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一般的地方,要讓這麽一大批的聯防隊員散去,肯定會要費上不少的口舌。最起碼的來,遣散費也要花上不少錢。莘浩祥也沒有想得到,這些聯防隊員會走得這麽幹脆,這麽徹底。甚至於都有一種迫不及待走人的味道。


    胡紅兵那麽一大幫人走了之後,派出所頓時就顯得空蕩蕩。看到眼前的形狀,莘浩祥心中多少也有點不滋味。


    這個灞橋的老百姓,怎麽會如此好話呢?讓他們回家,竟然也用不著我多加動員,就這麽一窩蜂的散了開去。人常,灞橋的民風彪悍,不怎麽好話。嘿嘿,我看也虛有其表嘛。


    莘浩祥沒有注意得到,身旁的王軍,還有那兩個老警察,正用一種憐憫的眼神打量著自己。就注意到了,他也不會放在心上。這麽一幫泥腿子,走就走了吧。難道我莘浩祥還要依靠這幫人來撐門麵嗎?


    少了聯防隊員,最壞的結果,不就社會治安會亂上一點嗎?那能有什麽,哼,能讓任笑天頭疼,才我最開心的事情哩。至於因為社會治安不好,作為派出所長要承擔的責任,莘浩祥根本用不著去多想。這些事情,上麵自然有人會幫助話哩。


    本來,莘浩祥還以為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任笑天會要讓人來找自己話,對自己裁減聯防隊員的事情提出質疑。誰知,政府方麵一點反應也沒有。等來等去,也沒有看到一個政府官員找上派出所的門。嘖嘖,這事有點奇怪噢。莘浩祥有點撓頭皮,不知怎麽一回事。


    他這麽一等,也不完全沒有結果。那天晚上喝酒時,曾經發生了一起交通事故。莘浩祥在派出所的等待,沒有等到政府來人,卻把這起事故所造成的傷者家屬給等了過來。


    那起交通事故,一輛過路的卡車撞傷了行人。被撞的行人,灞橋鎮區附近的三個農民。全慕文從飯店趕去時,發現傷勢不輕,立即就組織人員把傷者送往醫院搶救。


    由於事故的後果嚴重,對事故的處置也就移交給了市局交警支隊的事故科。事情到了這麽個樣子,也就與灞橋派出所脫了幹係。不料,三個傷者之中有一人不治身亡。


    死了人,不一件開心的事。可不管怎麽,這事也找不到派出所的頭上喲。剛開始,死者的家屬也沒有想到要找上派出所。隻找來了家中的親朋好友,商量著怎麽找對方司機索取賠償的事。


    就在這時,有人提到了派出所長莘浩祥隻顧自己喝酒,不肯出警的事。還有人到胡部長為了幫老百姓話,打了莘浩祥一個耳光。到了最後,卻被逼得辭職離開灞橋。


    “草尼瑪的莘浩祥,一看就個貪官汙吏。”


    “胡部長個好人喲,唉,真可惜。”


    “哼,這些話有個屁用,要照我的脾氣,就把那個王八蛋的莘浩祥給揪出來,好好地教訓一下。”


    ......


    一大家子的人,越火氣越大。到後來,就有人提了出來,如果不莘浩祥隻顧喝酒,拖著不肯出警,延誤了救治時間,自家親人也許就不會死。


    這樣的道理,其實不上嘴。因為全慕文趕到現場的時間並不晚,基本上一聽到聯防隊員前來報信,就丟下筷子去了現場。從搶救時間上來,一點也沒有耽擱。


    隻死者的家屬有點氣不服,我家出了這麽大的事,你個當所長的人,不來幫著處理事故,還在自顧自的喝酒。到了最後,又把為自家話的胡部長給逼得辭了職。


    “去,找姓莘的話去。我們大家一起去,也為胡部長討上一個公道去。”有人提議。


    “好哇,我們家死了人,也要讓姓莘的惡心惡心。”


    “對,我們就找派出所要錢去。不給我們一個交待,就鬧他個娘的。”


    眾人七嘴八舌,商量起了對策。


    死者的家屬一聽這些主意,也就動了心。這事鬧騰起來,不但能好好出上一口氣,弄得好的話,還能從派出所撈上一筆錢。這世間的事,又有誰會嫌錢燙手哩!


