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益福這麽問,也不沒有道理。要幫任興邦平了反以後,如果有人要追究當年製造這起冤案的責任人,豈不作繭自縛,大大的糟糕!晏泉已經死了的人,還要好一點。自己和簡維浩,還有雙方的家族又怎麽辦?


    而且,這種可能性,不能用‘如果’二字來,應該用‘肯定’才對。到了時間,即使任家、周家的人不開口話,那些與自己有過節的人,也一定會跳出來痛打落水狗。


    “有什麽怎麽辦不怎麽辦的事情!”簡維浩轉過身子來,不以為然的撇了一下嘴角,淡淡道:“這些事情,都晏泉那老東西作的孽,還有海濱那個李博時挾情報複,才會造成了這麽一起冤案。老孫,你不這麽一回事?”


    孫益福先一楞,繼而大笑道:“對,對,晏泉那老家夥,一個壞事做絕了大壞蛋,遭他陷害的人,何止任興邦一個人。作為一個老同誌,我們要主動向中央報告,徹底清算晏泉的罪行。”


    “嗬嗬,孫益福同誌寶刀未老嘛,在大大非的麵前,很有正義感嘛。對,就應該這麽辦。哦,還有那個李博時也不能放過。”簡維浩跑到孫益福的麵前 ,用手拍了拍孫益福的肩膀。


    聽到簡維浩這麽一鼓勵,孫益福更來勁,補充:“還有晏泉的兒子,怎麽還能在計委任職!特別他家那個孫子,竟然還呆在安全部,這可大大的不妥。老簡嗬,這事我們可不能犯糊塗,一定得向中央提出報告才。”


    “對,就要這麽辦!嗬嗬。”


    “哈哈。”


    兩個老狐狸笑到了一處。別看他們笑得那麽爽直,其實不出的詭譎。晏家的子孫在晏泉離世之後,托庇於簡家的門下。到了事關自身利益的時候,簡維浩毫不猶豫地就將他們給拋了出去。


    孫益福也沒有討得了好處。李博時從一開始就製造在了孫家的門下。這麽多年來都矢誌不渝。簡維浩拋出晏家子孫時,也拉著孫家將李博時做了這場政治交易的犧牲品。


    有人政治鬥爭無忠誠可言,也有人,相信政治家的嘴,不如去相信那些做人肉生意女人的逼。嘿嘿,官場中人的話,還多加三思而後行才好。


    如果世界上真有靈魂的話,晏泉在九泉之下得知自己昔日的戰友如此作踐自己和自己的子孫,不知會作何感想?也許會要大哭三聲,遇人不淑喲。


    已經癱瘓在床的李博時,還有正在和簡寧奇並肩戰鬥的李震民,知道如此內情之後,又會什麽樣的心情?會不會跳下床來衝到京城,為自己討要一個法?


    晏子安和晏玉這對正在海濱為簡寧奇出謀劃策的兄妹,如果知道自己得到的如此回報,也不知會有什麽樣的感慨!作為年輕人來,他們也許會做出一些駭人聽聞的事情吧。


    兩個老家夥達成協議之後,相互對視了一眼,咧著嘴巴笑了起來。


    “老簡,你家寧奇的事又怎麽辦呢?”孫益福關心地問了一句。


    簡維浩有點無奈地搖了搖頭:“唉......還能怎麽辦?這事還要著落在那個黃長春身上,先把那個戴斌給保下來。等到日後寧奇離開了海濱,應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吧。老孫嗬,這事恐怕還要麻煩你嘍。”


    孫益福的兒子孫弘寧在警察部擔任常務副部長,讓他出麵給黃長春施加壓力,應該算一個最為合適的人選。


    “老簡,你這什麽話哩。寧奇的事,不也就我們孫家的事情嘛。好,好,一切都讓我家弘寧來處置。”聽到這話,孫益福笑眯眯的點了點頭。他今天上門拜訪的目的,就想給簡家送上這份人情,也好讓兒子在日後的仕途升遷中得到簡家的助力。


    河南東南隅的省直管縣固始縣境內,一行人在不停地跋涉著。翻山越嶺,一段段的路,一個個山頭,就在他們的腳下踏過。當太陽東山之後,他們終於停了下來。


    “累死我咯,累死我咯。”剛一歇息了下來,一個胖乎乎的青年男子,也不管地上有什麽東西,就四腳朝天的躺了下來。


    他就趙長思,隨著任笑天等人前來尋找那個叫白世清的老人隊伍中的一員。


    看到他這副疲懶的樣子,任笑天見怪不怪,隻管招呼著羅大鵬和自己一起搭建帳蓬。他能這樣容忍,旁邊可有人看不下去。


    “作死咯,小皮猴子。幾天不打,就要上屋揭瓦嘞。到了地頭不幫作做事,倒學著耍賴賣滑啦,看我不好好地收拾你!”隨著一個老人的怒喝聲起,應聲而來的就趙長思那哀哀的求饒聲。


