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不語的人,是政治部的向主任。


    他雖然接受了任笑天的解釋,但還是有一點感覺到難以釋疑。紀委的領導再是愛才,也不會愛到如此雷厲風行的地步。從向主任的職業嗅覺上來說,他總是感覺到這種快速,應該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內幕掩蓋在其中。


    一直到了戴斌到任以後,又是要調任笑天去防暴隊工作,又是對任笑天的調動提出質疑,甚至於還大發雷霆時,才算是明白了一點。那就是常務副局長的更換,還有任笑天的匆忙調動,都是另有玄機,而不是暴露在表麵上的那麽簡單。


    任笑天介紹完自己幫紀委破案的故事後,吉科長就宣布了派出所的人事變動。韓啟國一聽,果真與任笑天說的一個樣,心中也在讚歎這個年輕人的能量。想到那個季勝利,還在想方設法地要與任笑天來鬥,真的是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程學進和莘浩祥都能如願以償地升官晉級,當然是樂得合不攏嘴。再得知是任笑天的推薦後,更是對這個年輕人加深了幾分感情。由於這樣的原故,在戴斌到派出所視察工作時,明明知道任笑天已經不是派出所的人,大家還都讓任笑天走在最前麵接待新來的局長。


    碰到戴斌,也是一個巧合。任笑天是到派出所取回自己的物件,正好趕上了戴斌迫不及待地到派出所來視察。由於自己已經離開了警察係統,任笑天也就穿上了易芷寒給自己買的一套西服。當時,任笑天是不想出麵接待戴斌,後來想到要惡心一下戴斌,也就出了場。


    偏偏任笑天調動的事情,知道情況的人很少,也就沒有人點醒新來的戴局長。就是因為這麽一著陰差陽錯,也就促使戴斌產生了錯覺,從而也就玩了一出大大的烏龍。


    一場算計與反算計的較量,就隨著任笑天的先行一步而落定塵埃。對這樣的結果,當然會有許多人不能接受。


    戴斌是首當其衝。他本是想要一雪當年被打之恥而來,卻弄得有力無處使的樣子,怎麽肯放手!一個人獨坐於自己的辦公室,一根接一根的猛抽著香煙。


    皮磊誌也是一腦門子的黑線。為了戴斌要來的事情,他是著實高興了兩天。總以為戴斌來了之後,形勢就會急轉直下,讓自己好好地出上一口氣。


    因為這樣的原因,他不但自己高興得多喝了幾杯酒,還把老兄弟季勝利也喊過來喝酒。讓這個時運不濟的家夥,提前分享了自己的快樂。


    誰也想不到,任笑天那小子的反應會這麽快。戴斌還沒有到位,任笑天就來了個拔腿逃跑。想到這事,皮磊誌對自己的幹爹也有一點鄙視。你說你這麽一個區長是怎麽當的喲!生死大敵跑到了你自己的眼皮之下,怎麽還一點消息也不知道呢?


    “是誰?是誰?是誰不通過我,就把這個臭小子給調到紀委來啦!”李震民一接到皮磊誌的報告,當然是大發雷霆。發了一通火之後,才發現皮磊誌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要弄清這個問題,當然還是要找紀委才行。


    “彭中雲,那個任笑天是怎麽一回事?”李震民壓抑不住自己的怒火,在電話中說話的語氣,當然也不很客氣。


    彭書記的大名叫彭中雲,一聽李震民直呼自己的名字,當然知道李震民是什麽意思,抿了抿嘴巴,不以為意地笑道:“李區長,你是查問任笑天調動的事情嗎?情況是這樣的,任笑天最近很成功地協助我們破了一個案件。”


    “我不管什麽案件不案件的事,我隻是想問一問,任笑天的調動是誰批準的?”李震民聽到彭中雲在電話中打嗬嗬,不由分說地就打斷了對方的話。


    彭中雲看到對方如此無禮,也就沉下臉來,冷冷地回答說:“我隻管推薦與使用,至於是誰批準的事,對不起,我不知道。想要了解情況,你就去問組織部門吧。”


    李震民在彭中雲這兒碰了一鼻子灰,還又說不出話來。他隻好跑到區委組織部,親自去打聽情況。還算好,這邊的態度還不錯。*長親自接待了他,至於答案,也隻有一句話:“不好意思,這是市委組織部發的調令。”


    當外邊的人還在為任笑天的調動而惱火時,任笑天已經坐在紀委的辦公室裏抽煙喝茶,悠閑自在得很。由於剛剛才辦完教育局的案件,紀委在家的人一時也沒有什麽事好做。相對而言,也就表現得比較清閑。


    任笑天被分配在檢查一室,擔任副科級的紀檢員。這種專門負責辦案的崗位,對於任笑天來說,也算得上是業務接近。隻是當他看到點頭上司時,心中就多了一絲黯淡。不為其他,因為他又碰上了劉唯一。


    前兩天,為了那個於小風家中的存款,兩個人曾經鬧得很不開心。如果不是薑書記和彭書記正好到了場,戰爭估計還會繼續升級。現在,兩個人在一個單位共事,而且又是上下級關係。這以後的日子,還會好得起來嗎?