    就這樣,死者的親屬,加上一幫子親朋好友,就找上了派出所的門。當然,還有不少看熱鬧的人。就連原來的那幫聯防隊員,也來了不少人。隻他們的角色發生了轉換,不再幫助維持秩序,而在一旁著風涼話。


    換作其他的派出所所長,碰上這種事情,都會小心翼翼的處置,唯恐引發**。奈何莘浩祥正處於春風得意的時候,大名鼎鼎的胡部長,打得‘灞橋三害’之一的顧瘸子落花流水,嚇得一肚子壞水的施瞎子望風披靡,卻被自己給逼得辭了職。


    有了這麽一段非凡的經曆,莘浩祥根本不會把灞橋的任何人放在眼中。對於鬧上門來的死者親屬,他不但沒有好言勸慰,反而臭聲臭氣的訓斥了一通。


    “你家死了人,關我什麽屁事!滾,統統給我滾出去。我不出警又怎麽啦。告訴你們,老子想怎麽幹,就怎麽幹,誰也管不了我。”莘浩祥的氣焰,不一般的囂張。


    死者的親屬,本來就處於悲傷之中,聽到這樣不近情理的斥責,哪兒能接受得了,一下子就轟了起來。鬧到最後的結果,就把死者的屍體給運到了派出所,在派出所的會議室裏設起了靈堂。


    放在以往,這樣的事情想也不想。熊克如隻要一聲吼,下麵的警察和聯防隊員就會衝了上去。等到胡部長這尊大神趕到現場時,基本上隻要巡視一下現場就行。


    今天不行,派出所裏的警察,本身就不齊心。看到死者親屬鬧騰起來的時候,沒有一個肯上前幫助勸解,而讓得遠遠的,唯恐惹火燒身。到了屍體運到派出所時,更害怕惹上晦氣,早早的都避讓了開去。


    那些聯防隊員,在胡紅兵丟下紅袖套的時候,也跟著離開了崗位。回家忙事業,什麽也要比在這兒當聯防隊員的活計輕上許多。過去看在任區長和胡部長的麵子,才來做這份活計。既然你莘所長不稀罕我們,那我們也不奉陪你嘞。此時,他們中的好多人正雙手抱臂站在人群中看熱鬧哩。


    有了這麽兩層原因,單憑莘浩祥一個人,到哪兒能夠應付得了那麽多的死者親屬。到了這時候,莘浩祥才算明白,在灞橋這方土地上,隻憑自己這麽一個派出所長的身份,無法站得住腳的。


    “混賬,他們灞橋政府的領導呢?為什麽不出來幫助做好疏導工作!”戴斌惱火地拍了桌子。


    井長河聳了聳肩膀,沒有吱聲。人家的分管領導,都被你們給逼得辭了職。到了這種時候,你還指望什麽領導出來幫助做工作?


    “戴局長,今天這個會議,還要繼續開下去嗎?”就在這時候,薛老局長冷不溜秋地來了這麽一句。


    開會?還開什麽勞什子的會呀!這個莘浩祥,真會給我添麻煩。戴斌惱火地一瞪眼,隻發現話的人薛東以後,又趕忙將到了嘴邊的汙穢之言給咽了下去,客氣地招呼:“老局長,暫時休會,暫時休會。”


    灞橋發生停屍鬧事事件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陸明的耳中。正在會場上作報告的他,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有點慍怒地:“謝秘書,你給我查一下,任笑天在什麽地方,為什麽沒有采取措施進行製止。”


    “陸書記,我已經了解過情況。任區長去了灘塗,了解二期工程的開發情況。在灘塗那兒,又聽在近海中出現了一個新的小海島,他和戚局長一起乘船出了海。估計要有三、五天的時間才能回來。”謝秘書口齒伶俐的回答了問題。消息一傳來,他就知道書記會查點任笑天的行蹤,事先就把功課給做了一個足。


    “哼,他跑得倒蠻遠。給我發消息,讓他立即趕回來。”陸明不悅地哼了一聲。


    全慕文呢?沒有領導過問全慕文的事。因為消息傳到市區的時候,全慕文和不少領導一樣,都坐在市裏麵的大會堂裏,在聽陸書記傳達關於進一步深化改革的會議精神。


    得到消息後,他在第一時間就請假趕了回去。自從發生農機廠事件以後,任笑天就沒有回過市區。不管開什麽會議,都由全慕文代替。不知情的人,以為任笑天把全部精力都撲在工作上。


    知道內情的人,都清楚任笑天這樣做的意思。上次簡寧奇對農機廠進行了突襲,其後就發生了工人上訪事件。剛開始,有人認為這一切都任笑天在背後策劃與指使。後來才知道,任笑天根本不知情,全劉丹丹在居中指揮一切。


    打那以後,任笑天就不再返回市區,省得招人嫌。今天這樣的會議,任笑天不來參加,也情理之中的事。雖然也有人對任笑天這種做法有所不滿,但也不好多什麽。


    聽到陸明如此話,政法委書記許衛東的眼角連連跳了幾下。沒讓他多想,就又聽到了陸明的吩咐:“老許,你來調兵遣將,立即把灞橋的事態給控製住。”


    難怪陸明會這麽著急,因為現場上的事態已經有點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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