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出醫院門口,遠遠地就見那抹清麗又熟悉的身影筆直地立在暖陽下,悠然地朝著自己笑。


    笑然停下腳步,淺望一眼,鼻間重重地呼了口氣,繼續走。


    她能聽到身後疾步而來的高跟鞋踢踏聲,卻依舊不想停步。


    “笑然!”杜笙月幾步追上她,拉住他的手腕,揶揄道,“你就碗大的度量啊?”


    “是啊!我向來心眼兒針孔小。如何?”笑然感到身子有些疲倦,說話也綿綿無力,但卻是毫不客氣。


    “嗬”杜笙月笑起來,不理會她的不友好,眼角滿是掩不住的風情,“那你跟我可真不一樣。”


    “你要專程留下隻為和我探討這個,那我也可是真沒興趣聽。”笑然其實沒什麽敵意,隻是不太想再見到杜笙月,見到她那張臉,就好似見到陸修睿曾為它神魂顛倒的樣子,她覺得惡心,是真真切切地有了惡心想吐的感覺。


    “我在這兒等你隻是想問你一句話。”


    笑然不耐地瞧她一眼,心有所惑。她杜笙月這麽能,竟還有問題問她?倒是稀奇了。


    “若是你最喜愛的玩具被人搶了,你是搶回來,還是拱手相送?”杜笙月意有所指,嘴角掛著意味深長的笑。笑然直勾勾地望著她,一眨不眨,那眼神似要穿透杜笙月的靈魂。15s5。


    她不確定她是否意指陸修睿本就是她杜笙月的,隻是被她白笑然給搶了,她定然是要搶回去。


    “有句話怎麽說的,是你的永遠都是你的,不是你的再怎麽努力也不可能得到。”她在警告她,萬事都有個定數,凡事別強求太過,往往會適得其反。


    杜笙月突然就笑出聲,不以為意,“是嗎?這話聽著很消極啊!這要是我呀.....”


    說著,故弄玄虛地停頓了會兒,見笑然倒仔細聽著,又咯咯笑道,“小孩兒間玩鬧的事多了去了,若是這人非盯著我寶貝的玩具不肯放,那我也隻能讓她知道我的厲害,往後少惹我為妙了。你瞧,我們是不是一點不像?”


    “有什麽話你就直說,不用在我麵前耍拐彎抹角的一套!這對我沒用!”笑然怎麽覺得她話裏有話似的,情緒有些激動起來,忍著反胃作嘔的衝動,眼裏突然就有了敵意。


    “嗬”杜笙月可不在乎,搖搖頭,拍了怕她的肩,“誒,別弄錯了敵人!我不過好心提醒你,既然喜歡上了一個人,就別輕易撒手,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不看好你們,隻要你們倆的心在一起,就沒什麽困難不可戰勝。除了這,沒別的意思。噢,對,還有一句。全心全意喜歡一個人其實還挺難的。”


    說完,優雅地露齒一笑,轉身便要走。


    笑然很詫異她最後竟然對自己說這個,反手拉住她手腕,“你到底什麽意思?”


    “這還看不出來嗎?”杜笙月抬手看看天上明朗的光線,笑得雙眼眯成一條縫,“我隻是希望陸修睿幸福。”


    她不會告訴笑然,這些話其實都是陸修睿剛才電話她給安排好的,不然她才不想去管他們夫妻間的閑事,自己的事兒還沒理清頭緒!


    笑然怔怔地站在原地,目送著杜笙月遠去的背影,反複嚼念著這句話,心情很是複雜,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鼓舞,又不敢相信她說的是真心話。


    陸修睿在醫院住了兩天。


    不知道是不是杜笙月的話給了笑然啟發,還是她念著自己以前盆骨裂開那會兒,陸修睿無微不至的照料,反正這兩天裏,她主動跟學校告了假,隻管形影不離地跟著他。


    別管笑然照顧得周不周到,隻她有這份心思,陸修睿嘴上不說,心裏可高興著。


    那天暗地裏給陸夫人去了電話,開門見山地就說讓她和顧綿畫沒事兒別來醫院,陸夫人說我還不能去看自己花了半輩子養的親兒了?這是什麽道理?


