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懷特沉默了幾分鍾。然後他清清嗓子。


    “我想,讓你知道無妨。我並沒有真正看到一個男人在爬繩子——事實上我不可能看到,因為我是星期天晚上到斷崖頭去,不是星期一。我是從那套西裝推斷出來的,而閣樓上的那捆濕濕的繩子證實了我的推斷。”


    奧德莉的臉色一下子由紅轉白。她難以置信地說:


    “你的說詞是編出來的?”


    “推斷不會受到警方的重視。我非得說是我親眼看見的不可。”


    “可是——你可能得上法庭替我發誓作證。”


    “是的。”


    “你會那樣做?”


    “我會。”


    奧德莉叫了起來,“而你——你是那個因為不願意說假話而丟掉工作來這裏跳崖自殺的人!”


    “我很重視誠實。不過我已經發現還有比這更重要的。”


    “比如?”


    “你,”馬克懷特說,奧德莉低下頭。他尷尬地清清喉嚨。


    “你不用感到欠我一大筆人情之類的。今天過後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警方已經取得史春吉的口供,他們不需要我出麵作證。無論如何,我聽說他情況很糟,可能活不到上法庭了。”


    “那我倒感到高興,”奧德莉說。


    “你曾經喜歡過他吧?”


    “我喜歡的是我心目中的他。”


    馬克懷特點點頭。


    “也許,我們都有同感。”


    他繼續說。


    “一切都已好轉。巴陀督察長能採信我的說詞而讓那個人崩潰——”


    奧德莉打斷他的話。她說:


    “他跟我談起時,他提起過幸好你在月光下看到你所看到的,後來又加了——一兩句——說那天晚上有雨。”


    馬克懷特畏縮了一下。


    “那倒是事實。我懷疑在周一晚上我是否能看見任何東西。”


    “這無所謂,”奧德莉說。


    “他知道你假裝說你看到的就是實際上真正發生的。不過這倒說明了為什麽他要設法讓奈維爾崩潰。湯瑪土一告訴他關於我和亞德瑞安的事,他就懷疑奈維爾。他當時就知道如果他對那類型的罪案所知正確的話——他以前盯錯了人——那麽他所需要的是某些他可以用在奈維爾身上的證據。如同他所說的,他所需要的是奇蹟——你的出現就是巴陀督察長祈禱靈驗的結果。”


    “他這樣說倒是奇怪,”馬克懷特淡然說。


    “因此,你知道,”奧德莉說,“你是奇蹟。特別為我出現的奇蹟。”


    馬克懷特急急說:


    “我不想要你感到欠我什麽情。我就將脫離你的生活圈子。”


    “你一定要這樣嗎?”奧德莉說。


    他睜大眼睛盯著她。紅暈出現,從耳朵一直紅到太陽穴。


    她說:“你不帶我一起走?”


    “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


    “我知道。我正在做一件非常難的事——但卻是一件對我來說比生死更重要的事。我知道時間非常短促。順便告訴你,我是個守舊的人,我想在我們動身之前先結婚!”


    “當然,”馬克懷特深感震驚地說,“你總不會認為我會作任何他想。”


    “我信你不會,”奧德莉說。


    馬克懷特說:


    “我不是你喜歡的類型。我以為你會跟那個喜歡了你那麽久的安安靜靜的傢夥結婚。”


    “湯瑪士?親愛的,忠實的湯瑪士。他太忠實了。他是對多年前他愛上的那個女孩忠實。但是他真正喜歡的人是瑪麗·歐丁,盡管他自己還不知道。”


    馬克懷特向她趨近一步。他堅定地說:


    “你剛剛說的可是當真?”


    “是的……我想永遠跟你在一起,永不離開你。如果你走了,我就永遠找不到任何一個像你一樣的人,而我會水遠過著悲傷的日子。”


    馬克懷特嘆了一口氣。他取出皮夾,仔細地查看。


    他喃喃說:


    “一份特別結婚證書需要花不少錢。我明天一早得先去銀行提錢。”


    “我可以借你一些錢,”奧德莉低聲說。


    “你可不能做這種事。如果我要娶一個女人,結婚證書要是我付的錢。你懂嗎?”


    “你不用,”奧德莉溫柔地說,“這麽嚴肅的樣子。”


    他走向她,柔聲說:


    “上次我抓住你的時候,你就像一隻小鳥——掙紮著要逃脫。現在你可永遠逃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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