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爸!是你嗎?”曉曉哭著,依偎進父親的懷抱。


    不!


    那是戲劇中才有的場麵。


    罹患嚴重的斯德哥爾摩綜合徵的方曉曉,這幾年也已經變得不正常了,她認不出她爸爸來。


    麥濤和艾西緊接著沖了下來。兩人試圖扶起這個傻大黑粗的男人,可無濟於事。


    咕嚕嚕,他胸前的鮮血又一次往外猛烈地湧動。


    “艾先生。”他抬不起頭來,隻是眼睛向一邊斜了斜,“謝謝你治療了我。求求你,請一定要救救我女兒。”


    艾西用力點點頭,說不出話來。他隻覺得胸中像被人塞進了一大堆石頭,壓抑得喘不過氣來。他不能不答應,可是他能做什麽?在血的現實麵前,他是那麽渺小和無力。


    方茗又轉向麥濤,“麥先生,我想起你是誰來了。我要告訴你,那個人又回來了。”


    麥濤明白他在說什麽——那個人,也就是給自己發簡訊的那個人又回來了。


    他也點點頭。


    說完這些,方茗就死了。


    傻大黑粗的宛如泰山一般的男人,跪著死了……


    編外章 惡魔的遺產


    艾西這一段時間特別忙,之前忙於案件而耽誤的不少工作,都要撿起來重做。不過他還是抽空參加了方茗的葬禮。對他來說,方茗曾經是他的病人,也是個讓他欽佩的父親,他自然不能不來。


    對於警方來說,方茗既是個兢兢業業的法醫,同時又是連續殺害兩條人命的兇手,他們實在無法給他辦一場轟轟烈烈的追悼會。可在葬禮現場,他們也不約而同地趕到了。


    方先生的葬禮上沒有家人,一個也沒有——甚至連他的女兒也沒來參加。現在她被收治在艾西的心理中心,精神狀況仍不穩定,不方便安排她出席。


    麥濤也來了,站在離艾西挺遠的地方,整個儀式過程中他倆都沒有說話。


    遺體照例是需要火化的,之後剩下的那些碎骨頭,由劉隊親自挑揀了幾塊,安葬在公墓裏。


    艾西一看到麥濤,忽然笑了笑。他想起另一件事來。


    這件事正是當初讓好人古德曼律師頭疼的事情。起初,為了麥濤和唐彼得的繼承問題,古德曼律師還特地來找自己聊過。現在,唐彼得,也就是方茗的分身死了,那麽遺產自然要落在麥濤的頭上。以麥濤的個性,他八成還是不會繼承那些財產的吧?看來老好人律師的巨額律師費又要泡湯了。


    葬禮結束時,他想找麥濤聊聊,沒想到對方先過來找他了:“走,找個地方喝點什麽吧。”


    “行啊!”艾西痛快地答應了。


    兩個人就像第一次見麵那樣,找了個小地方坐下來,隻不過這是咖啡館而不是飯館。參加了壓抑的葬禮,兩人都沒有食慾。


    “其實我們應該去唐彼得的咖啡廳裏坐一坐。”艾西打趣地說,“或者應該說,那馬上就是你的咖啡廳了?”


    “我可不想要!”


    “為什麽呢?”艾西好奇。


    麥濤沒說話。


    “算了,你老先生把這些全當作身外之物,我也就不問了。”


    “要不然你接手咖啡廳吧?”


    “扯淡,我才不幹呢!”


    “為啥?”


    “不為啥,總之我不願意。”艾西倒不是嫌麻煩,其實也不麻煩,更不是沒時間,他是真的不願意。冥冥之中,他覺得這咖啡廳很晦氣。


    “嗬嗬。”麥濤聽了艾西那幾句挺孩子氣的話,也笑了,“哦,我給你看一份東西。”他伸手從口袋裏掏出幾頁紙。


    “這是啥?”艾西一邊問,一邊接。


    不過麥濤沒著急交給他,“這是我和劉隊在方茗的家裏找到的。不,不能說是找,有個小信封就放在茶幾上,很顯眼。”


    “哦,你別繞圈子了,給我看看吧!”艾西一把搶了過來。


    拿在手中仔細觀察,這是一封列印出來的信件。因為是列印的,也就無從看出那人的字體來,不過在信件最後的簽名位置,卻赫然署上了“艾蓮”這個名字。


    艾西嚇了一跳:艾蓮?不就是傳說中那個神奇的遺囑製造者嗎?他迫不及待地去看信中的內容。


    親愛的麥濤兄弟,別來無恙啊?


    我知道你最近的心情也許不太好,因為我另一個親愛的兄弟唐彼得死了。


    雖然你和唐彼得兄弟見麵的次數並不多,彼此也算不上了解,不過我認為你還是會為他的去世而難過吧。


    那麽,請節哀順變,我相信你的心情會很快好轉起來的,因為我將送給你一份大禮,而你馬上就會看到這件禮物了。


    不過,這是後話。以我對你性格的了解,你大概更想知道某個問題的答案。這個問題你我心知肚明,那就是為什麽我可以指引著你,找到那小孩子行兇的地址。我又一次搶先於你,你一定想知道其中的原因吧?


    在說這件事情之前,我想問一個問題:麥濤兄弟,你有沒有聽過一個叫作kriegspiel的遊戲呢?


    哦,這個問題也許是白問了,我估計你不知道。


    在18世紀,kriegspiel被軍事學校當作教育科目之一。這個遊戲的遊戲板上有一張地圖,包括法國-比利時邊界。地圖被縱橫分成三千六百個小格子,棋子可以跨過邊界前進或者後退,就像軍隊那樣。原始的kriegspiel後來引出了許多變種,最後統一為一個相同的遊戲版本,在普魯士軍官學校裏流行起來。而在最後確定的版本中,是用真正的軍事地圖來替代遊戲地圖的。1824年,德軍總司令提起kriegspiel時說:“這完全不是遊戲,這是為戰爭準備的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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