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光線有些刺眼,付離閉上眼睛,適應直射在眼睛上的光線。


    許久,感覺有兩道溫熱的呼吸靠近,他猛然睜開眼睛,兩張臉放大貼近。


    “你醒了?”,裴思玄有些躊躇。


    付離瞬間暴躁起來,伸手揪住裴思玄的衣領,想討個說法。


    “你……”


    裴思玄在他青筋凸起的手上輕輕彈了一下,付離感覺被馬蜂蟄了一下,本能的縮回手。


    “你不是懷疑我的鐵銅血是假?昨夜你傷得不輕,喝了我的血之後,你有什麽感覺?”


    付離一臉慍色,身體不自覺活動起來。劇烈的疼痛在慢慢降低,那股撕心裂肺的感覺好像錯覺一般存在。


    “不疼了吧?”


    付離咽不下這口氣,揮舞拳頭恐嚇,“你想驗證自己的血,犯得著下狠手?”


    裴思玄突然露出笑眯眯的笑容,不動聲色,挪到窗邊,“對付你這種嘴硬的人,以暴製暴,這是能讓你快速閉嘴的辦法了”


    付離的嘴唇頓時抿成一條鐵線。身上的疼痛不複存在,但是鑽心刺骨的疼痛給他留下了陰影。


    唐雲意不關心兩人的對話,而是坐到付離身邊,去戳付離的皮膚。


    付離大叫,狠狠瞪了他一眼,“你還是我兄弟?我死活不關心就罷了,還拿針戳我”


    唐雲意的針在付離身上紮出星星點點,付離看他的眼神如刀。


    “付離”,唐雲意的神情嚴肅到極致,“剛才你們皮膚如鐵皮一樣難以紮入,說實話……你是不是偷偷冒著我練邪功了?”


    付離看他淩厲的目光逐漸緩下來,口氣也客氣了不少,“你聽話的話,我就告訴你”


    唐雲意點頭,像狗一樣,睜著一雙清澈無比的眼睛,“我聽話”


    付離嘴角勾起,噙了一股壞笑,“聽話,咱不問”


    唐雲意黑臉。


    冷,鑽入骨髓裏的冷。狐狸臉仿佛走在一條彌漫濃霧的長廊裏,四周的濃霧粘稠得像米漿。視線籠罩在白霧之中。


    白霧太過於濃霧,扶手、牆壁上滲滿了水滴,水嘩啦啦往下滴落。狐狸的衣服在片刻全身濕透。


    地板上滴落的水滴在快速凝結,空氣裏的氣溫降到了極點。狐狸臉的身影搖晃起來,眼前濃霧裏出現了重影,仿佛有惡魔在濃霧裏伺機而動。


    在失溫和失血的雙重壓力下,狐狸臉終於不堪重負,“咕嚕”一聲倒在地上,臉色慘白的暈過去。


    狐狸臉再次醒來時,身體依舊冷。肩胛骨處纏了一層厚厚的紗布,每動一下,傷口就往四周撕裂,疼痛往四肢蔓延。不過片刻,狐狸臉的額頭上滲出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嘴唇白得異常。


    昏暗的燈光下,黑楠木圓桌邊坐著一位俏麗的姑娘,牽牛花淡紫色紗裙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纖細腰肢,烏黑的頭發整齊排在肩後,齊劉海之下是一雙瀲灩芳華的秋瞳,像一顆結著厚厚冰霜的玻璃球,透著冷酷和殘忍。眼瞼以下被一張淡紫色薄紗蓋住,朦朦朧朧,看不清真切的麵容。


    那顆從狐狸臉肩胛骨裏取出來的子彈呈現亮澄的鐵銅色,在黯淡的燈光下,泛出滲人的光芒。


    小小的子彈被捏在兩截白皙修長的手指中,紫衣女眼裏露出微微的詫異,小小的暗器,竟能兩人打得骨頭破碎在肉裏。


    “是唐雲意把你打傷?”


    狐狸臉撐著身體起身行禮。這一動,牽發全身。刺骨的疼痛以傷口為圓心,向身體每個角落輻射劇烈的疼痛。她死死的咬住嘴唇,企圖以嘴唇上的疼痛掩蓋傷口處的痛楚。


    “不能確定,唐雲意已經不在一公裏範圍內”,一公裏的概念大概是一眼望過去,要費力墊起腳。一張張力極強的箭駑尚不能在五百米處取人首級,唐雲意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金靈衛,又怎麽能……狐狸臉不能確定。


    紫衣女發出冷笑。眼角閃現的寒光讓狐狸臉的心“咯噔”露跳了半拍。


    “可聽說過前戶部主事杜大人的事?”


    狐狸臉垂下頭,眼睛隱藏在長長的睫毛裏。


    “這位杜大人曾因失手害死了唐雲意的爹,杜大人在幾天之後死了。明麵上,他是中毒而亡,實則杜大人跟你一樣,隻不過你幸運一點,打偏了。杜大人就倒黴了,直接命中心髒”


    狐狸臉驚訝得花容失色,臉上剛升起的一點紅暈消失得無影無蹤。


    “真的是他,他怎麽有……”


    唐雲意在一公裏之外直取她的性命,這是什麽變態武器?


    “別小看了唐雲意,他在變強,手中又有名為槍的暗器”,他們都不知唐雲意背後突然變強的原因,更無法查詢,自天樞爆炸之後,鬥雞走狗的唐雲意突然變變了一個人。


    “那……鐵銅血怎麽辦?”,狐狸臉跪在地上的雙腿因為疼痛而逐漸發抖。眼前黑白閃爍,她緊握拳頭,指甲插進肉裏,以此保持頭腦的清醒。


    “鐵銅血就在唐雲意身邊,經過那麽多天,他已經洞悉血丹,很快他會順藤摸瓜找上來”


    “那您的意思是……”,汗水從額頭滴落到白色的衣服上,洇出一朵朵透明的花形。


    “殺了唐雲意,估計是不行了。你想辦法,弄到鐵銅血”


    “不殺唐雲意,很難拿到鐵銅血”,唐雲意能在一公裏之外對她展開擊殺,她不能確定這個狡猾的金靈衛又在什麽地方潛伏,伺機而動,將她一擊斃命。


    “自然我來出手”


    窗戶扇動了幾下,空氣裏留下了淡淡的彼岸花味道,狐狸臉仿佛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地上。全身全部被汗水淋濕,纏繞在肩胛骨處的白布已經被鮮血染紅。她每動一下,就有尖銳的骨頭插進肉了。


    她很快叫人送來處理傷口所需的剪刀、匕首、白紗布、止血散等。


    深夜,她借著微光看見自己血肉模糊的傷口,張口咬住一塊帕子,帶著一副平靜的表情挑開傷口,挑出裏麵的碎骨。整個過程,她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包紮完之後,她如同從水裏撈上來一樣,靠在床底,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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