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陸九和陳俊雄之間的關聯了嗎?”穀平又問。


    “沒有。他們的事還沒了結,人又多了一個,現在應該是五分之三了。”王立嘆了口氣,心裏他很清楚,如果找不出他們之間的聯繫,就找不到兇手殺人的動機,也就無法找到五個人中另外兩個仍然活著的人。


    “別灰心啊,這次你們至少還有個倖存者,他應該會告訴你們很多事。”穀平朝前指了指,王立看見常冒文身上披著毯子,手裏握著一杯熱茶站在走廊裏,兀自發呆。


    “但願如此吧。”王立打量著這個三起滅門慘案中唯一的倖存者。然而,當他的目光向對方的腳瞥去的時候,就像被菸頭燙到一般,渾身一驚。


    陸九案那位女目擊證人說過的話他記得很清楚:“那個男人穿著不同顏色的襪子,一隻藍的,一隻紅的。”


    3、深夜的邀請


    夜裏十一點,趕了一天稿子的小林準備爬上床睡一會兒,電話鈴就響了。好煩,她在心裏抱怨了一句,接了電話。


    “你好,這裏是林信文家,現在她不在,如果你有什麽事的話,請留言。”她模仿電話錄音刻板地說著。如果不接電話,她怕對方不斷打來,所以才想出了這個辦法。今天為了趕畫最後十頁的漫畫稿,她都快累垮了,現在隻想快點洗澡睡覺。


    電話那頭先是傳來一陣喘氣聲,隨後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是我,信文。”


    小林緊閉雙唇,她現在還沒有聽出對方是誰,所以不敢接電話。


    “信文,是我,阿冒,常冒文!快點接電話。我知道你在!”阿冒的聲音像是在發抖。


    阿冒是她在新加坡上大學時的同班同學,當年還曾追求過她,雖然兩人有緣無分,隻約會過一次就徹底分了手,但這些年來,他們始終保持著親密的朋友關係。回x市後,阿冒幫小林找過畫插圖的兼職,小林也曾教過他魔術,好讓他在泡妞的時候大顯身手。


    雖然她相信阿冒不會有什麽正經事找她——阿冒的人生字典裏,根本就沒有“工作”、“賺錢”、“奮鬥”之類的字眼——但她想了想,還是懶洋洋地搭了腔。


    “原來是你啊。”


    “謝天謝地,信文,你終於接電話了。”


    “阿冒,我今天忙了一天,都快累散架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她急著想掛電話。


    “等等,信文,等等,求你了。”阿冒的口氣跟往常不一樣。


    她心軟了。


    “到底什麽事呀,明天不能說嗎?”


    “我哥死了。”


    小林知道阿冒的哥哥是赫赫有名的黑幫老大,因為過去阿冒曾經對她說過,“要是有人欺負你,告訴我,我讓我哥的手卩去把他大卸八塊”。


    會不會是黑社會火拚?她想。


    “阿冒,人在江湖,有時候……”她試圖找些話來安慰他,但立刻就被他打斷了。


    “不,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哥……被人當著我的麵殺了,還被挖走了……挖走了心髒……”


    “天哪!”小林原來的睡意被這句話嚇得無影無蹤,“阿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哥怎麽會……”


    “我不知道!信文,現在問題不在這裏。問題是,警察好像認為是我殺了我哥,因為我是別墅裏唯一活著的人!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他們不斷問我襪子的事。”阿冒在電話裏大口喘氣,她不知道他是在哭還是在笑,但是已經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襪子?”小林覺得莫名其妙。


    “是的,襪子。兇手走的時候,故意讓我捏了那把挖我哥心髒的刀,所以那刀上有我的指紋。可我向警察解釋,他們好像都不信,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阿冒在電話那頭抽泣起來,但很快他又忍住了,低聲說:“信文,我隻能找你了,我不能去找我的女朋友們,警察會找到她們的,我家有她們的聯繫方式。”


    “難道警察會抓你嗎?”


    “不知道,我剛從警察局回來,他們叫我明天去作什麽拚圖,但我覺得他們是想抓我。我哥說過,條子,不,警察對我們有偏見,其實我根本不能算是黑社會的人,我隻是在我哥公司的辦公室裏打打電話而已……我現在沒地方去,信文,你得幫幫我,我走投無路了。”


    “阿冒,你在哪裏?”她振作了下精神。


    “我在外麵,我不敢回家。”


    “可是,你這樣亂跑好像也不太好吧?我覺得你該好好跟警方合作,如果你真的沒殺人的話……”


    “我當然沒有!”


    “你哥不是還有一大群手下嗎?”


    “在家的手下都被殺了……其他人好像都懷疑我!現在連我家的律師都不信我,我剛才打電話給他,他說如果我謀殺了我哥,我會失去繼承權,所以……信文,我現在隻能靠你了。”阿冒說到這裏,聲音又低了:“我現在在b區的酒吧街,‘火柴天堂’旁邊的書店裏,你來吧。”


    小林嘆了口氣。當別人求她時,她永遠無法硬下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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