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難題——


    究竟是先學會走路重要,還是先學會說話重要。


    有人認為,這兩個技能同樣重要,但並不會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因為需要糾結這個問題的,隻有小嬰兒而已。


    但是如果將這個問題拋給屬於小嬰兒的我的話,那當然是——


    還用問嗎!當然是先說話更為重要了!


    俗話說,語言是人與人之間溝通的直接途徑。有人曾說過,人類的一大特征標誌就是語言與文字,話語是溝通的橋梁,是人與人之間互相理解和認識的重要連接!


    什麽,你問誰說過這句話,當然是大名鼎鼎的露琪大人說的了!


    我咬著奶嘴,苦大仇深地任由基裘在我身上換著衣服。剛才在我身上的還是一套白色的小短裙,不過隻穿了十分鍾,就被換成了一套奢華的黑白色的哥特風小裙子。


    如果我能夠說話,我一定會說:我不想再換衣服了!


    “媽媽的露琪真可愛!”


    我癟著臉,強壓著想要上揚的嘴角。


    好吧,畢竟我確實很可愛,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比我更可愛的嬰兒,什麽,你說是因為我根本沒有見其他嬰兒的機會?但這能否認我的可愛嗎!


    但是就算誇我可愛我也已經累了!不想換了!


    不過基裘完全沒有看出我不悅的神色,依舊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說起來基裘明明也隻是被認知改變了,但一開始對我也不似席巴那樣淡然的態度,難道說是早就想要一個洋娃娃了嗎!


    沒錯,就是洋娃娃。


    哼,我可沒有蠢到認為大名鼎鼎的殺手家族會有無比充沛的母愛,愛到隻需要認知改變對一個素未蒙麵的人打上孩子的標簽便會激起母愛。


    充沛的母愛會不顧孩子的意願為了滿足自己的興趣而一直換裝嗎!


    “媽媽,難受,我不想穿裙子。”圓乎乎的黑發小男孩癟著嘴,清秀的長相,身上還穿著黑色的充滿蕾絲的裙子,模糊了他的性別。此刻的他正揪著裙子的衣領,蝴蝶結有些勒,讓他有些難受。


    “我好累,我想要睡覺。”


    ……好吧,還真有。


    我愚蠢的便宜哥哥喔,無用的呻吟是不會喚醒基裘媽媽的理智的,別忘了這是什麽地方。


    這可是揍敵客家!


    你所能做的,隻有站起來,再倒下,再站起來!認清你現在所處的地方吧,嘎嘎嘎嘎!


    我用清澈的藍眸盯著糜稽看,內心配著音。


    這已經不是糜稽第一次抱怨了,實際上,在他也被拉進來參與基裘的換裝遊戲後,就抱怨了很多次。


    而且他還是有性別意識的,雖然喜歡玩人偶娃娃,但卻下意識地排斥穿裙子。


    這樣看來以後就不會長成女裝大佬了,便宜妹妹很欣慰哦。


    基裘無視了糜稽很多次,但這次卻沒有無視掉。紅色的電子眼閃爍了幾下,她紅唇張開:“糜稽,露琪都沒有說過自己要睡覺。”


    “你還是哥哥,現在就已經覺得累了嗎?”


    基裘抱著我站起身,她的語氣沒有什麽起伏,也沒有什麽特殊的,但是此刻卻莫名給人一股壓力感。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糜稽,在她懷裏的我也居高臨下地看著糜稽。


    她穿著奢華的洋裝,在糜稽麵前顯得很有壓迫感,我看到糜稽囁嚅了一下,用手攪了攪衣服,然後垂下了頭。


    好歹是沒有說累了。


    但是——


    我就說語言是溝通的橋梁!


    我哪裏沒有說過累,隻不過我說的咿咿呀呀都被基裘理解成了撒嬌,要不是基裘一直抱著我,我能當場表演一個累到當場倒下!


    我甚至哭喊過!


