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特罕見的沒有反擊。月光淒慘的照在他赤紅的眼睛下,好像一隻被拋棄的幼小烈棕熊。


    “不服氣就去找他算賬”,祝九容憤憤不平之下感到了一絲絲尷尬,他倆,算是把黑焱甲的臉都丟盡了。


    “還是……算了吧”


    “阿南特,你害怕了?你不是恨不得抽了他的筋,喝他的血?”


    阿南特緩慢的卷起腿,臉上浮起一抹詭異的微笑,“其實……我有點喜歡唐雲意”


    祝九容瞬間感覺呼吸被什麽東西阻塞了,大腦一陣昏黑,“你真賤,有病”,人質綜合症。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阿南特急急忙忙辯解,舌頭像打結一樣,含糊不清,“就是……”,形容不上來的喜歡。有一種縱使你虐我千百遍,我依舊喜歡你。


    “就是什麽?阿南特,你喜歡男人我不反對。你挑個好看的行不?”,祝九容氣呼呼的。軍營裏都傳她仰慕阿南特的雄風,結果阿南特寧願喜歡一個醜男人也不要她,傳出去,丟臉丟大了。


    阿南特煩躁的起身,“反正你不懂的……你沒有喜歡的男人”


    祝九容立刻叉腰,怒瞪阿南特,“誰說我沒有喜歡他的男人。老娘有一個藏在心裏許久的男人。在我的心中,他偉岸高大,超品高手,長相儒雅……”


    阿南特抽了一下嘴角,不由得諷刺了一下她,“妄想症,你病得不輕”


    “你才有病,我要回去了。等會兒與他相見……聽他聲音也行”


    濃霧籠罩了京都。


    豐息的住所都燒了地龍,室外寒風呼嘯,樹枝拍打廊簷,屋內春意融融。豐息和唐雲意坐在屋子正中央,烤魚在鐵盤上滋滋冒著香氣。


    唐雲意夾了一塊魚肉放到嘴巴,又喝了一口燙得滾熱的酒。四肢暖和起來了。剛才他冒著大雪來的時候,即便坐在炭火前,炭火依舊不能驅除他身上的寒冷,手指僵硬得掰不直,膝蓋凍得麻木僵硬。


    “你現在強了不少……”,豐意看他的眼神裏滿是讚賞。親自為他倒酒。唐雲意受寵若驚。


    “經過血丹案,還有科舉案,心態得到了曆練”,豐息指得是黑焱甲的“黑白雙煞”,阿南特和祝九容。這兩人可謂是魔鬼一般的存在,在戰場上所向披靡,囂張狂妄。在唐雲意這裏,畏畏縮縮得像一隻小貓。


    “多吃點”,大半的魚肉都被豐息夾給唐雲意了。豐意好釣魚,恬淡閑致,很難跟他是一位將軍聯想起來。


    “將軍有話直說……”


    豐息突然笑了起來,聲音嘹亮了不少,可以聽說他非常愉悅,“不愧是破案之才,幾眼便知我有話要講”


    唐雲意擠出一點笑容,“豐息將軍想讓我查案?”


    “對”


    唐雲意懸起的心落下了。跟他猜測得八九不離十。


    “將軍,請說”


    “梁州匪患,且有人陸續前往梁州投身為匪……”


    唐雲意豎起耳朵,始終沒有聽到下一句話。他不由得抬起疑惑的眼眸,“豐將軍,沒有了嗎?”


    “不久前的一個夜晚,我在青武殿的廊道下俯瞰風景時,一支箭突然呼嘯而來。並不是要我的性命,而是給我傳遞一種消息。箭插進了門框裏。箭尾懸掛一個一指寬的竹筒”


    “竹筒裏告訴你,梁州匪患,恐有大變?”


    “是”


    “剿匪就是了”


    豐息笑了笑,“匪不是那麽容易剿。你可知建文帝當年逃出去的時候,並沒有死?”


    “聽說了”,血丹是為了他煉製恢複容貌?


    “東伯侯的案件也是經過你的身上。東伯侯的心腹帶兵出逃……”


    唐雲意恍然大悟,“您是說……梁州匪患,可能是東伯侯心腹所為”


    豐息不置可否,“東伯侯功高震主。雖沒有謀反之心,卻有謀反之力。加上東伯侯世子的冤死,他的心腹恨朝廷入骨,唯恐已經與建文帝餘孽勾結在一起”


    “大周自天樞被毀,國運盡散,陛下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建文帝在外,暗中起勢……”,豐息的眼中好像有金戈鐵馬在咆哮。一幅古老而慘烈的戰爭在他眼中浮現。


    雄偉的城門,隱約可見的宮城,建文帝和建昭帝站在城牆之上相視而對,目光沉著堅定,緊張的氣氛被一支觸箭即發了。瞬間箭矢飛射,刀光劍影。建昭帝如猛虎出山,鮮血四濺,屍體橫陳玉階。建文帝被生擒了,又在幾年之後,囚禁他的宮殿起火。有人說起他的東伯侯佯裝打扮,進入起火的宮殿救走了建文帝,但是建文帝被火燒傷了,這些年一直在外籌謀,蠢蠢欲動,企圖東山再起。


    提到天樞,就像是唐雲意的逆鱗一樣。天樞就像一根釘子插進他的屁股裏,令他坐立難安。


    “天樞被炸,跟陛下的安康有什麽關係?”


    “天樞就是國運。國運被毀,事關陛下命運”


    “難道不是他殺戮太多了?”,唐雲意這句話被豐息捂住了。豐意一臉警惕,“這裏雖說都是我的人,難保沒有不透風的牆”


    “嗬嗬……”,唐雲意以尷尬掩飾他的不安。高見殊提到天樞爆炸案多了,而他當時又在現場,導致他一度以為自己跟天樞爆炸案有關係。加上他又不是唐老爹的親兒,“天樞爆炸案”就像一粒種子在他心裏種下了。如果,他是天樞爆炸案的籌劃者,唐雲意的腦袋都快要炸了,簡直不敢想象啊。他怎麽是跟天樞爆炸案有關係?他隻是一個過路人而已,恰巧被爆炸餘波炸傷了而已。唐老爹死了,他的身世更加撲朔迷離。興許……唐雲意心中有一絲雀躍,他可能是皇子,再不濟也是皇室血脈。


    “天樞始終是陛下心中的一根刺。雖然懲處了幫凶,但罪魁禍首一直沒有找到。對了,你當初為何出現在天樞附近?”


    果然問到了……


    “我不太記得了。可能是去見一姑娘,誰知道天樞在那個時候爆炸了……”


    唐雲意抓狂,來來回回,天樞爆炸又扯到他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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