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軍之主,站在上麵訓話,下麵的人既然敢如此肆無忌憚的開小差,還放肆的大笑,任誰都無法容忍,原先心裏就不太舒服的趙率教,自己一手帶出的軍隊,現在麵臨著解體重組,手下人就算不喜在自己手下任職,但也不能這樣如此的不將主將放在眼裏,就算重組後不在自己手裏,但怎麽著官職在那,最基本的尊重還是的有的。(.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不管是哪一方,軍中的等級比官場上還森嚴,若沒有上下尊卑,做不到言行令止,也別什麽百戰雄獅,國家鋼鐵衛士,戰場上不去,日常軍營生活都混亂不堪。


    看到周圍投射過來眼神,方德感覺到自己失禮了,前後左右,尷尬的對著眾人點了點頭,以表示自己的歉意。如做了壞事的孩子一樣,方德心虛的抬眼看向點將台,隻見那一束怒光刺射過來,嚇得方德當場七魄掉了六魄。


    無需趙率教說什麽,跟隨他一同前來的執法隊,已經悄悄的深入人群中,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方德被安靜地帶走了。


    除開方德外,連同他周圍的一旗兄弟都陪他而去。


    ..


    錦州城外一間民房,門窗緊閉,四周布滿崗哨、巡邏人員。各人神情嚴肅,緊持著兵器的手,如臨大敵般查視著周邊的一舉一動,一有風吹草動就向惡狼一樣撲撕上去。


    “老莫,你倒是說句話啊,這他娘的都過河拆橋了,你們說,咱們該怎麽辦?”一長的如同張飛般的模樣,性子也急躁,但卻無張飛的外粗秀中那如同細針一樣的心思。


    “劉黑子說的對,媽的這才在哪,就開始過河拆橋了,若不是我們,哪有他現在的威武,老莫,當時我們這些老兄弟合在一起,舉你為話事人,你現在可不能往後退縮啊,你可是代表我們這一大幫人的權益的。”一人接到之前劉黑子的話,勸說道。


    這話音剛落下,坐著的、站著的眾人都紛紛附和道:“劉黑子和二道子說的對”


    “行了,你們讓老莫靜一靜,別和菜市場一樣,吵吵鬧鬧的,像什麽樣子。”坐在中間的一年紀相對來說較長,身著魚鱗鎧甲,兩鬢青絲間夾雜著些許銀絲,額頭上不需要皺額就有幾道深壑的額紋。


    這人在人群中還是有威信的,這冷音未落時,房間內已經是鴉雀無聲。


    一直坐在那低頭沉思的老莫,看那樣子要有四五十歲的樣子,實則他剛過完三十三歲的生日,一臉的疲憊,但那兩眼時不時散發出的束束精光,和全身散發出冷森森的威嚴之勢,令人心生寒顫。


    老莫,全名莫言,正是人如其名,沉默寡言。


    許久,他才抬起頭來,對著坐在他身旁的徐瑞輕輕點了點頭,以示謝他之前出言止住房間內的嘈雜。


    莫言也不做作,直言道:“別人奪你用盡一生時間所得來的東西,唯有兩條路,不是抗爭就是順受,你們說,我們該選擇哪條路?”


    ‘不是抗爭就是順受!’這一句話不停地在眾人心底敲響著,他們知道莫言的說話方式,潛在的在問,‘我們準備好沒有,若是準備好了,就算不能成功,也可以背水一戰,拚此一搏’。


    莫言說完後,後背倚在椅背上,雙手交叉在胸前,眯眼觀看著眾人的表情。


    那劉黑子等人沒敢看向莫言,而是轉眼看向坐在他旁邊的徐瑞,整個房間裏的人多數不敢直麵和他交談,也隻有徐瑞敢於莫言沒有一絲心裏負擔的言談交流。


    感覺到投來的目光,徐瑞無聲一笑,他已經習慣了擔任這‘上傳下達’的位置了。


    “老莫,大夥都聽你的,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若有誰違言,定群攻之!”徐瑞一邊撥弄著茶杯蓋一邊低頭說著。


    說話間,徐瑞慢慢地抬起頭來,之前閉眼沉思的莫言也漸漸地睜開了眼,兩人就這樣淺淺一相視。


    “好了,我們今天就到這裏吧,十天後等通知再聚,都散了吧,小心統帥府執法隊那幫狗鼻子嗅尋過來。”莫言伸了個懶腰,站起來跺了跺腳,眼睛投看向別處,眼神中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剛開啟的窗子外。


