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皇帝朱由校難得的從深宮走了出來。


    因為,今日他將宣布一件事,一件大事。


    毅王朱由學,皇帝的同母胞弟,將代帝巡守遼東。與遼東子民,和守衛為前線的將士們共在。


    對的,是代帝巡守,不是分封在遼東。這是皇帝逼迫禮部官員和宗人府幾天幾日才想出的法子。


    代帝巡守可以隨時回京,而一旦分封了就算申請也不太好回京。這事不說古往但說本朝太祖之懿太子當初就代太祖巡守過山西的,所以這也算是循祖製了。


    當皇帝向天下頒發了詔書,朝野都驚呆了,有人想,皇帝真是聖賢之君,如此愛戴弟弟;也有人想,皇帝是不是被迷惑了,怎麽總是做出這些莫名奇妙的舉動;。


    巡守是代天子巡視地方,擁有軍政殺生大權,分封是關起門來當大王,什麽治權都沒有。所以,也難怪眾人猜想紛紛。


    皇帝這樣也就罷了,又下了一道中旨,給內閣和六部。


    天啟元年八月十九,黃道吉日,諸事宜。


    京師毅王府大小人員都列隊在大殿外的空地上,所有該裝車的都裝好了車。當然了,毅王府也不是說所有人都去遼東,老弱和部分親壯留下,又新上任的承奉正王乾元統領,至於王府在京師的各處產業則由國賓館原襄理現在的經理傅浩掌管。遇事和旗下各掌櫃商議,若實在不能決斷的事就派人去遼東請示。


    在朝廷首輔帶領的朝廷大臣們的目送下,整個車隊持皇帝儀仗,從正陽門出城,而軍隊先行一步由德勝門出,再繞道在正陽門外等候。


    出了城,這時候,整個隊伍又轉向東北方向,走通州前往山海關,然後出關。


    還未走到通州,朱由學的隊伍便出事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造謠說關外城池盡失,建虜攻打到山海關外了,而且還繪聲繪色的說的前線經撫怎麽的不和。”掀開帳篷門簾的嘴裏帶著髒話,氣憤憤的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被連騙帶哄的給押到京師的盧象升。他現在在領著左衛軍,飛騎尉從五品的武官爵。


    “好了,老盧這一路,你嘰嘰咋咋罵的還少。”朱大新站起來拍了拍盧象升的肩膀,轉身向坐在主位上的朱由學拜道:“王爺,我們今日走了不到五十裏的路,就有人開始無故失蹤,你看是不是派出騎兵分散在隊伍四周,若是再有人離隊,便誅殺之,以儆效尤。”


    朱由學的手指放在大腿上,有節奏的敲打著。“不可,今番我代皇帝巡守,才剛走就發生軍士離隊逃走,又用酷刑。這對皇帝,對朝廷,對我們都沒有好處。我看還是算了,正所謂,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


    “王爺,屬下不這麽認為,我認為,這賞罰應當分明,做錯事就該罰,而不是一味的放任自流,當然了也要給那些做的好的給予鼓勵獎勵他們,以此機製才能激勵和管理好軍隊。”做為審理正的洪承疇開口閉口離不開這賞罰和製度。


    “王爺,我也認為洪大人說的在理。”


    “我也複議孫長史”孫文才接著孫傳庭的話附道。


    “那好吧,這件事你們下去商議個章程交上來。”朱由學好不容易挨到出城,本以為可以也來個“一言定生死”,哪知自己剛說出一番話來,自己感覺自己也挺仁慈的,也順便替自己博個仁義之名,可誰知道,自己找來的人一個個都與自己唱著反調。


    眾人也知道,這位小王爺被自己幾人弄得下不來台,抓奶哥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便集體向朱由學告退。


    孫傳庭他們依序退出了營帳,此時營帳裏隻剩下朱由學和姚全倆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那個駱養性來了沒有,這個廢物不及他父親一半,若不是現在有地方用的到他,真想將他給剁了!”


    “王爺,估計這會兒他才從某個女的肚皮上爬起來往這邊趕。”姚全笑著回道。他還記得朱由學讓他去聯係他時,第一次見麵就是在儀香樓裏見的,這儀香樓可是京師紅樓月場裏有名的大腕級場所,裏麵的姑娘一個個,貌美如花,知書達理,通曉人情世故。很多都是出生不凡,因家道中落或其他原因才委身於這風花雪月場所。


    “行了,你一個太監,比我還色。”朱由學見姚全說著說著兩眼冒精光,知道這家夥色心又開始泛濫了。


    對此,朱由學隻能搖了搖頭,他就搞不懂了,整個那麽多太監,他府上連續出了好幾個算是色中色的太監,令他一度懷疑自己是否也是哪那色王淫魔投的胎,畢竟自己小時候在皇宮裏齷蹉事也沒少幹。


