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又一個晴朗的天氣。


    早早就來到辦公室的阮棟翰,先給自己泡上了一杯好茶,微微地吹拂了一下,再用茶杯蓋輕輕地拂拭了一下茶沫,然後再美美地喝了一口。


    如今的日子過得很愜意,女兒和老婆都成了城裏人。隨著戶口的解決,家中的生活費支出明顯下降了不少。孩子的成績也很好,在學校裏總保持在年級的前幾名。到學校開家長會的時候,總會被班主任當作典型在表揚。這讓做父母的人,多少都滿足了一點虛榮心。


    工廠的事情,也算走上了軌道。全廠的生產,已經完成了徹底的轉軌。不再生產那些耗時費工,利潤價值還又不高的農機產品。而由吳雷牽線搭橋,找上了海軍後勤部,專門生產艦艇上用的不鏽鋼零件。


    這種零件,起來軍用,並沒有太高的技術要求,關鍵要加強管理,保證產品質量就行。這對於農機廠這樣的正規大廠來,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困難。由於數量大,也就造成了生產容易規範的好處,減少了不少管理上的麻煩。


    生產軍工產品,利潤大,付款及時,這都顯而易見的好處。由於不要到處去找米下鍋,作為廠長的阮棟翰也少了許多麻煩。隻要定時和海軍後勤部簽好合同就行。


    至於生產需要用的原料,由於數量比較大,都由阮棟翰自己掌握,親自帶著人馬出麵商談,根本不會讓人有從中搞鬼的餘地。那些少量的物資采購,則由任玉蘭出麵就行。


    工廠生產的進出兩個道口被控製後,剩下的事情就內部管理。有了劉丹丹的那麽一套規章製度,阮棟翰隻要肖規隨曹就行,根本用不著去費什麽腦筋。


    按照老規矩,阮棟翰在辦公室裏坐上一會,等著下麵的人來請示報告一些具體事項。過了這一陣,就會到車間裏去轉上一圈。產品質量的事,他一點也不敢馬虎。


    “老公,過年以來的形勢不錯嘛。”任玉蘭忙完自己的一攤子事,也到了廠長室。


    阮棟翰開心一笑:“哦,玉蘭。照這個樣子做下去,我估計到了年底的時候,就能基本還清貸款嘞。”


    “嗎?這麽快!”任玉蘭雖然知道形勢不錯,但也沒有想到會這麽一個速度。


    “那還能有假!”阮棟翰感慨萬端的補上了一句:“玉蘭嗬,你還別,小天的朋友真給力。那個吳雷可算幫了大忙。還有這個劉丹丹,想到的那些主意,一套又一套的。有她這樣辦廠,哪能不賺錢?”


    任玉蘭笑眯了眼睛,開心地道:“這就好,這就好。我嘛,我們任家莊出來的人,哪能不管用哩。”


    夫妻二人也沒有什麽事要急著做,就在辦公室裏隨便聊了起來。


    “阮廠長,不好啦。不好啦,阮廠長!”一個戴著眼鏡的小夥子衝了進來。進了辦公室也沒有刹得住腳,一直衝到了阮棟翰的辦公桌前,多虧任玉蘭及時扶上了一把,這才沒有撞到桌子。


    “什麽?你什麽!”阮棟翰一驚,倏地站起身來。由於動作過大,茶杯也隨之給摔到了地上。隻聽到‘咣啷’一聲,茶水潑了一地。


    “別慌,天塌不下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任玉蘭的性格潑辣大方,稍許一驚之後立即穩住了心神。


    “市,市稅務局來了人,要查賬哩。”戴眼鏡的小夥子喘著大氣,結結巴巴的出了情況。


    這話一,阮棟翰夫妻倆都在搖頭,不肯相信。農機廠的稅務,都市直稅務分局在負責,分局的局長林中玉就羅大鵬的未來嶽父。照理,不會來搞這麽一個突然襲擊。


    再,小天新認的大姐寧麗,市稅務局的辦公室主任,有這麽一尊大神給罩著,有誰會不開眼睛來找農機廠的麻煩呢?


    更讓人不可置信的事情,農機廠根本不存在什麽偷稅漏稅的事情。不需要,也不可能。


    不需要,因為工廠的效益這麽好,根本用不著去做偷稅漏稅的事。不可能,因為廠裏生產的所有產品都軍工產品,沒有**根本不好與軍方結算賬目。


    看到廠長夫婦都不肯信自己所的話,小夥子也急了眼,大聲疾呼道:“阮廠長,你別不信我的話,人家都已經把賬本給封啦!”


    聽到真有這事,阮棟翰也急了眼。朝妻子一揮手:“走,看看去,看看到底怎麽一回事?”