    雖說這裏不是莫言的地盤,但做為這個小團體的話事人,還是可以作為主人逐客的。


    送走房間裏的眾人後,徐瑞返回到房間。一手端一個茶杯,走到站在窗邊往外看的莫言。


    “對這一次的事,就一點把握都沒有嗎?”徐瑞一邊遞上茶杯,一邊對著莫言說道。


    莫言接過茶杯,隻是長歎一聲,搖了搖頭,並未做任何語言回答。


    “老莫,那你說我們該怎麽辦,這下麵還有一大幫兄弟等這咱們呢,而且估計那些家夥現在也多少嗅出點味道來,一直沒有動靜,我估摸著是在等咱們露出馬腳,來個一鍋端。”徐瑞端著茶杯,放置在嘴邊,一邊輕吹著杯中的熱水,一邊低頭說著自己心中的擔憂。


    “老徐,我像你露個底吧,我是真心沒有想過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原先我就想再過個三年五載然後穩定住遼東,再控製住他,揮兵京師,以圖大業。”莫言喝了一口茶水,然後將茶杯放在麵前的台幾上,眼中露出些許精光,一閃而過。


    徐瑞聽到莫言的這一番話,先是沒反應過來他講的是什麽意思,待反應過來時,嚇得他手中的茶杯都掉落在地,就這樣,手還是被那熱水給燙著了。


    和莫言在一起,雖說年紀相差不少,結婚早都能做他父親了。但兩人在一起就好像那知無不言的知己一樣,暢談古今,而且兩人都算的上是聰明人,聰明人之間好交流,話點到即可。


    一個人有野心是值得讚許的,但有了野望而且是為了自己個人的私心,那就變成了下乘。


    徐瑞坐在椅子上一邊用冷水浸濕過的毛巾敷在那被燙的左手上,一邊皺眉思慮著莫言之前的話裏話外之意,越想越心慌,不經意間,被莫言這前後蟄伏這麽久一直在背後為他自己操控著這些事情,給嚇著了,後背滲出的冷汗都已經將那穿身上的衣服也浸的整麵都是汗漬。


    數日後,錦州城東南角也是一處民房,裏麵這是一戶大戶人家,朱漆大門,鋪首銜環,一副華貴氣象撲鼻而來,裏麵今天算是在舉辦私人家庭聚會,燕燕鶯鶯的來往不絕,穿著華貴頭戴六合統一帽的商賈鄉紳,三五一群嗎,各自不是在高談論闊,就是在談些風花雪夜,春宵一刻浪漫之事。


    但府院深處,被樹木竹林重重包圍住的一個隱蔽院落,裏麵此時也是聚著幾人,他們不談風月,不談闊論,不談時政。


    “孫老太爺,今天如此大費周章的將我們錦州排的上名號的算是都叫來了,在這個房間的眾人也基本是代表著一方勢力,您老有啥事就直接劃下道來,咱就甭多費周章,耗費口舌。”人群中一人,也未站出來,就大聲囔囔道。


    作為主辦人,又是這家庭院主人的孫老太爺,年齡又長,而且所代表的勢力在錦州也算是頂尖的。


    孫老太爺坐在正位,倚靠在太師椅上,臉上的褶子如同那山壑一樣,多又深。七十幾歲的老人,保養還算得道,頭上隻有少許的銀絲夾雜在眾多青絲間。


    “諸位,今天老朽邀請眾位來敝府上,一來是聚一聚大家之間的情誼,二來是商討一件事。”孫老太爺說著停了下來,四處當量著房間內眾人的神情。讓站在一旁自己的二兒子扶了自己起來,如那老態龍鍾般,往前踱了兩步,孫老太爺雖說身體還行,但這腿腳隻打天啟二年因為一場禍後就拉下這麽個病根。


    “今天請各位前來,就是談一談這與我們既無關聯,又有莫大關聯的此次軍隊中的‘軍製改’。大家都暢所欲言,各自心裏有什麽想法,就說出來,咱們這一屋子裏的都是自家人,無需有所顧忌。”孫老太爺推開攙扶著他的二兒子,自己拄著拐杖,佇立在房間中間說道。


    不出他心中的意料,他這話音還未落下,房間內就靜的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見聲音。孫老太爺心中冷哼一聲,麵上還是和顏悅色,笑對著眾人。


    坐下人群中一穿著黑色綢錦服,其貌不揚的中年男子,朝著還站在那的孫老太爺看去,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站起來說道:“既然大家都在沉思,那我就先來拋磚引玉,我認為,這一次的軍製改是一次徹底的整改,這一次照這架勢整下去,早晚會涉及到我們,到那時我朝列祖列宗所定下的規矩都得被統帥府裏的那位給改沒了。”


    “這是動及國本,就是當今天子和朝廷諸公都不敢做這事,他一個親王,仗著手握天子劍,持天子聖旨,到處亂搞一通,這樣下去,錦州必然會再次陷入危境中,錦州危險必然會影響到遼東的戰事,遼東戰事出現變局也必然會影響到朝廷的政策,進而影響到大明的安危,到那時,我們再想挽救錦州,那可就晚了!!!”這男子一副恨鐵不成鋼,悲憫百姓安危,心憂國事的神情,站在大義上說著自己的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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