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這就是趙長思的人生目標。前半句倒是實實在在的做到了,早晨沒有什麽事,他想睡到什麽時間都行。中午的生意做完之後,他想怎麽睡也沒有人給管著。


    至於數錢的事,雖然還沒有達到能讓他抽筋的程度,但每天的營業額也不算小。說起來,這利潤也是很不錯的。幾個哥哥都沒有提到分錢的事,所有賺到的錢,都讓趙長思存在銀行裏。


    每天晚上,他都會在燈光下,把那個小小的存折本子好好瞅上幾眼。爽嗬,這才開了多長時間的飯店,存折上的數字已經上升到了五位數。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用不了多久,咱們幾個弟兄就都成了萬元戶。從這個角度來說,趙長思是基本實現了他的人生目標。當然會感覺到自己的小日子輕鬆瀟灑。


    趙長思的小日子過得滋潤,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盧小妹經常幫助他打掃衛生。讓他身上的衣服,每天都是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的出現在顧客麵前。家中也不象以前那麽邋遢,那麽亂七八糟。最起碼的來說,跑進家門以後不再會有過去那種難聞的味道。


    趙長思輕快地蹬著自行車,不大一會兒就到了自家門口。他沒有進自己的家,而是大著喉嚨喊著:“袁枚,袁枚,快點走呀。”


    這個袁枚是他的鄰居,也是衛生局防疫站的一個小幹部。上次為了幫助皮小磊搶奪‘風味飯店’,很是出了一回風頭。到了最後,落得個撤職的處分。這麽兩個對頭冤家,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倆人又成了好朋友。


    “吵什麽,吵什麽!”袁枚沒有喊得出來,反而是把一個胖胖的女人,從屋子裏喊了出來。一邊跑,一邊用手中的圍腰布拍打著身上的灰塵。胖女人口中也不閑著,大聲指責說:“趙長思,我告訴你,以後不要再喊我家袁枚去賭錢。”


    胖女人的喉嚨很大,吸引了不少鄰居的注意力。這一下,把趙長思鬧了個大紅臉,他在口中低聲咕嚕說:“不去就不去,吵什麽哩!當初,不也是你家袁枚喊我去賭的嗎?”


    “我們家能和你當老板的比嗎?你是有錢人,輸了不在乎。我們是窮人,輸不起錢。各位鄰居,你們說是不是這麽一個道理?”胖女人根本不接趙長思的話,依舊是大聲吆喝道。


    看到袁枚的老婆越說喉嚨越大,趙長思臉上也有點掛不住了。騎上自行車就走,嘴中還在咕嘟說:“不去就不去,我又不是認不得路。天哥不是說過嘛,死了張屠夫,不吃混毛豬。離了你家袁枚,我還能不玩牌了嗎?等我贏了錢,饞死你這個沒有文化的笨女人。”


    趙長思和袁枚是鄰居,為了上次‘風味飯店’的事,袁枚丟了官。有好長一段時間,兩家連話都不說一句。這正應了‘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那麽一句老話。不來往就不來往吧,趙長思也無所謂。手中有了錢,到哪兒都會有朋友。


    上個禮拜天,袁枚一頭碰上了剛從飯店回家休息的趙長思。按照習慣,雙方都是繃著個臉,擦肩而過不說話。這一次,袁枚卻意外的主動打起了招呼,笑著問候說:“長思,店裏的事都忙好了嗎?這麽早就回家休息嘍。”


    “是嗬,袁大哥。店裏也沒有什麽大事,大家一抬手,事情也就做完了。袁大哥,你這匆匆忙忙的是上哪兒去呀?”趙長思的理論,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既然袁枚主動找自己說話,他也就很客氣的回了話。


    “嗬嗬,是去打牌。禮拜天,沒有什麽事好做。怎麽樣,你去不去玩上一把?”袁枚很熱情的發出邀請說。看他那個樣子,就好象當初幫著皮小磊鬧事的人,肯定不會是眼前這個叫袁枚的人。


    “玩什麽牌嗬,我不知道會不會哩?”聽說是打牌,趙長思也有點心動。現在不要愁生活上的事,要做的事,也就是忙上一個中午和晚上就行。其餘的時間,還就有點無聊。


    他本來就是好打牌的人,弟兄幾個聚集到一起的時候,也時不時的玩上一把。當然,數額也是小小的,一笑而已。用任笑天的話說,那就是小賭怡情,大賭傷身。聽到袁枚提到這事,立即就感覺到有點手癢起來。


    “你去一看就知道啦。走吧,走吧,大男人的,別磨磨蹭蹭的啦。來,我來帶你。”袁枚把趙長思的自行車龍頭往懷中一拉,自己就跨上了自行車。這麽一弄,趙長思當然不好再拒絕。反正回家也是睡覺,也就樂哈哈的坐上了後麵的衣包架上,任由著袁枚把自己帶上了牌場。


    到了打牌的地方,趙長思瞪大眼睛一看,哇,好多人哩!原來不是在打牌,而是在賭錢。確實是如袁枚說的那樣,很簡單,玩的是‘詐金花’。技術不複雜,一學就會。


    也就是每人發三張牌,然後再比大小。所謂大小,也就是將三張牌分為豹子、順金、順子、對子和雜牌。同樣大小的牌,誰先開牌誰就輸了。所以玩的時候,比的也是各人的心理素質。


