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所為?”


    “乃水怪利齒所為”


    飛英會上,水怪驚現,咬死一名少女,而後從水中逃竄離去,查無所蹤。


    唐雲意換了一身幹衣服後,來到堂溪的書房。裏頭如春日暖融融,唐雲意坐定後,仆從立刻送上熱茶。


    手捧滾燙的熱茶,唐雲意依舊全身發抖,凍得發白的嘴唇半天回不了血色。


    比他抖得更厲害的是堂溪。堂溪雙眼混濁失焦,雙手拚命的絞著手帕,下嘴唇被她咬出一排牙印。額頭上隱約冒出細汗,麵色驚魂未定。


    “夫人,若無其它事。雲意先告退了”


    堂溪如驚雷劈耳,踩著過長的裙擺立刻撲過來,砸在唐雲意的懷中,嚶嚶聲隨即響了起來。


    “雲意,我一個婦道人家,出了這檔事,你讓我怎麽辦?”


    堂溪淚眼婆娑,眼眶裏蓄滿晶瑩的淚水,隨著她雙肩抖動,眼淚如珍珠成串的掉下來,梨花帶雨,惹人憐惜。


    “夫人有什麽話要說?”,唐雲表麵穩如泰山,內心已經歸心似箭。


    “雲意”,堂溪有氣無力,拉著唐雲意來到窗戶下的軟榻坐下,蔥白的手指抓住唐雲意的手指泛白。“他們都以為水怪是從我這裏出來的……簡直欺人太甚”


    唐雲意的眼珠子仿佛箍住了,一動不動的盯著堂溪因頭靠在自己肩上,露出一段細白的脖頸。


    堂溪一直抽著鼻子,委屈得眼淚直掉,一邊擦眼淚,一邊控訴,“定是他們嫉妒我富可敵國。雲意,你相不相信我?”


    唐雲意仔細盯著那張美豔的麵孔。堂溪那張淚痕未幹的臉上,被淚水洗過的眼睛特別明亮。十分的美麗意味十分的危險。


    “夫人,你老實告訴我,城中失蹤的少女跟你沒有關係?”


    堂溪飛快搖頭,淚水甩出。可憐的模樣像一隻待安慰的小獸。


    “水怪跟你有關係?”


    堂溪錯愕之下,猛然搖頭,“水怪案跟我有什麽關係?眼下水怪在芝蘭院傷人,我有重大嫌疑。大理寺已經傳喚我明日過去……”


    淚水漣漣,佳人委屈。


    “夫人隻管去就是,實話實說”


    堂溪忽然再次抓緊唐雲意的手,按在胸口上,隔著衣服的觸感,他隱約感覺到了那抹柔軟。


    “雲意,隻要你查出水怪案。你想什麽,我都滿足你……”


    ……


    唐家打鐵鋪


    封令月和唐雲薇浸濕帕子之後,小心翼翼的為少女擦拭身上的血跡。她們把少女的破衣服換下來,擦幹血跡,處理好傷口,方才穿上衣服。


    屋外寒風呼嘯。屋內燈光如豆,水盆裏的水已經染紅,桌上堆滿了沾血的帕子,還有處理傷口用的酒、剪刀、匕首等等。


    屋外,付離在覆滿白雪的銀杏樹下弓步習武。拳拳帶風,地上的積雪全被他的鞭腿掃成一堆。


    老魚靠在簷下的柱子上,雙手攏在柱子中,接二連三打哈欠。


    付離收工後,披上外衣。


    “這個少女是重要證人?”,付離的臉上有一種駭人的神色。少女失蹤後,第一例水怪襲擊案的少女死在眾目睽睽之下。


    老魚輕輕“嗯”了一聲,“具體的事,等他回來再問”


    屋內,唐雲薇為少女蓋上被子。少女突然睜開眼睛,眼睛混濁,好似翻湧一層白霧。


    唐雲薇欣喜,話未出口,少女幹瘦的手像鐵刃一樣,箍住唐雲薇的手臂,仿佛在夢中毫無意識般,迅速加力,唐雲薇的手臂劇烈疼痛,皮膚被碾壓,她立刻嗷嗷大叫起來。


    封令月立刻轉身,想要掰開少女的手時,少女突然伸出另一手,捏住她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一動而牽發全身,骨頭仿佛要碎了。


    付離聽到叫聲,踹門而進。在失控的少女後腦勺披了一樣,囚箍唐雲薇和封令月手臂的手突然變得軟綿綿的,垂落到棉被上。


    唐雲薇摸手臂,眼裏蓄著淚水,委屈得癟嘴,“付離哥,人家的手斷了”


    付離的臉一紅一白,像下蛋的母雞。他沒有理會唐雲薇,而是蹲下來端詳少女。人畜無害,發起瘋來……


    “雲意哪找來的姑娘?這個臭小子……”


    封令月摸著自己的手臂,望向門外。


    半夜時分,唐雲意回來了。麵目春風。付離幾人立刻迎了上去。


    付離立刻開口大罵,“臭小子,麵色紅潤,是不是剛從溫柔鄉裏出來?”


    “大丈夫心有壯誌淩雲之誌,豈能貪戀溫柔之鄉。那位少女呢?”


    封令月垂著細長安的睫毛,眼如冰珠,麵罩寒霜,冷冷的道,“她剛才發瘋,現在已經暈過去了”,封令月的目光在唐雲意的新衣服上停留,“你不該說說,為何換新衣服?”


    “你們懂的……”


    唐雲意一副欠扁的表情,付離立刻揚起拳頭。唐雲意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往屋裏衝。


    燭光將屋內的人的身影拉得很長。幾人圍坐一桌,神色是從沒有過的一致。嚴肅、冷靜、駭人。


    “今晚,水怪在芝蘭院出現了,咬死了一名少女,手法駭人”


    “這個少女跟水怪有關係?”,付離不解的問。


    唐雲意沉重的點頭,“我在芝蘭院發現了她。衣衫襤褸,全身充斥各種傷口”


    “你懷疑是堂溪夫人所為?”


    唐雲意不置可否,“堂溪夫人並不知情”


    封令月突然冷笑起來,“凶手不會告訴你,她是凶手。自水怪案發生以來,你看堂溪的態度冷漠無情,她對水怪案不屑一顧,甚至不希望我們去查。我懷疑金靈衛在查案的路上所遇到的阻攔,有部分是她所為”


    唐雲意不敢苟同,“她這麽做有什麽目的?”


    “當然是控製、威懾一些不聽話的人”


    唐雲意失笑,“你想得太簡單了。你並沒有證據”


    封令月麵紅耳赤,“水怪多日不見,突然出現在她的院子裏還咬死人。不懷疑她,懷疑誰?唐雲意,你跟她什麽關係?被她迷得暈頭轉向,罔顧事實,她給的錢多了,還是許諾你什麽?”


    “封令月”


    唐雲意驟然起身。封令月不甘示弱,拍座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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