    兩個人風風火火的衝到了廠裏的財務科,才走到門前,就聽到屋裏亂哄哄的,嚷嚷個不停。


    任玉蘭的體格健壯,不客氣的推開攔在門口的一個稅務工作人員,大步闖了進去。阮棟翰也不敢遲緩,連忙跟著妻子也跑進了屋內。


    “好,任大姐來了,阮廠長也來了。你們這些當官的人,有什麽話,就和我們領導吧。”財務科的人,看到阮棟翰夫婦到了場,頓時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阮棟翰朝著幾個穿著稅務人員服裝的人瞟了一眼,發現眼生得很,不經常打交道的那幾個稅務人員,就很客氣的道:“幾位兄弟,眼生得很,請問你們哪個單位的領導?”


    “兄弟?就憑你這麽一個書呆子,也配和我們稱兄道弟!”一個臉上有幾道傷痕的小個子稅務人員往前一站,指著阮棟翰的鼻子就指責開了。


    這人一開口,任玉蘭就不答應了。她這人心眼兒直,生平最不能容忍的事,就別人輕視自己的丈夫和女兒。此時聽得眼前這人如此指責自己的老公,也就不客氣的回答:“唷,這哪個花生殼沒揀幹淨,還冒出個人(仁)兒哩!”


    那人也不示弱,趾高氣揚的自報身份:“我們市稅務局稽查分局的,這我們尤局長。你們想怎麽樣?告訴你們,老子想叫你們關門,就立即關門。想讓你們破產,也隻分分鈔鈔的事。”


    一個身穿西服,有點發福的中年人,這時也搖著身體走上前來,頗有威嚴的點了點頭。看他那麽一副樣子,還真的有讓工廠瞬間關門破產的權力。


    “哼,這什麽人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你們到弄弄看,讓姑奶奶好好瞧上一瞧,怎麽讓我們破產?”就在阮棟翰不知如何應答,任玉蘭也有點緊張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話音之中,充滿了不屑一顧的味道。


    聽到有人不鳥自己,那個尤局長有點漲紅了臉龐。在官場上混的人,最為關注的事情就自己的麵子。如果在農機廠這兒折了威風,今後在海濱的官場上也就沒法子混嘞。


    “你誰?”尤局長有點惱羞成怒。


    “我誰!你還不知道嗎?連我誰都不清楚,你還來找什麽麻煩。先滾回去吧,把情況弄清楚再來找姑奶奶的麻煩。”


    尤局長把衣袖一撈,上前一步,分開了攔在前麵的人群。到了這時,他才看清了話的女人誰。不別人,正劉丹丹。


    昨天晚上,她接到水素琴的電話之後,就進行了一番調兵遣將,用以應付可能遭遇到的打擊。本來,她也隻準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準備把事情給鬧大。


    誰曾料想,剛剛安排妥當,就接到了舅舅金遠山的電話。這一下子,就把劉丹丹的火藥撚子給點燃了。


    自從和任笑天結為情侶之後,她一直洗淨鉛華做人,不再與人爭個高低上下。至於自己與孔家父子的恩怨,她將希望寄托在任笑天的身上。隻要小天的大業有成,也就不愁自己的大仇得不到報複。


    誰能想得到,簡家的人卻要半途插手,想用一個副省長的位置,讓舅舅來勸自己離開小天。人可以臉厚,但不可以無恥。難道本姑娘一個弱女子,就可以讓你們任意揉捏嗎?呸,你們這在做夢!為了這麽一段插曲,她立即調整了部署。


    今天早晨,劉丹丹起得很早,先到盧小妹那兒走了一圈。趙長思不在家,飯店和專賣店那兒的事都交給了盧小妹照看。劉丹丹知道,一旦開始較量以後,自己可能會顧不上照料這一塊,所以就先去安排一下。由於這樣的原因,到農機廠的時間就晚了一拍。


    尤局長的大名叫尤鬆山,也一個見過許多場麵的人。此時看到劉丹丹如此模樣,冷笑一聲。心中想道:哼,虛張聲勢,色厲內荏,這麽一套,在我尤某人麵前行不通。


    他雖然沒有和劉丹丹直接打過交道,但也聞名已久。海濱電視台的台花,海濱人民都會認識劉丹丹,尤局長能不認識嗎?再,尤局長與劉丹丹早就有個過節,一直耿耿於懷,怎麽會不認識劉丹丹!


    過節,其實也很簡單。上次劉丹丹處理的禮品事件,就有這個尤局長的一份。為了這事,尤局長不僅沒有發財,反而因為退貨的原因損失了一筆錢財。


    當時,劉丹丹雖然處置得很隱秘,但架不住有心人的調查。時間長了以後,還知道了當初禮品事件的始作俑者劉丹丹。隻礙於紀委的禁令,才沒有找上門來報複。


    這一次得到了上峰的指令,尤局長才會一馬當先,帶著部下殺氣騰騰的衝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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