    看到任笑天走進辦公室以後,劉唯一表現得倒是蠻客氣,一進門就主動伸出手來,一臉笑容地和任笑天套近乎說:“任所長,我們還真的是有緣嘞。”


    任笑天心中暗道,即使是有緣,恐怕也不是什麽善緣。隻是在表麵上,他也不見外,先掏出香煙給辦公室的同事撒了一圈。然後打著嗬嗬說:“劉主任,初來乍到,還請多多指教。各位弟兄姐妹們,以後拜你們為師嘍。”


    “任所長,你別客氣嘞。以後我和小郭,還有你,三個人都在一個辦公室裏共事。嘿嘿,你是我們的師傅,可要多傳授我們幾招才對。”丁一搶先回答說。


    曾經在一起協作過的小丁和小郭,算得上是任笑天的鐵杆粉絲。看到任笑天和自己一個辦公室,兩個人是樂開了花。搶著幫助搬桌子,擦椅子。就連茶杯,也給洗好泡上了茶。


    有些老成一點的紀檢人員,在辦案現場看到過任笑天和劉唯一的爭執。再看到兩人又分到了同一個檢查室,心中暗歎一句。這麽一對冤家碰到一起,恐怕是不會歇得下來嘍。


    一個是手中有權,一個是彭書記點名要來的愛將。雙方都不是省油的燈,這要鬧騰起來,有好戲可看嘞。這些領導也真糊塗,明知道他們雙方子午不合,幹嘛要把他們放在一個部門呢?


    任笑天的崗位分配,彭中雲和水素琴都不知情,因為他們兩人都去了市紀委開會。劉唯一看到隻有一個不知情的副書記在家主持工作,就鑽了這麽一個空子,主動要求把任笑天分配到自己的部門。等到兩個領導回家知道情況後,也不好立即改過來。


    任笑天不知道內情,就是知道,他也不去多想這些事情。在哪兒都是一樣的工作,自己也不會怵了劉唯一。沒有事做,他就在辦公室裏陪著兩個年輕人隨意地聊著天,也順便了解一點紀檢辦案的常識。


    “任所長,你恐怕要當心一點。我們那個劉主任,嘿嘿,心眼可不算大。”聊了沒有多大一會,丁一朝窗外瞄了一眼之後,就悄悄地告誡說。


    聽到丁一如此說話,郭明也不甘寂寞地跑到任笑天桌子旁邊,跟在後麵也提示說:“是嗬,任所長。別看劉主任對你笑嗬嗬的,那家夥是個笑麵虎。暗中下了手,還會讓你有苦說不出。”


    聽到兩個年輕人的提示,任笑天也是苦笑不已。不用兩個年輕人提醒,他也知道劉唯一不是一個善茬。就從對方對自己說話時,臉上帶笑,眼中卻是冷漠的寒光中,也不難知道,劉唯一是把自己給恨上了。


    唉,我的命怎麽會這麽苦哩?在派出所時,碰上了一個季勝利。到了紀委,又碰上了這個劉唯一。季勝利是因為李震民和皮磊誌的緣故,這個劉唯一呢?嗯,應該是因為水姐姐當上了紀委副書記的緣故。


    切,也不撒泡尿把自己照上一照,你能和水姐姐比得起來嗎?比實力,還是比能力?實力你不知道,那不怪你。能力也不知道嗎?水姐姐隻是因為兒子的拖累,才表現得柔弱了一點,可不是能力不如你噢 。


    別看劉唯一隻是個副科級的主任,而任笑天也是副科級的檢查員。從表麵上看,兩人的級別一個樣。這中間的區別,還不是一般的大。一個是實職副科級,一個隻是享受副科級待遇。不怕官,隻怕管。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是管理與被管理的關係。


    有了派出所的一番經曆,任笑天對劉唯一的威脅,也不會放在心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事。大家和平共處是最好,如果姓劉的真不識相,那就盡管放馬來吧。


    任笑天對兩個小夥子的提醒表示謝意之後,就找了幾本業務書籍看了起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在這一點上,任笑天是不肯含糊的。隻有讓自己的業務站住腳,也才不會讓那個劉唯一挑到眼子。


    這樣的安逸日子過了三天,也沒有人來過問任笑天的工作。他也就樂得悠然自得的看書,有時和辦公室的同事們吹吹牛皮。總的感覺是要比在派出所裏舒服多了。


    ‘滴滴滴——’這天下午,眼看就要到下班的時間了,任笑天的尋呼機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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