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這時候嘴巴停了下來,沒再喃喃的念著什麽了,他轉過頭,大聲和我說天賜,你快走,這裏很危險,你先回去。


    我點了點頭,趕緊朝大軍母親走過去, 推了推大軍母親,想把她叫醒,可她依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我便把大軍母親扶了起來,把她背到背上往大樟樹那裏走,準備和村民回合,讓他們用板車把大軍母親送回去。


    背起大軍母親的時候我才發現,大軍母親的背,已經深深的彎了,而且是沒辦法弄直的那種,在經過爺爺身邊的時候,我突然發現,爺爺的背也隨著蛇一點 一點的吃自己而越來越駝,像弓一樣越來越彎。


    大軍母親的身體很瘦很輕,我背著一點不費勁,不過大軍母親身上長滿了通風蛇,我背著有一點害怕。因為她全長滿了東西,背著她的時候, 我真的有點擔心大軍母親突然醒過來,然後伸出瘦得脫形的手來掐我的脖子。


    我很快把大軍母親 背到了村裏人躲藏的大樟樹後麵,我把大軍母親放到一張板車上麵的時候,村裏 一個老阿婆走了過來,用手電筒照了照大軍母親,然後用手摸了摸她身上長滿的疙瘩,驚得半天沒合攏嘴,然後甕聲甕氣的說不好,這,這長的是通風蛇。


    老阿婆的聲音剛落,幾個村民一下子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討論了起來。而這時候,雨已經落了下來,開始還是一些雨點,打落在樹上地上噠噠的響,很快,雨就變成了傾盆大雨,全身很快就被雨水淋透了,從頭到腳,一陣冰涼。


    村民們都等不住了,有幾個人說在這裏也幫不上忙,反正人已經救了,就先回去也沒什麽關係。一有人帶頭,村民們又跟著起鬧,說要回去,我心裏是不想讓村民們走的,可我不知道怎麽開口說,心裏正著急,剛剛那個說大軍母親長的是通風蛇的老阿婆又甕聲甕氣的說不能走,都不能走,現在和老吳鬥的這條蛇,不是普通的蛇,一定是蛟,如果老吳沒有鬥過,蛟如果出山走水,全村人都逃不了厄運,大家要留下來幫老吳一起鬥蛟。


    老阿婆一說,就有很多村民開始反駁了,說這蛇就是條土包蛇,看那顏色就知道,怎麽可能是蛟,蛟是蛇中之魁,是靈獸,怎麽可能是這土不拉幾的樣子。


    老阿婆不卑不亢,和村民們說蛇是不可能會把自己的身子吞到自己的身體裏麵的,這蛇看上去不起眼,可絕對不是一條普通的蛇,很有可能就是蛟。


    這老阿婆是我們村裏的刮痧婆,我們那個年代,農村裏麵幾乎每個小孩子都會長痧,長痧的孩子會發高燒,害怕,或者手上長青筋,反正出現長痧的症狀就會送到刮痧婆那裏去,刮痧婆就會用 雞毛沾母乳,或者用雞蛋滾,把小孩子胸上,背上一層細密的絨毛滾出來,小孩很快就好了,另外,刮痧婆一般還會幫小孩叫魂,還能幫小孩割脊,一些事情,所以刮痧婆在我們村子裏的地位也不錯,在刮痧婆的勸說下,村民們隻好留了下來,不過刮痧婆還是讓很多婦女走了,留下的大多都是身強力壯的男的。


    雨下的太大了,可以說我是第一次見下這麽大的雨,雖然時不時的有閃電閃現,把山上照亮,但是雨太大了,我根本就看不到爺爺那裏的情況。


    我等了好一會,還不見爺爺過來,便不顧刮痧婆的勸阻,往爺爺那裏衝過去,很快,我就看到了爺爺還在剛剛那裏,依然跪在地上,而那條蛇,已經把身體吞進大概一半了,前麵一半的身子和沒有被吞進去的身子粗細差別很大,整條蛇看上去十分的怪異。


    那蛇好像正在繼續吃力的自己吞自己的身體,因為用力,蛇的身體和爺爺的身體一樣,正在顫抖著。 爺爺的身體已經嚴重彎曲了,那塊放在蛇額心處的銀元,隨著蛇身體的顫抖也在抖著,不過那光亮的銀元好像變色了,變成了灰色。


    爺爺似乎感覺到了我手電筒射過去的光線,他身子並沒有動,卻大喊了一聲,天賜,快叫個人,去村子裏拿隻狗籠過來,快,半個小時之內一定要拿過來。


    我趕緊按照爺爺的吩咐,回到樟樹後麵求助,最後,都說沒有狗籠,隻有我們村一個殺豬的說他家裏有一個籠子,不過是用來裝小豬的,是鐵的。我也沒有考慮那麽多,就讓他回去拿了。


    半個小時不到,他把豬籠用板車拉了過來,我趕緊和他兩個人把豬籠抬到爺爺那裏去,這時候,爺爺的身體已經彎曲到了有六十度了,身體顫抖的厲害。而那條蛇,已經把身體大概三分之二吃進去了,成了一個圓滾的怪異的圓環,蛇額頭上麵的銀元已經變成了黑色。


    我們剛剛一過去,爺爺就大喊一聲快把狗籠打開,等下這蛇的身子會散,你們隻要把他身子的一段裝進狗籠就行了。


    我趕緊大聲回答爺爺好,話音剛落,爺爺就把銀元從蛇的額頭上麵拿了下來,很快又把銀元塞進了蛇的泄口裏麵。


    銀元剛剛一放進泄口,蛇就像彈簧一樣,刷的一下彈開了,身子在地上蹦躂起來,蹦躂的很高, 應該有三四米高,隨著蛇的蹦躂,我發現蛇的身子在一段一段的脫落,從尾巴開始,一截一截的脫落,而脫落下來的部分,竟然還能在地上繼續蹦躂,往灌木叢裏麵蹦躂。


    這太神奇了,我驚的目瞪口呆,我聽說過有人見過能散身的蛇,不過都是很小的蛇,和筷子差不多大小,這麽大個頭的蛇,居然 也能散身。我正驚訝間,一截脫落的蛇的身體朝我們這邊蹦躂過來了,殺豬的腳底抹油,刷的一下,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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