    怕輸的人,可以提前開牌,結果當然也不一樣。可能會輸得少一點,也可能就很後悔,贏得太少。從表麵來看,這種賭博的事情都是靠運氣。當然,也有心理素質好的人,把別人的大牌嚇得不敢開牌而直接放棄的。


    趙長思在袁枚的指點下,沒用多長時間就弄清了遊戲規則。底錢是每家2元,蒙牌2元,看牌、跟牌都是5元,比牌10元。一把牌玩下來,輸贏也在幾十元上下。


    用現代的眼光看起來,賭得不算大。但如果用三十年之間的收入比例來看,也就相當於每把輸贏都在幾千元了。更重要的是,‘詐金花’的速度特別快,大把大把的錢易手,也隻是在眨眼之間。不管你手中有多少錢,都能輸得掉。當然,也有人在大把大把的贏錢。


    輸的人心慌,贏的人心跳,旁觀的人是心潮澎湃。整個賭*上,都是一派熱血沸騰的氣氛。不用別人勸說,趙長思才在旁邊看了幾把牌,就直接揮戈上了場。剛開始,他是小心翼翼的看著牌,情況不對,就立即丟牌走人。


    試了幾把以後,他發現自己的手氣特別好。連續抓了幾回‘豹子’牌,大殺四方,讓自己麵前的鈔票堆上了老高。到了後來,他的膽子也就漸漸的大了起來。


    發到牌以後,他是老神在在的看也不看,隻是抽著香煙等別人發話。不管別人喊多少,他都是照跟不誤。心理素質稍許差一點的人,麵對如此氣勢都是立即敗下陣來。


    當然,也會有人不服這個邪,硬要和趙長思比個輸贏,見個高低。凡是這樣想的人,都碰了一個鼻青臉腫。趙長思手中的牌,不是‘豹子’,就是‘順金’。有人說,趙長思這是財神爺附了體。不管是做什麽,都是大把大把的鈔票往家滾。


    趙長思想想自己最近的經曆,確實也是這麽一回事。自己開飯店,從來沒有象現在這樣賺過錢。再說舞廳吧,也是大把大把的鈔票在往自己口袋裏送。你看,就連賭錢也是一樣。有錢不賺那是傻逼,無論如何也要多賺上一點才對。今天袁枚不來更好,自己就去多賺一點,讓他後悔才對。


    連續三天時間,趙長思每天都到這個地下賭*來賭錢,每天也都在大把大把的贏錢。少的是三百多元錢,多的也有六百多元錢。樂得趙長思嘴直咧。


    自己開一天飯店,也不過隻能賺這麽一個數。嘿嘿,自己中午和晚上在飯店賺錢,下午和夜裏就在牌桌子上賺錢。看來,財神爺是和我趙長思結了親啦!


    和趙長思比起來,袁枚的財運則是太差太差。每天都在輸錢,雖然不算太多,隻是幾十元錢上下。可是,這對於靠工資生活的人來說,也就已經是到了紅色警戒線。難怪他老婆今天不肯老公去打牌,嘿嘿,還是我趙長思的財運好哇。


    和煦的秋風吹在身上,趙長思感覺到特別的清爽。袁枚家那個胖女人的發飆,一點也沒有影響到他的好心情。袁枚不來也好,省得被他影響了我的財運。不過,下次碰到的時候,倒是要好好地羞辱一下這小子,連個老婆都管不住,還算什麽大男人!


    “趙老板好。”“趙財神,恭喜你今天發大財。”趙長思剛剛走入賭*的範圍,那些在外圍放風的打手,就一個個地說起了好話。這幾天大家都已經聽說了,賭*裏來了一個‘趙財神’,逢賭必贏。


    進了大廳,趙長思還是坐在自己常坐的老位子上。二話不說,先把口袋中的香煙往桌子上一拍。有了錢以後,他吸煙的標準也有了明顯的提高。過去,隻有是抽八分錢一包的‘經濟’香煙。現在不同了,不要說是‘經濟’香煙,就連‘飛馬’、‘大運河’也看不上眼。正常抽的煙,就是擺在桌子上的‘大前門’香煙。


    “趙老板,我們今天玩大一點好不好。怎麽樣,有這個膽子嗎?”一個皮膚有點黝黑的瘦削男人開口挑戰說。趙長思一聽對方這麽說,感覺到有點好笑。他知道這個象非洲黑人的男人姓吳,也是一個什麽老板。幾天來,這人輸了不少錢給自己。看樣子是有點不服氣,想要和自己單挑哩。


    誰怕誰呀!自從經曆了飯店風波之後,趙長思的膽氣特別的強大。連警察局長的兒子,都被自己把工作給搞丟了。自己和紅姐在賓館睡覺被查住了,治安隊長還要反過來和自己賠小心。在海濱市這一方土地上,自己還用得著怕什麽嗎?


    趙長思的賭運如何?是他繼續大殺八方,還是讓人家扳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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