    這一次,任笑天到九華山尋找那位當初擔任特工聯絡人的白世清,陣容可不弱。向子良來了,那個追著教訓趙長思的老人,當然非他莫屬。


    一起前來的老人之中,有遲尚義,還有當年同為特工的蘇雲山。小一輩子中,除了任笑天之外,有羅大鵬和趙長思,還有蘇雲山的孫子蘇小明。


    全慕文沒有來,灞橋那麽一大攤的事情,總要有人擔綱負責才行。他和任笑天二人,不能一下子都跑得過精光,必須留下一人在那兒負責。不用,這個人選必定就全慕文。


    三天前,任笑天這一行人就到了九華山。為了確定尋找白世清的正確位置,在這之前,他們之間發生了好大一番爭論。


    聽遲尚義的介紹,當年的白世清在仗義執言沒有效果後,當場來了一個拂袖而去,成了九華山中的一名修道之人。對這一點,提出質疑的聲音很不少。


    道教名山,指被道教作為聖地(洞天福地)的山峰或山脈,武當山、龍虎山、齊雲山和青城山被稱為華夏的四大道教名山。修教之人,通常也以這四大名山為落腳之處。


    遲尚義帶來的消息,那位白世清不但沒有去這四大名山,反而去了九華山。這中間的區別,外行人不一定會明白,內行人一聽,卻知道風馬牛不相及,大相庭徑。


    九華山為地藏王菩薩道場,分為東九華和西九華,東九華山在安徽池州,一般介紹地藏王菩薩道場時均以安徽九華山介紹,所以東九華山廣為人知,而西九華山卻默默無聞。


    西九華山位於河南東南隅的省直管縣固始縣境內,屬大別山脈中段,妙高禪寺座落在西九華山半山腰,占地麵積80餘畝,四周翠竹環繞,雲霧成煙。


    妙高寺始建於隋,曆史上曾稱之為大佛寺、華岩寺、地藏寺,為地藏王菩薩卓錫安徽華山之前,在中原地區的第一道場。


    自明代釋祖春卓錫本寺後,妙高寺始成為臨濟宗大悟山派之祖庭。自成立以來,有文稽考者,已興傳了56代。明末清初,著名高僧釋竺啟和尚重修妙高寺,使妙高寺成為鄂豫皖交界最負盛名的佛教聖地。


    修道的人去了佛教聖地,這讓人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引起爭議的原因,也就在於這兒。到了最後,還任笑天出了自己的看法。


    在那個特殊的年代裏,白世清縱然因為怒氣而成為修道之人,也不會公然投奔四大名山。真要那樣做的話,恐怕就要成了政治事件。不但沒有哪一家聖地敢於收留,就連他自己也討不了好處去。


    因為這樣的緣故,白世清有可能反其道而行之,選擇九華山這樣的佛教聖地作為自己落腳的場所。由於沒有加入佛教,白世清到底在修道,還獨自隱居,也就不會有太多的人加以注意,更不會加以過問。


    至於到底哪個九華山,任笑天也一語拿定主意,確定就西九華山。他這樣的理由,就西九華山沉寂已久,香火稀少,適合白世清這樣的老人隱居修行。


    還有一條重要的理由,那就這兒有好多處原始森林。隻要想隱藏自身的信息,隨意找上一條小山溝,就能讓世人忘記自己。


    聽了這樣的推論,不管老人,還年輕人,都不得不加以認可。遲尚義豎著大拇指:“行,小天真行,不愧為任家的後代。”


    到了九華山之後,一行人沒有去那些名寺古刹,而進入原始森林,在那些人跡罕至的山溝裏尋找白世清。考慮到老人的健康原因,任笑天讓他們留在山腳下的賓館休息,自己則帶著一幫小兄弟到山溝中尋覓。


    蘇雲山倒給留了下來,向子良和遲尚義不依,要陪著一起去尋找。就這樣,一行人帶著帳蓬進了原始森林。也幸虧這樣,才多了一個能壓得住趙長思的巨人。要不然的話,就憑著這整日的聒噪,也得讓任笑天給煩死。


    他們並沒有什麽明確的目標,隻在原始森林之中漫無目標的尋找。哪兒偏僻,就往哪兒跑。這幾天,他們也走了好幾條山溝,碰上了好幾撥修行的人,就沒有碰上他們想找的白世清。


    入山之後,他們總在深山老林之中跋涉,深一腳,淺一腳的跑路。已經入夏六月的天氣,在這密不透風的樹林裏,不要跑路,就站在這兒不動,也大汗淋漓,汗流浹背,滋味當然不會很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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