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別殺我,我那小孫兒還餓著肚子在家等我......”古裝老人穿著打著補丁的麻布衣,聲音顫抖,老淚縱橫。


    噗——


    匕首沒入人的胸膛,又拔了出來,


    鮮血灑了那個長著娃娃臉的少年一臉。


    他淡定的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蹲著身子在那死去的老人身上摸索,先是褡褳,再是上衣,終於再那人懷中摸出了半粒鐵彈珠大小的金豆子。


    少年將金豆子揣入懷中,起身,小跑到站在不遠處的萬山月身邊,露出無害的笑,“好了好了,可以走了。我們去縣城吃點好的,你不是說那家的脆皮雞腿好吃吧,我帶你去吃!”


    這個少年便是白知樂。


    萬山月冷眼的看著這一切,心裏堵得慌。


    鬼怪世界自成世界。老者是個木匠,應該是個衍生存在。他在官宦家做了工,拿到了半粒金豆子當工錢,沒想到白知樂盯上了,出來他便將他殺了,隻為把那金豆子據為己有。


    這樣的事對方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


    剛開始萬山月還安慰自己,是白知樂生前太苦,而鬼怪世界也確實要狠才能立足。


    但現在萬山月明白這已經不是狠不狠的問題,而僅僅是自私加殘暴。


    這個世界是個時間線很長的沉浸世界,身為主鬼怪的老者是個心無旁騖的修行者,境界不高,一輩子沒出過大山,撿了幾個被遺棄的孩子養大。


    孩子們長大後,出了山,從經常聯係,到偶然聯係,到杳無音訊。


    老者老了,出不去了,死在了山裏。


    最後一麵便成了執念。


    而那些長大成人的孩子死後雖然成為了副鬼怪,成為化解執念的鑰匙。


    即便知道老者可能在等他們,卻也因為自己或沒出人頭地,或因生前未曾相見的愧疚,死後亦不敢見他。


    於是雙方就這麽僵持。


    如今他們正在嚐試說服老者的養子們回去看他。


    而這個老人便是在某個養子家做工的木匠。


    養子是做了一套新家具打算將老者接來住。


    見萬山月沉默不語。


    白知樂抱著萬山月的手臂搖啊搖,白知樂長得不高,一米七八的個頭,在一米九的萬山月身邊倒是顯的小鳥依人。


    “你怎麽不說話?”


    萬山月張了張嘴,還沒出聲,白知樂又用撒嬌的口吻道:“又覺得我殘忍了是嗎?反正任務結束他也是要死的。這世界的一切都要化為碎靈,與其浪費資源不如貢獻給要活下去的人。”


    萬山月默默的抽出手臂。


    他知道自己不是好人,他殺過很多人,為鏟除絆腳石,為名,為利......


    也不是沒為斬草除根殺過手無寸鐵的人。


    但他不會平白無故去殺一個和自己完全沒有交集的手無寸鐵的老人。


    但如果他要搶這老者的金豆子,可能會是趁其不備打暈他,然後拿走金豆子,雖不見得有多高尚。


    可白知樂視人草芥的冷血,讓自詡心狠手辣的萬山月都感到心悸。


    見萬山月如此冷淡,白知樂的臉色也冷了下來。


    萬山月沒有隱瞞白知樂曾對他的救命之恩,這讓白知樂有恃無恐,他生氣道:“我就不明白了,明明你那麽強,為什麽還要按部就班的做任務?


    我們直接把那幾個養子綁過去不行嗎?


    之前你不也是這樣做的嗎?”


    之前萬山月確實是這麽做的。前世的白知樂是個自私乖張的人,萬山月知道,所以起初當白知樂為了錢財不擇手段時,他也沒太當回事。


    可直到白知樂因他的熟視無睹開始謀財害命時,萬山月陷入了自我懷疑。


    他覺得是自己在鬼怪世界殺伐果斷不講道理讓白知樂耳濡目染了。


    畢竟現在的白知樂隻是個十幾歲的孩子,怎麽會這麽殘忍?


    一定是自己的錯,所以他開始學著跟鬼怪講道理。


    試圖讓白知樂明白即使再強也不是無理由踐踏人命的理由。


    但白知樂的為所欲為卻似乎一去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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