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笑天到灞橋任職之前,專門讓人對組織委員冷山進行過了解。這人原來是在城區政府辦公室當副主任,因為得罪了李震民,才被發配到了這種邊遠地帶當上一個有其名無其實的組織委員。


    說起來,掌管人事大權的組織委員,在一般的鄉鎮,多少都是會有一點權力。隻是在董海生的霸權之下,怎麽可能會讓他一個外來人分享權力!來了這麽幾年時間,冷山和董海生也尿不到一隻壺中。當然,也沒有什麽權力可言。


    冷山隻能就這麽捧著茶杯,到處遊蕩著過日子。他的茶杯捧得也不錯,整天是冷眼旁觀,看著董海山這幫人胡作非為,把個好好的海邊鄉鎮弄得烏煙瘴氣。


    冷山也曾經寄托希望於那些調過來的黨委書記,誰知,一任不如一任,都是一些軟腳蟹,還沒有上陣交鋒,就都被董海生給打得落花流水。時間長了,他也就失去了信心,混一天算上兩個半天。再混上幾年,弄上一個退休就算了結。


    剛開始,他對任笑天的到來,並不抱有任何希望。以前那些官場上的‘老油條’,都對付不了董海生。這麽一個乳臭未幹的年輕人,哪能鬥得過董海生那種痞氣十足,而且上麵有人幫忙的老家夥。隻是因為惻隱之心,才提醒了任笑天一句,讓他把錢袋子給捂好。


    沒想到,江山代有才人出。這才來了兩天時間,任笑天這幫人就讓所有人都大開眼界。先是任笑天在接待學校校長時,把握準了分寸。該發的工資,一分也不少發。象顧老大那樣濫竽充數的人,堅決的不予理睬。


    接著就是胡老二在村子裏大顯神威。一個人單挑顧瘸子手下的那兩員大將。不但是打落了顧瘸子的麵子,也讓讓老百姓看到了希望,產生了與‘灞橋三害’鬥一鬥的勇氣。


    任笑天接待那幫集中上門要錢要債的人時,更是進退有據,遊刃有餘。該給的給,不該給的一分錢也沒有。不但是讓董海生這一夥人威風掃地,還將那幫為老不尊的退休幹部折騰得沒了脾氣。尤其是對梁隊長看傷的處置,更是贏得了人心。


    到了最後,任笑天還給大家勾畫了一幅美好的藍圖,讓大家對灞橋的未來充滿了希望,贏得了大家的擁護。到了這時,冷山的心就開始活絡起來。人雖然坐在辦公室裏捧茶杯,心卻跟著任笑天這幫人在到處留意。


    今天這一天,各方麵傳來的消息更是讓冷山覺得開心。先是聽說董海生在鎮東村那邊出了洋相。接著是顧瘸子的老巢被警察給掏了。灘塗局的戚局長,又親自帶著人到了灞橋。


    這一切,都在無聲無息地證明著一個事實:任笑天不同於往常那些當官的人,而是一個大有作為的年青俊傑。在這個年青人的領導下,灞橋的興旺發達,指日可待。


    冷山坐不住了,想著要出來做上一番事業。這除了他自身就是一個閑不住的人,是一個正派的人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任笑天和李震民也是一對死敵。


    李震民對任笑天的打壓,在整個海東區官場上來說,甚至於在整個市區都不是什麽秘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樣的原因,當然能促使冷山自己主動上門求戰。


    對於冷山的到來,任笑天早有預料。自己這一邊是四個人,再加上冷山這一票,自己在黨委的地位也就穩立不敗之地嘞。即使那個議會主席顧亞明投到了董海生那一邊,也掀不起什麽浪頭來。


    有了這樣的基礎,兩個人越談越投機。對灞橋的發展,很快就形成了共識。冷山來的時間長,對灞橋的幹部當然很熟悉。什麽人能用,什麽人不能用,自然是了如指掌。任笑天的態度也很明朗:“你是組織委員,當然是要擔起責任來。”


    冷山是個老人,對於官場上的忌諱不會不清楚。他當然知道,不管是什麽大度的領導,對於真正涉及權力的事,任誰也不會輕易放手。象這種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更是不會放權。什麽叫權力,就是反應在用人的問題上。對這一點,他也有自知之明,不會瞎伸手。


    照他本來的想法,就是給任笑天當上一個參謀,支個招,提上一個醒。沒想到,自己這邊剛一交心,人家就來了一個推心置腹,來了一個全麵放權。嗨,這個年輕人,是一塊幹大事的料。這是冷山走出辦公室時的印象。從這時開始,他也就鐵了心,要在灞橋輔助任笑天好好地幹上一番事業。


    冷山前腳剛一離開,施鳳英後腳就進了任笑天的辦公室。隨著一股香風的飄起,任笑天皺起了眉頭。到底是鄉下的女人,用的化妝品也是這麽的沒有品味。香是蠻香,就是這種香味讓人膩味了一些。


