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過半百的唐檢察長,很可能已經很久沒有這麽迅猛的動作。不但是讓他的秘書看得目瞪口呆,就連任笑天對於唐檢察長的如此情急,也是嚇了一大跳。


    盡管如此,任笑天也隻是淡定地回答了一句:“跟我走,就能找到人,就能找到你們這位外出辦案的屠局長。”


    對於任笑天的如此大條,唐檢察長有點愕然。隻是當他看到茅書記和金主任都是笑眯眯的起了身,隻好也跟在後麵跑。他可不知道,在上一次轟動省城的吳司令員夫婦收幹女兒的宴席上,這兩位大佬 就已經見過了任笑天,知道這是吳家夫婦已經認定了的幹女婿。


    臨出門時,任笑天還玩了一個惡作劇。他知道從省檢察院到目的地的別墅那兒,隻有十五分鍾的路程。為了穩住那個屠文敏,他特意讓唐檢察長的秘書到了十二分鍾和十四分鍾的時候,分別發上一條傳呼。


    唐檢察長聽到任笑天這樣的安排,心中就知道自己的手下屠文敏完了。到了辦公樓門前的時候,發現金陵市委趙書記的兒子趙人邁,已經帶著一幫巡警蹲在了兩輛警車上。


    他不由得朝著任笑天好好地打量了幾眼,咦,這年青人不簡單呀!不但思路敏捷,滴水不漏,而且是來頭不小哇!一個下麵市縣來的基層官員,不但認識茅書記這樣的高官,還能調動省城的警察,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事情。屠文敏惹上了這樣的人,也算是活該倒黴。


    一行人驅車趕到別墅時,正好聽到屠文敏在逼著兩個手下要對全慕文下毒手的對話。唐檢察長在心中大罵一聲:“蠢材!你這是在自己找死呀。”


    “就是這麽一段情況,你們還有什麽疑問嗎?”說到這兒,任笑天把兩手一攤,表示自己已經是竹筒倒豆子,說得一幹二淨。


    趙長思翻了翻眼睛,聽了這麽多,好象還是沒有說到怎麽會找到別墅這兒來的原因。正當他想要問話時,就聽到旁邊的吳雷發火叱喝道:“找打!小天,你的皮在癢癢咯。”


    “雷哥,我可沒有得罪你哇。”任笑天還在繼續裝神弄鬼,扮出了一副遭受冤枉的樣子。


    吳雷可不吃這一套,用手指著任笑天的鼻子說:“快說,到底是從哪兒打聽到的消息?”


    “雷哥,這要問你才對呀。金陵城裏,除了你能幫我,還能有誰會有這麽大的神通呢?”任笑天依然不想一口說出答案。


    “我?”吳雷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眉頭一皺,立即思索起來。他站起身來走了幾步,突然停下腳步,有點疑惑地問道:“小天,你說的是言有文?”


    “對,雷哥就是雷,一猜就中。嘿嘿,隻是猜中無獎咯。”任笑天樂得拍起手來。


    在海濱出發之前,任笑天得到了趙長思說話的提示,想到省城那麽大,到了省城以後如果找不到全慕文也是白搭。就這樣一條原因,讓他想到了趙人邁。隻是他又多想了一條,如果趙人邁也找不到怎麽辦?


    就在這裏,他想到當初在省城吃飯時,吳雷給自己介紹了兩個朋友。其中一人,就是言有文。


    那次在省城時,任笑天就得知言有文是搞高科技的現代化軍人。並且曾經說過,在省城裏,想要找個人,打聽個什麽消息,隻管吩咐就行。如果讓言有文來幫助尋找全慕文,豈不是妙不可言!


    有了這樣的原因,任笑天立即給言有文打了電話。為了以防萬一,還讓趙人邁調集了一隊巡警,準備用於解救全慕文。


    聽完這麽一段始末,就連茅書記和金遠山也在暗自讚歎不已。吳家夫婦的運氣真好,不但撿到了一個好女兒,還找到了一個好女婿。假以時日,這孩子肯定能一飛衝天。


    感歎的同時,金遠山也在為自己的外甥女歎惜。如果能早上一步,說不定劉丹丹也能與與之成為佳偶。唉——造化弄人,萬般不由人!他可不知道自己的外甥女已經和任笑天睡到了一處。


    全慕文的成功獲救,也就意味著整個事件有了一個不錯的結局。從常情來說,事情到了這麽一個樣子,也應該是見好就收。剩下的事情,就是由有關方麵對屠文敏幾個人給予處罰就行。


