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茶,一碟濃鬱的桂花香味糕點,還有外頭泛黃的梧桐樹唰唰的聲響。唐雲意一手捧著卷宗,時不時抿一口茶,再吃上一塊糕點,他像隻貓一樣愜意極了。


    他手上所拿的卷宗跟九門樓的卷宗大同小異。在業火蓮成熟的前三個月,有人以業火蓮為噱頭,吸引了一幫江湖高手進入京都,魚龍混雜。在京都裏,有人以業火蓮為由,對同袍大開殺戮。起初,眾人都以為,為了業火蓮,大肆屠殺。業火山莊大戰之後,他們突然發現,死的大都在麒麟榜上排得上號的高手,其中不乏天字高手。這些人是先死後失蹤還是先失蹤後死成為兩個博弈。


    唐雲意小口的抿著茶水,茶水略苦澀,他連忙咽下一口微甜的桂花糕。隨手在頭上撓了撓,竟抓下一縷頭發,最近練功過度,他感覺體內有一股真氣沉睡了,獨自留一股真氣對抗業火蓮,他不止上火,頭發一梳掉一大把。皮膚幹巴幹巴,好似能撕下一片死皮。


    “唐少卿”


    蘇辰安從外頭衝進來,跑得匆急,額頭上冒出了一顆顆汗水,白皙的臉蛋掛上兩朵紅暈,累得直喘息。


    “發生什麽事?”,唐雲意放下茶杯。李純風不在,他愜意了一段時間。


    “發生命案了。李卿不在,隻能少卿您去了”


    唐雲意突然抖了一下,一股正義感油然而生,起身從刀架上舉下自己的佩刀。從現在開始,發生的每一件命案都可能跟江湖殘殺案有關。


    一炷香後,左明堂全體出動。眾人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小竹林,起者被埋在土裏,隻露出一顆腦袋,臉部受損,似乎被野狗啃噬過,一顆眼珠從眼洞裏掉出來,慘兮兮的垂在血肉模糊的臉上。


    “李墨,你怎麽看?”


    李墨深呼吸一口氣,蹲下來,呼吸似乎被斂去了一樣。


    “已經出現屍斑”,李墨在屍斑處按壓了一下,收回手,用特製的手帕擦過手,嫌棄的扔到一邊,“屍斑用指安排也無法消退,屍體已經硬度強,眼睛出現渾濁,估計死亡下三到四個時辰左右”,就是昨晚,他們離開千味樓那段時間出現命案。


    “不錯”,唐雲意覺得自己有點吃力,自己畢竟不是專業,碰巧破了幾個案而已,“昨晚,我們離開千味樓的時候,大概在半個時候之後發生”


    屍體倒豎在土裏麵,可惜麵目被野狗啃食,無法辨別屍體的身份。


    蘇辰安和柳在溪把屍體從土裏像拔蘿卜一樣拔出來。屍體的下半身沒無受傷之處,頗有窒息而亡的感覺。


    蘇辰安舉起手,一個大男人的眼睛,圓圓的,像個小姑娘一樣。眼睛裏閃閃發亮,他的笑容就像有感染力一樣,令李墨清冷的眉眼也不自覺舒展開來。


    “小安,你說……”,唐雲意批準他說話。他破案向來隨意,而且他都是走一步算一步。往往破案的苗頭都在一瞬間如靈感瞬間爆發起來。


    “少卿,觀其麵相和症狀,他是死於窒息”


    “何以見得?”,阿菀有點手足無措的站在一旁。當初,李大理寺卿見她有厲害的追蹤術特招她進來。其實,沒有嫌疑人出現,她根本下不了追蹤蠱。


    “人被活埋的時候,會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迫感,之後,瞳孔放大,呼吸和心跳加快。如果沒能及時救助,會頭痛,之後失去知覺”,蘇辰安附身下去,在泛著血腥味的屍體上嗅了幾口,鼻子蠕動,像狗一樣,不放過任何異味,“他身上有酒味,可能是醉酒之後,被人活埋”,蘇辰安又指著屍體的手,“指甲中有泥土,想來是掙紮過,但是沒有用。他死後,被饑餓的野狗啃食了”


    蘇辰安洋溢著眼眶裏的兩點星火,期待得到唐雲意的表揚。唐雲意胳膊肘撞了撞發呆的阿菀,“你們有沒有那種可以窺探人記憶的蠱?”


    阿菀睜大眼睛,眼珠占據整個眼眶,眼底藏著錯愕和驚恐,“你……你怎麽知道?”


    “我猜的”,既然這裏已經顛倒他的認知,他不防往深處猜,興許能挖出不錯的玉石。“有沒有?”


    “我曾在族譜上見過,這種蠱叫做鏡音蠱,這種蠱很邪惡,能窺探他人的記憶。為了以防更多人的記憶被不懷好意之人利用,這種蠱已經滅絕了”


    “太可惜了”,古代記憶讀取器。


    李墨感興趣起來,看向阿菀的眼神多了一絲意味。


    “你說的鏡音蠱真的滅絕?這種蠱是如何操控?它能讀取死人的記憶?”


    “按理說是不能讀取死人的記憶。如果是天字三等以上的高手,在屍體剛死的一刻鍾內,各種機能還沒反應過來時,是可以讀取死者死前見過的”,阿菀傻乎乎的道出來。反正以她的能力,操控不了太多西疆古籍上記載的古老蠱蟲。那本發黃得即將損毀的古籍上記載了各種蠱蟲,包括已經滅絕的古老卻有特殊技能的邪惡蠱蟲。


    “如果……”


    阿菀連忙打住李墨的話,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滿臉的拒絕,“你別再問我了。以我的能力,我根本操控不了太多蠱蟲”,阿菀緊接著示意唐雲意說下去,“唐少卿,你繼續斷案”


    李墨舒展的眉眼又罩起一層寒霜。西疆,真是個有趣的地方。


    “唐少卿,小安說得可對?”,蘇辰安眼巴巴的望著唐雲意。


    唐雲意的麵色在認真做事的時候沉重起來,他蹲下來,把屍體翻來翻去,眉頭緊鎖,“人在呼吸時胸腔需要擴張收縮,土埋到胸口,就會呼吸困難,若是隻埋得剩一顆頭,全身血管受到壓力,會爆血管”,此人隻剩下一顆頭顱在上麵,地麵的土壓得非常結實。按道理說,血管已經爆了,但是屍體上的出血量非常少。


    “他出血了”,柳在溪道。


    唐雲意搖頭,“我懷疑他被人放血了。一個成年人的血量有四到五升,但是他死得太久了。把屍體帶回去,看看有沒有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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