    “任區長,我想向你匯報一下思想情況。”施鳳英搔首弄姿的施展著風情。你還別說,雖然是一個家農家婦女,放起電來的時候,到也是嬌羞滿麵,媚眼如絲,小嘴吹氣如蘭,身上發出一般女人的肉香,


    任笑天一楞,這是唱的哪一出戲哇!你這麽一個董家叔侄共用的‘公共汽車’,怎麽會想到要向我匯報思想的呢?心中雖然驚訝,嘴上還是很客氣的招呼說:“行,你坐下來,慢慢說吧。”


    “唔,在這兒有點不太方便吧。”施鳳英有點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


    “噢,你是想到我宿舍去匯報?”任笑天奇怪的問了一聲,卻是暗笑於心,原來是想玩美人計,是想把我給拉下水。當我傻子哩!


    施鳳英的臉上飛過一片紅暈,點點頭,沒有說話。妙目漣漣,大有意猶未盡之意,


    聽到這兒,任笑天算是明白了施鳳英的來意。本來還想再陪著這個不知羞的女人過上幾招,隻是低頭一看手表,已經到了去陪戚得標吃飯的時間,也就不客氣的站起身來。


    “施鳳英,我想送你一句話,那就是做人要光明磊落,不要把別人都當作和你們是一樣的人。”話一說完,任笑天就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辦公室,隻留下滿臉通紅的施鳳英僵硬地站在那兒。


    出得門外,任笑天和全慕文幾個人會合到一起。這麽大的一件事,當然要讓領導班子集體出去。隻是董海生叔侄女沒有聯係得上,也就不在其內。距離不遠,他們幾個人沒有騎自行車,就這麽一起往約定的‘海邊人家’走去。


    “天哥,你瞧。”全慕文拉了任笑天一把。


    任笑天放眼望去,嗬!原來是老朋友。是什麽老朋友呢?是任笑天那天到灞橋來的時候,攔路收費的董小華。這小子在幹什麽呢?還是在收費,還是在路中央拉了一根繩子,當上了山大王。


    任笑天也不說話。惡人自有惡劣人磨,這樣的事情,自有胡老二走上前去。


    “你這是在幹嘛?”


    “你,你沒眼睛看嗎?老,老子在收費。”董小華沒好氣的回答說。


    這幾天,他被老子關在家中,一直都沒有撈得到零花錢用,心中正憋著氣哩。今天好不容易才乘著董海生不在家,約了幾個狐朋狗友在這兒設下了卡子。還沒有開市就有人找上了麻煩,心中當然不開心。


    他不認識胡老二,才會這麽說話。再加上胡老二貌不驚人,更是沒有引起他的警惕。如果說他在海邊那兒看到過胡老二的神威,說什麽也不敢這麽大模大樣的在說話。


    胡老二不怒反笑,樂嗬嗬地問道:“收費,你這是收什麽費呢?”


    “你,你煩不煩嗬!沒,沒眼睛瞅嗎?收汽車過路費。去,沒,沒事的人跑到一邊去,少,少煩本少爺!把少爺惹得煩了起來,送、送、送你到派出所關上幾天。”


    “哇,我好怕,好怕,好怕。”胡老二搞笑似的拍了拍心口,引得任笑天身邊的幾人一起笑了起來。


    聽到笑聲,董小華的眼光也落了過來。看到任笑天也在場,董小華嚇了一大跳。他雖然說話結巴,人並不笨,一下子就想到了胡老二的身份。


    “我的媽耶,快跑,快跑,碰上了殺星嘍。”董小華拔腿就跑,由於跑得太急,摔了一個大跟頭。爬起來之後,也顧不上查一下被擦破皮的臉龐,繼續狂奔了起來。說來也怪,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他的說話一點也不結巴嘞。


    幾個打手看到董小華一跑,當然也是跟著跑路,不敢再繼續留在現場。眨眼之間,這個人見人怕的收費站就成了過眼雲煙,隻剩下那張三條腿的課桌,還在無聲地證明著曾經發生的一切。


    晚上給戚得標一行人接風的時候,董海生和董思海這對叔侄沒有到場。施鳳英這麽一個政府的大管家,在任笑天那兒碰了一個壁,可能是有點麵子上下不去,也沒有到場。


    有人說,董海生去了市區,也有人說他是去了省城。以往也曾有過這樣的情景,隻要形勢有所不順,他就會去省城告上一狀。過不了多久,就又會重新殺回灞橋來。


    對這樣的情景,任笑天並沒有放在心上。自己已經撐過了第一關,剩下的事情也就好說多了。不管是有多大的難處,自然會有陸書記在上麵給撐著哩。


    眼目下最大的任務,就是把戚大哥和他的手下們給接待好。至於董海生會有什麽樣的報複措施使出來,那就走到哪裏,算到哪裏,現在想得再多也沒有用。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沉浮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笑也是樂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笑也是樂並收藏沉浮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