    “不行,事情不搞個水落石出,這事就不能算完。”任笑天不肯答應這樣的結局。


    當全慕文蘇醒之後,任笑天就參加了在省檢察院召開的一場會辦會。這場會辦會,省紀委、省人大和省政法委都有領導參加。海濱市的代表,當然就是許衛東。


    任笑天作為海東區和灞橋鎮的代表,也是名正言順的參加了會議。


    作為法律監督部門的代表,金遠山不苟言笑的坐在中央主持會議。他聽到了任笑天的反對意見後,眉毛聳動了一下:“說,把你們的理由說出來。”


    “到底是什麽樣的理由讓屠文敏這樣做?這個原因不搞清楚,對全慕文是不負責,會永遠地留下一道陰影。對屠文敏的處罰也不好定性。到底是為了辦案而刑訊逼供,還是為了幫助別人陷害基層官員?這是兩個性質的案由。”麵對這麽多的大領導,任笑天依舊是侃侃而談,一點也不怯場。


    從唐檢察長的願望來說,是希望早點結案。越早越好,越早也就影響越小。隻是任笑天說得也在理兒上,輕易不好加以駁斥。如果沒有茅書記和金主任這兩尊大神壓在這兒,他還能強行把整個案件給壓下來。


    理由很簡單,這是省裏麵的事兒,輪不上你一個小小的副區長加以過問。現在呢?這樣的說法顯然是行不通。唯一的辦法,就是聯合辦案,把整個事件的真相都給揭露出來。


    屠文敏被押到了審訊室。這一次,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審訊人員,而是成了階下囚。到了這時,他也知道自己這次捅的婁子太大,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事情給說清楚,讓更多的人幫助分擔責任才行。


    前些日子,省交通廳的魯斯年找上了屠文敏。不但是請客吃飯,還遞上了一封檢舉信,被檢舉人就是全慕文。具體的案由,就是全慕文在負責灘塗道路的修築過程中,利用質量驗收的機會敲詐勒索,收受賄賂。


    既然是檢舉,那就要有證據。魯斯年手下的一支工程隊,參加了灘塗的道路修築。隻是他沒有打出自己的旗號,說是丟不下這個臉麵。在質量驗收時,因為出了一點小問題,沒有能夠過關,就被擱置了下來。


    這已經到了年關腳下,再加上驗收如果不能過關,也就拿不到百分之十五的獎金,整個工程也就等於是白做。在這個時候,有個在工程隊打雜的當地人站了出來。自稱是全慕文的親戚,願意出麵幫助做一點疏通工作。


    所謂疏通,地球人都能知道其中的奧妙,實際上就是花錢買平安,用錢來打通關節。工程隊長一聽,當然很開心。就讓這個人出馬,隻花了五千元錢就把此事給搞定。


    事後,工程隊長越想越氣憤。明明什麽問題都沒有,卻被人白白地給敲了五千元錢的竹杠。回到省城之後,就寫了這麽一封檢舉信。隻是因為知道全慕文家在海濱的勢力很大,才把信給送到了魯斯年的手中。


    屠文敏也不是好糊弄的人,一聽就知道這是魯斯年在借刀殺人。前些日子裏,魯斯年和孔家公子惹出的那些麻煩事,早就在金陵城裏傳得是路人皆知。這個被檢舉的全慕文,又和那個敢動老虎屁股的任笑天是好弟兄,其中的含義也就不言自明嘞。


    魯斯年也知道自己編的這些故事瞞不過屠文敏的眼睛,很爽快地表態,說是事情成功之後,就會把屠文敏介紹給孔祥和,並且把唐檢察長給請過來,和屠文敏一起吃個飯。


    事情就是這麽簡單,隻是到了求證的時候,卻碰上了困難。唐檢察長和魯斯年同時否認了參加晚宴和請客的事。至於介紹屠文敏和孔祥和認識的事,魯斯年灑然一笑說:“他屠文敏是個孩子嗎?別說我沒有答應幫助做什麽介紹的事,即使真的答應了這事,又能說明什麽?”


    對於轉送舉報信的事,魯斯年更是豁達:“這有什麽?隻能說明我的思想覺悟高,積極投身反腐鬥爭。到底應該怎麽去做,那是你們檢察院的事情,關我一個屁事。”


    事情到了這麽一個地步,既扯不上魯斯年,更扯不上孔祥和。到了這時,屠文敏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夠坐實全慕文的罪行。要是能夠認定了全慕文受賄的事,他的罪行也就能夠得到大大的減輕。


    “任區長,你是什麽樣的看法?”唐檢察長笑嗬嗬的看著任笑天。


    自從得知這麽一個年輕人,竟然會是副處級官員以後,他就多加了一份小心。基層的副處級,那可不是省城來得這麽容易的事。特別是此人在運用各方麵的力量,迅速找到全慕文,更是讓唐檢察長感覺到不可小視。


    有了這麽一些原因,唐檢察長的語氣當然是好上了許多。認真說起來,比接待許書記這一行人的態度,還要好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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