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嘿嘿,麵包來嘍。”用托盤托起薄片型的麵包,馬德蘭將其一一遞給帳篷中這些教皇國高層。


    傍晚的夕陽從門簾中照入,在地上鋪了一層金沙。


    這間小小的帳篷裏,火盆散發著暗紅的光芒,主教們和騎士團的高層,都聚集在這間帳篷內。


    他們洗臉的洗臉,搓腳的搓腳,烘衣服的烘衣服。


    在一張稻草床邊,讓娜端著一碗藥湯,試圖強逼弗裏克喝下去。


    咬緊牙關,弗裏克則吵嚷著沒下藥酒,喝不下去。


    “你那是要下藥嗎?你就是想喝酒!”讓娜一口回絕,“我都答應馬德蘭了,在他回來前,一定讓你喝下去。”


    “我身體壯,扛得住,那麽多得了風寒的信民,給別人喝吧。”瘦骨嶙峋的弗裏克大叫道。


    之前在走群山高台的時候,就有不少鄉民生病,霍恩拖著沒管。


    不知道是不是有過於勞累還是沼澤的瘴氣,這天突然大爆發,冒出了三百多個病患,不得不提前紮營,醫治這些病患。


    好在不是傳染病,不然夠霍恩受的。


    直到現在,霍恩都還在外麵和元老們處理鄉民染病的問題。


    從馬德蘭手中接過那麵包,望著那托著餡料的薄餅,這既不是餡餅也不是麵包的,把格蘭普文看得有些發愣。


    “這是麵包嗎?”


    “沒有麵包爐,時間也不夠,烤不了餡心麵包,隻能將就一下了。”馬德蘭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朝著弗裏克那邊走去。


    “好了,弗裏克爺,別難為讓娜了,就喝了吧。”馬德蘭把麵包塞到弗裏克手裏,“嚐嚐,下藥菜。”


    接過那薄片麵包,塞到嘴裏,弗裏克還是不喝藥:“還有十來天應該就到貞德堡了?”


    “差不多吧,希望咱們能在11月中旬前到達,不然太冷了。”


    “你見過庫什公爵,那個,叫達內的嗎?”


    “庫什公爵我聽胡安諾院長說過,那是一個非常開明的貴族。”馬德蘭坐在弗裏克床邊,“他可能有些自傲和膽小,可對千河穀人卻很好。”


    “你去了貞德堡,準備怎麽辦?”弗裏克再一次提起了這個話題。


    “不知道,先找達內閣下,幫我聯係胡安諾院長,說不定我幹脆就在貞德堡安家了。”


    “不準備洗清罪名了?”


    “洗什麽?沒有意義了,偷不偷麵包的,誰在意呢?”


    “哼。”輕哼一聲,弗裏克咬牙閉眼,將又苦又辣的藥湯吞入腹中。


    他隻是低燒,還不是士兵,享受不到大蒜素的。


    “說真的,我真準備去開個麵包房,你來給我打下手,有我一口,就有你一口,就像當年我藏在你家一樣。”


    “不怕被抓嗎?”


    馬德蘭笑道:“敕令連都抓不著我,他們還能抓到我,你要是真怕,那咱們改名唄,你改叫克賽特,我改叫冉阿讓。


    況且那可是庫什公爵的領地,人家和我都是胡安諾院長的學生,肯定願意幫咱們。”


    “可別,克賽特一聽就是女人的名字。”弗裏克大笑起來,他朝著正在火盆邊烘衣服的格蘭普文問道,“格蘭普文老弟,你以後準備幹什麽?”


    “沒想好,可能去黑河灣那邊當雲遊藝人,不過在此之前,我準備先在貞德堡和狄亞舉行一場婚禮。


    我們一直沒舉行婚禮,我準備給她一個驚喜,你們別告訴她,還有,你們有時間都得來啊。”


    “一定一定,柯塞,你呢?”


    “看萬票爺唄,萬票爺去哪兒我去哪兒。”柯塞的臉色有些愁苦,他已經預料到自己得去黑蛇灣了。


    “茜茜兄弟,你呢?”


    茜茜光著腳丫,正在拿針挑腳上的水泡,滿不在乎地回答道:“改頭換麵藏幾個月,繼續出門打工去。”


    “奇爾維斯老哥,你呢?你也去貞德堡嗎?”


    “是啊,樹籬鄉可不能再混了,繼續幹老本行,攢點錢,買幾畝地,收個小子養老了。”


    “沒誌氣。”讓娜坐在火盆邊,“那個庫什公爵不是準備起義嗎?我要參加,非把教會趕走不可,不然你們那些生活都隻是空中城堡。”


    “謝邀,是空中樓閣。”茜茜看著讓娜漲紅的臉,忍不住笑了起來。


    監視著弗裏克將最後一口藥湯喝完,馬德蘭才悶著嗓子說道:“你這都問了一圈了,你以後準備幹什麽?”


