾莉對眼前所見到的富人的生活方式目瞪口呆。這些人越是有錢,就越是把自己一層又一層地包裹起來與其他人相隔絕,壁壘越厚,關卡越多,門檻越高。


    “六千萬,”丹尼斯。斯特拉頓朝電話另一端狂吼,“今天就給我派個人過來,不要那個有個什麽藝術學位的本地小警察。”


    他掐斷了電話。斯特拉頓個子不高,但身材勻稱,稍稍有些謝頂,目光炯炯有神。他身穿灰綠色緊身t 恤,白色亞麻褲。他總算盯了眼艾莉,那眼神好像是在看一個令他討厭的喋喋不休地詢問他納稅情況的會計助理。“你在底下都找到想要找的東西了嗎,警探?”


    “特工。”艾莉糾正他道。


    “特工。”斯特拉頓點點頭,脖子扭向勞森,“弗恩,你去看看這位‘特工’是否還需要查看房子裏的其他地方。”


    “不必了。”艾莉喚住那個棕櫚灘本地警察,“要是你不介意的話,我還想看一遍失竊清單。”


    “清單?”斯特拉頓嘆了口氣,我們不是已經過目三遍了嗎?他將一張紙從中國祭壇的漆桌麵上撥了過去,艾莉估摸這桌子是18世紀初的古董。“我們從塞尚那幅開始吧。盛著蘋果和梨的碗……”


    “作於普羅旺斯,”艾莉突然插話,“1881年。”


    “你知道這畫?”斯特拉頓顯得興奮起來,“太棒了!或許你可以讓那些白癡保險公司相信它到底值多少。接下來是畢卡索的《吹笛者》,還有那幅掛在臥室的波洛克巨畫。這幫狗娘養的可真會挑東西。光買這幾幅我當初就花了一千一百萬。”


    這價讓人宰了。艾莉咯咯笑出了聲。這世上,有些人就靠附庸風雅努力躋身於上流社會圈子。


    “別漏了哥摩……”斯特拉頓翻了翻腿上擱著的那遝文件說道。


    “亨利。哥摩?”艾莉問。她檢查了清單,很吃驚地看到這個名字。哥摩是個相當不錯的後印象派畫家,作品還算比較值得收藏,不過三四萬的價格相對於其他那幾幅,簡直是個零頭。


    “我太太的最愛,是不,親愛的?這就好像有人拿刀要刺我們的心髒,讓我們傷心欲絕。我們必須把它找回來。聽著……”斯特拉頓戴上眼鏡,搜尋著艾莉製服上的名字。


    “舍特萊夫特工。”艾莉說道。


    “舍特萊夫特工。”斯特拉頓點點頭,“我想說說清楚。你看上去是那種很細心的人,我相信你的職責就是到處查看查看,做些記錄,回局裏麵起草個報告,然後下班休息……”


    艾莉聽得血管都快要爆了。


    “不過我可不想讓我的案子被當做一連串普通案件中的一個扔在本地警長的桌上。我想要回我的那些畫。每一幅。我想要你們派最好的人來辦這個案子。錢對我來說無所謂。這些畫保了六千萬的險……”


    六千萬?艾莉暗自笑了笑。可能最多也就值四千萬。人們對自己所擁有的東西總有一種誇張的印象。那幅塞尚的靜物並不特別珍貴。她在好幾個拍賣會上看到過這幅畫,從來沒拍到超出底價。那幅畢卡索的出自其“藍色時期”,也就是畫家剛開始形成繪畫風格的時候。那幅波洛克——艾莉不得不承認這幅波洛克的確不錯,也許買畫時有人給他指了路。


    “可是他們偷走的都是不可取代的藝術品。”斯特拉頓始終盯著艾莉,“其中還有哥摩那幅。要是聯邦調查局管不了,我會自己找人調查這案子。我有能力做到,我想你明白這點。把我的話轉告給你的上司。派最好的人過來。你會轉告的吧,舍特萊夫特工?”


    “我想我已經了解了我需要的信息,”艾莉說著把失竊清單折好夾進自己的筆記本,“還有件事。我可不可以知道昨晚你出門時是誰打開報警係統的?”


    “報警係統?”斯特拉頓聳聳肩,朝他太太看了眼,“我不知道我們還要這麽做。莉拉在這兒。不管怎樣,室內報警器一直都是開啟著的。那些油畫的報警器都直接連往本地警局。我們還有移動探頭、監控攝像。你剛才都看到了。”


    艾莉點點頭,她把筆記本放進公文包。“還有誰知道密碼?”


    “莉絲、我、我們的產權管理人米高、莉拉。還有我們女兒瑞切爾,她在普林斯頓念書。”


    艾莉近距離地盯著他。“我是說室內報警器。”


    斯特拉頓把手頭的文件一甩。艾莉注意到他眉頭一皺。“你想說明什麽呢?憑有人知道密碼這點?這能說明他們是怎麽闖進來的嗎?”


    他開始變得麵紅耳赤,扭頭朝勞森說,“怎麽搞的,弗恩?我要訓練有素的人來調查這起案子。專業點的,不是什麽瞎猜一氣沒有工作經驗的小警員……我知道棕櫚灘警局按兵不動。能不能在這件事上盡點力啊?”


    “斯特拉頓先生,”那名棕櫚灘警局的探長臉色有些難看地說,“昨晚出的事可不止您這兒這一樁。還有五個人遇害了。”


    “還有一件事,”艾莉說著向門口走去,“可否告訴我室內報警係統的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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