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烤了個蛋糕。”陸徽說,“當作禮物。”


    “關於什麽的禮物?”紀樊陽抬起頭看向陸徽,年輕人的瞳色比平常人淺些,棕褐色的眼瞳在暖黃色的燈光下仿若滴出蜜來。


    陸徽看著紀樊陽那雙眼,暗嘆果然沒人能對這雙眼說出拒絕的話語,他起身走進廚房端出蛋糕,正方形的蛋糕鋪著一層薄薄的白奶油,鑲嵌了兩排草莓,中間豎著寫四個字【好友證書】,陸徽遞出一把叉子:“早該給你了。”


    紀樊陽眼睛亮了亮,接過塑料叉子戳了個草莓放進嘴裏咀嚼:“嗯,好吃。”


    “還有這個。”陸徽拿出一張卡片,上麵寫了幾行字【好友證書,因公民紀樊陽對本人很好,特此頒發。】,落款是陸徽花裏胡哨的簽名。


    紀樊陽接過卡片,掃了兩眼,從茶幾上拿起中性筆挨著陸徽簽名:“今天是什麽值得紀念的日子嗎?”


    “好友日。”陸徽倒了兩杯蘋果汁,遞給紀樊陽一杯,“每年的今天我們都要一起紀念。”


    “肥皂劇和蛋糕日。”紀樊陽端起蘋果汁笑著說,“敬四月。”


    “敬四月。”陸徽仰頭將蘋果汁喝盡,可惜明天的計劃不能飲酒,不然他一定喝個大醉,將所有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訴麵前的年輕人。


    但他不能。


    紀樊陽有優渥的家庭條件,俊朗的外貌,敞亮的前程,他不能拖累他。


    喝完這一杯,明天,是分道揚鑣的時候了。


    第52章 退場


    上午九點,林華市公安局局長辦公室。


    高正誠推門走進來,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拿著手機坐進皮椅裏,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


    因為陸徽的事情,工作並不順心。公安廳的魏從嘉兩三天一個電話,催他跟催命似的,陸徽又倔,死活不願意讓魏從嘉知道他還活著的消息。高正誠不清楚陸徽心裏打的什麽算盤,不敢輕舉妄動,隻得硬著頭皮替陸徽瞞下來。


    陸徽有極大的可能性是殺人犯,紀樊陽不信,高正誠自然也是不信的,他壓著二隊找線索,不能放過蛛絲馬跡。痕檢拿到的證據來來回回檢查了數十遍,二隊全隊都快在現場安營紮寨了。


    高正誠揉了揉太陽穴,自從他把陸徽接進局裏,惹的事和破的案子成正比,破的案子越來越大,惹的事情也一次比一次大,他每次路過商場,都猶豫著要不要進去買頂假髮,手底下管著陸徽,早晚要禿頂。


    一條短消息悄無生息地溜進高正誠的手機,他點開看,發信人是陸徽。


    高正誠詫異地挑眉,陸徽從未給他發過信息,消息內容是一條昨天的新聞——《諸川醫科大學林華校區丟失一具“大體老師”》。或許是陸徽手滑,高正誠沒有放在心上,關了手機拿起一份文件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中午十二點,林華市公安局二樓大食堂。


    “陽哥。”饒菲菲端著餐盤坐在紀樊陽對麵,“心情不錯?”


    “是啊。”紀樊陽笑眯眯地看向饒菲菲,臉上藏不住的高興,“養了好久的豬終於成精了能不高興嗎?”


    “陸組做什麽事情啦?”饒菲菲感興趣地問。


    紀樊陽神神秘秘地搖頭:“不能告訴你。”


    “嘁。”饒菲菲沒趣的耷拉下腦袋。


    “菲菲怎麽啦?”楊潔端著餐盤坐到饒菲菲身邊,“樊陽欺負你了?”


    “沒有,我哪兒敢啊。”紀樊陽連連揮手,“也就陸組敢。”


    “四隊沒來吃飯?”饒菲菲看向餐廳入口,“他們才到,不像他們的風格啊。”


    “四隊才到?”紀樊陽扭頭,“四隊轉讓餓狼稱號了?”


    “他們臨時被叫出去處理一起爆炸案。”坐在旁邊的知情同事說,“網上炸開鍋了都。”


    “啊?”饒菲菲低頭翻手機,一字一句地念道,“一輛五菱宏光從長留大橋墜入三彎河,圍觀群眾本想展開救援,汽車墜河三分鍾後發生爆炸。”


    “三彎河……”紀樊陽念道。


    “掉水裏還能爆炸?”楊潔納悶,“這得多寸啊。”


    下午三點,局長辦公室。


    “咚咚咚。”


    “進來。”高正誠說,他抬頭,“小吳。”


    “局長。”吳雪玲拿著報告走進放進,順手關上了門,“今天上午的汽車爆炸案,屍檢報告出來了。”


    “這麽快?”高正誠接過報告翻開看。


    “有點奇怪,屍體對應的身份早死亡登記在案,而且簽了屍體捐獻書。”吳雪玲說。


    高正誠驚訝,他忽然想到了早晨收到的信息,心下一動,說:“這份放我這,你再出一份報告,說屍體是陸徽的,我派他去臥底,需要一份死亡報告。”


    “……局長,這你臨時想的吧?”吳雪玲說,“陸徽出什麽事情了?”


    “屍體是他偷的。”高正誠說。


    “你就沒想過他畏罪潛逃?”吳雪玲問。


    “……”高正誠拍了一下腦門,“我總覺得他有後招。”


    “你過於信任他。”吳雪玲不甚贊同地說,“報告裏寫了,我確實發現了陸徽的毛髮和血液。”


    “爆炸威力太強,屍體炸成碎塊燒得差不多,剩下比較堅硬的部分,比如牙齒和大腿骨。”吳雪玲說,“不是陸徽的。”


    “陸徽希望我們認為他死了。”高正誠說,他拿起電話,“小李,去叫幾個記者來我辦公室。”


    吳雪玲頗有深意地看著高正誠:“我先走了。”


    “去吧。”高正誠擺手。


    下午五點,刑偵重案組辦公室。


    饒菲菲震驚地抬起頭,抬高聲音說:“汽車落水爆炸案,死者是陸組。”


    辦公室裏一片沉默。


    半晌,響起紀樊陽有些飄忽的聲音:“誰?”


    “新聞版麵上登的,死者,林華市公安局刑偵重案組組長陸徽。”饒菲菲說。


    下午六點,林華市公安局法醫檢驗鑑定中心。


    吳雪玲端著飯盒坐在辦公桌前打開手機,點開最熱的帖子,帖子裏是一個短約五分鍾的視頻,她點開。


    一段無//碼的囚禁死亡遊戲,主角正是陸徽和王茵茵。


    林華市公安局局長辦公室。


    高正誠打開快遞紙箱,拆開五六層報紙,包裹中心是一個小巧的黑色硬碟。把硬碟插進電腦,是一段持續八天的錄像。從陸徽被架著推進房間開始,到滿手是血的陸徽被拖出房間結束。


    晚上八點,吳雪玲將寫好的新一份法醫報告送進局長辦公室,高正誠把加急審批的文件給吳雪玲看。


    “這件事,隻能你我知道。”高正誠說。


    “好的。”吳雪玲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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