    聽到朱由學的話後,姚全從那幻境中清醒了過來,憨憨的朝他笑了笑。


    其實,做太監的也不容易,低人一等也就罷了,還無法娶妻生子。當然了,在宮中混好了,是可以娶妻的,就是還是沒有生子這項功能。


    不過,姚全知道,自己隻要好好的忠心侍奉這位主子,這美女啥的,未來會有的,現在嘛,主子還小,沒有想到女人的美妙,做下屬的隻好忍一忍了。


    現在朱由學要是知道姚全這麽想的,不知道是會笑,還是會拔出劍追殺他。


    對了,關於劍,這把劍是皇帝在朱由學臨行前一晚,也就是昨晚。將朱由學叫到皇宮裏去給了他一把尚方寶劍,這把劍並不能上戰場殺敵,它的作用是如帝親臨,可斬文武,而不必向皇帝請示。


    就在朱由學正調侃姚全時,營帳外麵亂哄哄的。朱由學示意姚全出去看看。


    “媽的,老子今天抽死你,叫你跑,叫你丟我的臉,叫你”朱大新拿著馬鞭每說一句就揮鞭打在那被綁在木樁上,上身赤膊的軍士身上。其他幾位主官都站在一旁,冷眼觀看著,沒有一個有上前勸拉的意思。


    那被打的軍士也是條漢子,被打的全身一條一條令人醒目的傷痕,交叉相錯,疼的他全身各處經脈暴起,額頭上的汗珠徑直的由兩頰流下。就這樣,他還是咬緊牙關,愣是沒有出聲,叫喊求饒。


    姚全正想上前問是怎麽個情況,孫文才一把抓住他的手,對他搖了搖頭,這更是令姚全疑惑,搞得他一頭霧水。


    卻說朱由學呆在營帳裏,正好換了件衣服,一天下來,身雖說沒做體力活,但這秋老虎可不是蓋的。


    “姚全,姚全”朱由學連喊了數聲,見沒人應答,嘴裏嘀嘀咕咕的往帳外走去。


    “住手”朱由學剛出營帳這目光便被那吵雜的地方給吸引住了,一看眾人都在圍觀朱大新毆打辱罵被綁起來的將士。


    “誰給你權利讓你辱罵毆打將士的,說,是誰給你權利的。”朱由學快步走到人群中去。


    朱大新本來揚手揮鞭,被朱由學這麽突然一嗓子,眾人都轉頭看向發聲源,隻見朱由學怒氣凶凶的往人群何總走來。


    朱由學走到朱大新身邊一把將馬鞭拽了過來,狠狠地往地上一扔。然後,親自將綁在木樁上的軍士給鬆了綁,又站到朱大新麵前,看著低頭不語的他,又環視周圍大小將士,眾人被他這麽一看,一個個都紅著臉低下頭去。


    “脫下你的衣服,快點,難不成還要我幫你脫。”朱由學對著朱大新說道,見朱大新有點愕然的看著自己,便讓他快點。


    朱大新不情願,扭扭捏捏的脫掉了衣服。那表情就好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樣,引得周圍眾人笑又不敢笑,憋在那。


    朱由學接過朱大新的衣服披在那被打的軍士身上,讓人將他扶到皇帝派給他的禦醫那去,檢查檢查身體。


    目送著那被打的軍士身影的離去,朱由學轉過身,黑著臉,對著周圍的人吼道:“全體都有,營地門外集合。”


    “今日,我等受皇帝所托,離京替吾皇巡守邊地。遼東是四戰之地,凶險未知,爾等這才第一天,便有人無故脫離隊伍,也有將官私設刑堂辱罵毆打將士,這就罷了,可恨的是你們這麽多人,隻是站在一邊起哄觀看而無一人上前勸攔,出了這樣的事情,我這做主帥的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朱由學一邊說著,一邊解去身上的外衣。


    “今日,我將同你們一起受罰,目標前麵十裏的山坡,一個來回。”說罷,朱由學一馬當先的開始跑了起來。


    姚全緊接著其後,他的職責是保衛朱由學的安全,朱由學在哪他就必須在哪,並不是說他的覺悟有多高。


    盧象升等幾人一看這架勢是來真的,也都紛紛脫去外衣,跟在後麵,接著這隊伍越來越長。


    這隊伍一過萬,就顯得無邊無際。


    十裏路程不長,但主帥和各層主官做出了表率,使得這一支剛組合起來的隊伍第一次有了凝聚、有了歸屬感。


    晚間,一個個到了營地,朱由學令火頭軍去周圍的村莊買點牲畜,帶到營地給大夥加餐。這一舉動,令朱由學在這支隊伍裏的威信就增加了不少。


    除了守衛營地站崗放哨的人,其他軍士們在營地裏吃著歡呼著。


    下屬們高高興興的在外麵吃喝著,朱由學的營帳裏,正在開著批鬥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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