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半天不挪動身體的唐雲意仿佛感覺有雨滴落在他的身上。他猛然地睜開眼睛,眼底似乎有黑氣繚繞,水過無痕般的迅速消失。


    唐雲意連續被唐雲傾拋摔,他心中生出了一股怨憤的情感,甚至還生出一種想掐死唐雲傾的感覺,惡毒情緒,從未有過的強烈。唐雲意握緊拳頭,指關節被他捏得發白,他咬著牙,使勁壓下心中不屬於他的想法。


    耳廓再次傳來唐雲傾的挑釁,唐雲意感覺胸口有什麽東西奔薄欲出,思緒慢悠悠的飄到遠處。


    這個弟弟桀驁不馴,三番兩次對他言語挑釁。如今,當著唐老爹的麵對他下死手,以後?唐老爹若不在了,以雲傾對他的厭惡,遲早會殺了他。


    殺了唐雲傾。你不殺他,他會殺你……


    殺了唐雲傾……


    唐雲意突然恍惚,頭腦一片空白。雙手控製不住的摸向腰間。


    黝黑的槍口像一條蛇伸出猩紅的蛇信,耀武揚威。唐雲意大吃一驚,唐雲意對他下死手。出於本能,他手腕一轉,立刻射出密如雨的暗器銀針,隨著一聲銳響。銀杏樹的枝葉再次被抖動落下,鋪滿院中。


    唐老爹快瘋了。


    唐雲傾的月牙白儒衫的臂膀瞬間染紅,他白皙的臉上濺著星星點點的紅梅。


    唐雲傾愣住了,整個人如同提線的木偶,感覺不到疼痛。


    唐雲意回神了。他大口大口的吐血,目光呆滯,似乎不相信自己對雲傾使用了槍。幸好射偏了,否則他將在愧疚之中度過一生。


    唐雲意想把槍收起來,他發現自己的手腳麻木,僵硬得無法動彈。他嚐試著抬起手,把槍插回眼角,骨頭好像斷裂重組一般,疼得他齜牙咧嘴,口腔裏全是血沫子。


    唐老爹痛哭涕流,舉起木棍,想強硬拉扯,卻不知從何下手。兄弟倆不是沒有打過,卻沒有哪一次,像這次打得如此發狠。


    “別打了”


    唐雲傾還沉浸在回憶之中,痛苦蔓延,撕扯他的神經末梢時,他終於回神,眼中露出凶狠的目光。


    “哥哥竟然想殺了我。那我就不能留著哥哥為禍人間了”


    唐雲意大罵一聲。唐雲傾來真的,可惡,他的穴道被雲傾的銀針給封了。臭小子,從哪裏越來的暗器。


    千鈞一刻,唐雲薇帶著付離終於趕到了。付離來不及掃視狼狽的小院,直接閃移,攔下魔怔的唐雲意。


    拳未到,罡風先到。唐雲傾率先出擊,付離後仰閃躲,唐雲傾趁著付離躲身之際,他立刻飛身而起,揮出拳頭。付離扭頭一轉,高鞭腿,加了八成的力,直接橫斬雲傾的脖頸,將他踢飛出去,雲傾撞到牆上,重重落下。牆頭上的瓦片砸在他身上,他咳了幾聲,咳出了血沫子。眼睛倒是清明澄澈了不少。


    付離把唐雲意身上的針拔掉,兩隻手各揪著兄弟倆的衣領,把他們扔到銀杏樹下,目光陰冷。


    “手足相殘,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唐家有皇位繼承。我今晚若不在,你們倆是不是把對方打死才安心?”


    唐雲意和唐雲傾垂著頭,一言不發。唐雲意出神,他有點疑惑,自己突然自己怎麽就掏出槍了,然後朝雲傾射出去了。


    唐雲傾沒想過要動唐雲意,但是兄長沒有兄長樣,竟對他動手。多年積壓在心中的憤懣瞬間爆發,他一時出格了。“唐雲意要殺我”


    “我……”,唐雲意無法解釋自己不受控製的出格。


    氣氛再次僵住了。唐雲薇悄悄拉扯付離的衣袖,眼神流轉,示意付離務必解決兄弟倆的隔閡,否則付離一走,唐家明日都得開席。


    付離比當事人還要惱火。眼中像燃燒了兩簇小火苗。真想給兄弟倆每人一巴掌。


    唐雲意三魂七魄離體,被付離一掌拍回,趕回房間。


    唐老爹和唐雲薇也被趕回房間。隻剩下付離和唐雲傾。


    月升至樹梢,月華投射過歪歪扭扭的樹枝,光影打在付離和唐雲傾的臉上,顯得雲傾的臉陰沉無比。


    付離歎了口氣,緩緩道,“雲傾,你誤會你哥了”


    “誤會什麽?誤會他要殺了我?”


    “你哥家暴你,是因為他被外人威脅”


    唐雲傾顯然不服,臉憋得火紅,“他被別人威脅我,就來家暴?你知道對我造成多深得傷害?”,別人家的哥哥疼惜弟弟,他的哥哥隻會欺負他。


    付離無奈:“正因為如此,你哥已經改了”


    唐雲傾:“狗改不了吃屎,他改了什麽?”


    付離:“他為了你去金靈衛了。天樞爆炸案是在他的協助下,破了案。還有通奸案,太白湖的走蛟案,雲傾,你哥在變好,你對他的印象和偏見是不是該有所改變?”


    唐雲傾突然沉默,一言不發。心中對唐雲意的印象還停留在那個惡霸的哥哥裏。唐雲意倏然當了金靈衛,似乎還不能扭轉他對唐雲意的印象。


    “雲傾,哥哥就隻有一個,珍惜吧”


    付離仰望星空,吐出胸口鬱結的濁氣。唐家雖然打打鬧鬧,可親人在,家在。而他,從小被人扔在路邊,被養父母收養。年少病多,養父母無奈送他上山學藝。他不知道那些年是如何過來,全身筋骨仿佛被拆了重新組裝過一樣,裏外不是人。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身體裏住著另外一個人,那個人知道他,他並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翌日


    唐雲意拖著散架的身體起來,唐雲傾已經回書院了。唐雲薇正在院中揀豆子,沒有抬眼看唐雲意,聲線冰冷又不失擔憂,“雞湯在鍋裏”


    “雲傾呢?”


    “回書院了”


    唐雲意譏嘲,“聒噪的鳥終於飛走了”


    唐雲薇狠狠瞪他,“你也別回來了。每次你倆一回來,雞飛狗跳”


    唐雲意從廚房咬了塊餅出來,吊兒郎當的,“正好,我這幾天都不回來了”


    “又去查案?”


    “嗯”


    “去哪?”


    “太白湖”


    “不是查完了?”


    “誰說?那是障眼法”,太白湖的走蛟案背後重重疊疊,一環扣一環,不知道背後隱藏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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