    “先戒酒吧,把酒癮戒了,然後去酒館彈琴賣唱等死了。”


    “你?戒酒?”向來鎮定的茜茜都大吃一驚,“現在這難不成是個夢境?”


    讓娜則嘟囔著:“剛剛不知道是誰在那兒喊沒酒不喝藥。”


    “等我去貞德堡就戒。”弗裏克梗著脖子說道。


    奇爾維斯萬分惋惜地歎道:“那太可惜了,我還想讓你當我第一個顧客呢。”


    “滾你嗎的。”弗裏克朝著奇爾維斯吐了一口口水。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馬德蘭在褡褳裏摸出一把小戒尺,上麵還有一行看不懂的法蘭文。


    “什麽意思?我喝酒你要打我?”弗裏克警覺起來。


    “弗裏克叔,這個是胡安諾院長送給我的,我先前有一段也酗酒,胡安諾院長說想喝酒,就用這個軟尺打一下手背,然後就慢慢戒了。”馬德蘭將戒尺遞給了弗裏克,“你肯定也能戒。”


    “自己打自己,這不有病嗎?我可不是苦行僧啊。”嘴上這麽說著,弗裏克還是老老實實地收下禮物,小心地塞入了懷中。


    收拾起弗裏克的髒碗,馬德蘭往起一站,向前邁出一步,身子卻不自然地搖晃起來。


    接著,在眾目睽睽之下,馬德蘭直直地向前傾倒下去。


    “哎哎哎。”弗裏克立刻伸手扯住了馬德蘭的衣擺,好險把自己也從床上拖了下去。


    “怎麽回事?”旁邊幾個人立刻拋下了手中的事,圍了上來,扶住了這兩人。


    撐著泥地坐起,弗裏克土頭灰臉地罵道:“這糊塗孩子,他也發燒了,估計他都不知道。”


    茜茜走上前,摸了摸馬德蘭的額頭,格蘭普文則站在帳篷門口,朝著幾名黑帽軍醫療兵大叫。


    幾個醫療兵上前,七手八腳地將馬德蘭抬到擔架上,朝著另一邊的重病患營地移去。


    見馬德蘭被抬出帳篷,弗裏克輕歎一聲,正好藥湯起效,他把被子蒙頭一蓋,睡了過去。


    坐在火盆邊,讓娜繼續閱讀那本《騎士西法爾》,她已經能看懂三分之一的文字了。


    “茜茜姐。”看了沒一會兒,讓娜放下了書,“這書裏為什麽總是把千河穀人叫做庫什人啊?”


    “千河穀人本來就叫庫什人啊。”用剛搓過腳的手拿起披薩,茜茜解釋道,“千河穀這片地區,那些獸化人和諾恩人才是原住民。”


    讓娜好奇地問道:“這話從何說起?”


    “千河穀人真正的家鄉,是在三大騎士團與吸血鬼戰場前線,也就是庫什河草原。”


    “我們不是已經和吸血鬼停戰了嗎?”格蘭普文問道。


    “是啊,但食人魔軍閥又不完全是吸血鬼的狗,下層的吸血鬼貴族也嚐試用軍功搏出位,一部分吸血鬼貴族還拿著帝國很多地方的頭銜和宣稱呢。”


    庫什人是庫什河草原上的原住民,屬於半耕半牧民族,後來在艾爾帝國的影響下,改信了原始彌賽拉教。


    此後不久,吸血鬼大軍攻入帝國首都,艾爾貴族和軍團們倉皇出逃,庫什河草原落到了血肉王庭的統治下。


    按照血肉王庭的四等人製度,屬於是最低一等的血奴,地位無限逼近於骷髏苦工。


    在長期的壓迫下,庫什人實在無法忍受,就發動了起義,從家鄉遷移到了千河穀。


    “根據傳說,當年帶領庫什人起義的人叫雪萊,聖父派下聖人貞德化作女性,長臥在庫什河中。


    路過的人無一相救,隻有雪萊跳入洶湧的庫什河將她救起。


    於是貞德告訴他‘在東方高峻之地,是庫什人命定之所’,這才有了後麵的起義和遷移。


    這就是教會福音中著名的‘她貞德,臥庫什’的典故。”不知何時,霍恩從外麵走了過來,笑著向眾人解釋道。


    “我們要去的地方就是貞德堡。”茜茜同樣笑了起來,“我們的庫什公爵達內,就是聖人雪萊的後裔。


    他曾經說過是他的祖先把我們帶到這來的,他一定會對我們負責,這是他們家族千年的誓言。”


    ps章節數搞錯了,我先吃飯,等會去聯係編輯來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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