    基裘和之前的操作一樣,扒我的尿片看我有沒有尿褲子,又讓卡娜卡來給我喂奶。我推開之後,認為我吃膩舊奶粉的卡娜卡給我泡了一瓶新奶粉。


    聞到香味,我下意識吞了一下口水,然後再次堅定推開了。


    基裘理解為:我挑食。


    於是又換了幾個奶粉牌子,在第四次換的時候我就忍不住了,安靜地抱著奶瓶喝了起來。


    於是,我為了不想換裝而實施的哭喊計謀被定義成了——因為餓了又挑食才哭喊。


    後麵我就佛係了,像一條鹹魚一樣任由基裘給我換著衣服,實則思緒已經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


    難道我不想睡覺嗎,我隻是說不出話。


    這完全是就是在欺負嬰兒沒有辦法說話啊!


    望著糜稽低垂下的頭,我雖然想要為其辯解卻無能為力。


    我在心裏點著頭。


    畢竟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揍敵客可是大名鼎鼎的殺手家族,對孩子嚴厲一點也無可厚非。之前那段時間我確實過得滋潤了一些,差點都忘了揍敵客的本質了。


    加油喔,糜稽,和我一起被基裘當做換裝娃娃吧,我與你同在!


    有了陪我一起被基裘當做換裝娃娃的同伴後,痛苦也好像減少了。


    “但是今天就先算了,塔莉亞,帶糜稽下去。”基裘也沒有多說,或許是想到自己如今的換裝娃娃不止一個,看起來心情還不錯的樣子。


    糜稽剛剛還“羞愧”地低下頭,這會卻抬起頭,剛剛的壞心情一掃而空,一副迫不及待想要離開的樣子。


    可見是真的很討厭被當做換裝娃娃了,一點都沒有剛才那副怏怏不樂,疲憊困倦的樣子。


    塔莉亞恭敬地走了上前:“糜稽少爺,我們走吧。”


    基裘轉過頭,再次將視線放在了我的身上,顯然是不打算管自己的上一個換裝玩偶,而是打算將對換裝娃娃的期盼都放在我的身上。


    停!stop!


    也就是說,我一個人,要承擔兩個人的換裝量!


    不行啊,這也太犯規了!說好的同甘共苦呢!


    不要留我一個人啊!


    我眼睜睜地看著糜稽將手放在了塔莉亞手上,然後轉頭,一副落荒而逃的樣子,完全沒有心痛和解救他“疼愛的妹妹”。


    他的背影頗有幾分迫不及待。


    看吧,卡娜卡,我就說糜稽那家夥根本沒有多喜歡我吧。


    我的麵前投下了一片陰影,我抬頭,正和基裘的電子眼相對。她無疑是美的,就算沒有露出麵龐,都能看出是一個難得的美人,一舉一動都透露著風情。


    “露琪,我們繼續吧。”


    女人好聽的聲音傳在我的耳朵裏,和惡魔的吐息沒有區別。


    兩人分擔基裘換裝的精力我還能有喘息的機會,但是隻剩我一個人的話是絕對不行的!會死的!


    雖然換衣服這項活動很少死人,但死亡率絕對不會是零!


    我還是脆弱的小嬰兒啊,難道我要成為打破這個零死亡率的第一人嗎!


    基裘轉過去拿另一條裙子,糜稽也快跟著塔莉亞離開,眼瞅著我就要陷入萬劫不複的換裝深淵,我再次使出了我的絕招——


    “嗚哇哇哇——”我哇一聲大哭了出來。


    我感覺到基裘拿衣服的動作停止了,糜稽也被我的哭聲影響到了,一邊牽著塔莉亞的手一邊轉頭看向我,塔莉亞也因為他這個動作而停下了腳步。


    這次就算給我再好吃的奶粉我也不會喝了!


    我不是尿片髒了,也不是餓了!


    “露琪,難道是不想換衣服了嗎?”基裘的電子眼急促地閃爍了一下。


    難得的,居然理解了我的意思!


    我再接再厲,哭得更加大聲了。


    “……難不成,是被糜稽帶壞的嗎?”


    我看見糜稽震驚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立刻把頭轉過去了,還急促地扯了扯塔莉亞的手,一副催促著她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樣子。


    實際上我也很震驚,因為我哭確實不管糜稽的事。


    我的哭聲沒有停止,基裘再次開口:“塔莉亞。”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讓我走嗎,怎麽又叫上塔莉亞了。


    我的哭聲停滯了一瞬,然後接著哭了起來。


    基裘發話後,塔莉亞也站著不動了,我注意到糜稽瑟縮了一下。


    難不成?


    糜稽之所以會這麽害怕,是因為揍敵客家的人還是會對孩子很狠心嗎,之前那段時間明明都沒有對我做出過什麽,也沒有對糜稽做出過什麽來著。


    是因為我沒有看到嗎,所以現在是要給糜稽一個教訓了?


    那我是應該繼續哭,還是停下來?


    “帶糜稽來繼續換衣服,剛好有一套衣服忘記給換上試試了。”基裘開口。


    嚇死我了,果然揍敵客家對孩子還是很寬容的嘛,既然隻是這個懲罰的話那並不嚴重的。


    在腦海裏想了無數種刑法後,我竟覺得換衣服已經是很輕鬆的懲罰了。


    不過,最佳的解決辦法難道不是放我回去嗎,怎麽為了讓我不哭讓糜稽回來繼續換衣服了。


    糜稽幽怨地看了我兩眼,終究才隻有兩歲沒有辦法遮掩自己的情緒,他滿臉的不情願,但依舊慫慫地又被塔莉亞牽著走了回來。


    總覺得有些抱歉啊。


    接收到了糜稽的埋怨,我的內心產生了一丟丟的愧疚。


    但是放心吧,偉大的露琪大人會解救你的!


    隻要我一直哭,基裘就會理解到讓糜稽留下來陪我並不會讓我停止哭泣,我也不是因為糜稽走了被帶壞而哭的——


    好吧,其實是有一定的關係的,但是我本身就不想換衣服,我是早就不想呆了!


    “露琪,糜稽回來了哦。”基裘勾出了一個笑。


    我繼續哇哇大哭。


    “糜稽,別垮著臉。”


    ……等等,不管糜稽的事啊。


    我還是哇哇大哭。


    “糜稽!”


    別這樣啊基裘媽媽,再這樣下去糜稽也要哭了!


    糜稽臉上掛著一個難看的笑容,被基裘說了幾次之後臉上的笑容也維持不住了,本來他就不想待下去了,此刻被叫了回來,又被訓斥,才兩歲多的糜稽開始吸鼻子了。


    我默默停止了哭泣。


    對不起啊,糜稽。


    我要是再哭下去,糜稽也會被基裘訓斥到直接大哭吧。


    雖然我停止了哭泣,但剛剛哭的勁頭太大了,此刻一抽一抽的,完全停不下來了。


    基裘心情好上不少,肯定了自己的錯誤結論:“露琪果然是被糜稽帶壞了。”


    我非常敏銳地感覺到淚水在眼裏打轉卻始終沒有掉下的糜稽看向我的眼神——飽含著幽怨與憤怒。


    也是啊!


    真的非常抱歉!


    我唯一能夠為此補救的就是不再哭泣免得基裘再說上些什麽。不過在基裘看來,我停止了哭泣就是糜稽帶壞我的最大證據。


    好消息是,這樣哭過之後我真的很累了,基裘還沒給我換衣服我就已經困到點頭打瞌睡了。


    基裘也沒再強迫,讓卡娜卡和塔莉亞把我和糜稽都帶下去了。


    對不起!糜稽!


    在腦海中這樣抱歉著,實際上我卻完全說不出什麽話,隻能咿咿呀呀的我抱著卡娜卡給我的玩偶熊,在嬰兒床上睡著了。


    睡著前我就是飽的,這一睡又是天昏地暗,再次醒的時候房間裏黑黢黢的,不知道是晚上幾點了。


    我迷迷糊糊睜開眼,感受到了一股十分具有存在感的視線,黑暗中,我和一雙黑漆漆的眸子對上了視線。


    我清醒了。


    黑漆漆的大眼睛始終盯著我,長長的頭發披下,卻沒有擋住臉上的暗斑,不,那根本不是暗斑,仔細一看那不是血嗎!


    那雙眼睛裏沒有光亮,連眨都不眨一下,連帶著也沒有任何情感,我就像是被緊緊鎖定的獵物一般,被冰冷地注視著。


    好恐怖!


    卡娜卡!


    “嗚哇哇哇哇——”


    我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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