    陸修睿就說他有笑然照料,不用她這個媽受累,要真怕閑著就去綿倫的醫院瞧瞧大嫂。


    陸夫人可不高興了,冷著聲音說楊婉容有什麽好瞧的,反正都瘋了。


    陸修睿挺煩他媽這樣,就想結束對話,沉聲說沒事兒就掛了,陸夫人一聽兒子現在連和自己多講一句話都不願了,氣得電話裏都是要和他開吵的架勢,陸修睿就真給啪唧掛斷了,陸夫人的奪命追魂all隨後響起,他便果斷關了機。


    陸夫人心涼了個透,罵咧咧地當時就想衝去醫院把笑然給抓回來弄死,可不是這個媚人的小妖精嗎?把她家老二的魂都給勾了去。


    顧綿畫這會兒倒是明智,一把拉住她,冷靜地給她分析。


    “伯母,我看還是先順著陸大哥一次吧,這段時間你們母子為了白...為了嫂子鬧了不少矛盾,這麽下去遲早影響你們倆母子關係,這可不值當,你們可是親母子呢!


    她本想說白笑然,想了想又覺得不合適,畢竟人家現在還是陸家正兒八經的兒媳婦,還是改口說了嫂子。


    陸夫人一聽,覺得確是有道理的,她知道老二的脾氣,做事都是他自己拿主意,她要不理會他的意願跟他硬碰硬,那絕對是烏龜撞石板,撈不著一點好處!


    這麽一想,氣平了不少,卻是委屈上了,撲簌簌掉著老淚說要去找老爺子評理,好在老爺子這段時間被一些個事纏身,也就沒那個心思去管陸修睿的事,知道兒子沒大礙,根本就沒想著去醫院多呆,他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


    他手裏拿著個檀木質地的雲紋雕方形小盒,這回拐子都沒拄,急匆匆地下樓,身後是陸夫人哼哼唧唧的哭聲。


    “別哭了,哭喪啊!敗家老娘們兒,老二活得好好兒地,要看哪天不行!”


    陸夫人被老爺子一喝,立馬止了哭腔,怯生生地問他,“老爺子,你這急著要去哪兒?馬上就該吃晚飯了。”


    老爺子回頭橫她一眼,“女人家的少管男人閑事!怕閑著就去醫院瞧瞧老大家的,正經還是陸家大兒媳,這兩天楊家老頭就得找上門了,你生的寶貝兒子,整出這些個爛事兒,自己給收拾幹淨去!”


    陸夫人的心越發涼,小聲嘟嚷了句,“怎麽就是我兒子整出來的事兒,沒她楊家生的好女兒,能有這些事兒麽?”


    老爺子可沒功夫和她閑扯,又橫她一眼,健步如飛地就出了門。


    顧綿畫仔細瞥了眼老爺子手中的盒子,這種花紋的盒子,她見得可多,大多都是用來裝女人的首飾,看它做工的精致,她能想象其中物件的珍貴。


    女人的首飾啊.....女人......她擰著眉頭似若有所思。


    老爺子脾氣火爆她是知道,但自打她記事以來,老爺子遇事卻又是冷靜沉著的,任何時候似乎都沒像今天火急火燎,剛才的模樣就跟趕著去見心愛女人的少年,那雙深沉靜謐的眸子放著激動向往的光,這和她等了5年終於等到陸修睿回國那天的心情簡直如出一轍,緊張又期待。


    她很疑惑。心中有個簡直是大逆不道的猜想。


    難不成....陸老爺子有外*遇?


    這想法把她自己也給嚇到了。


    老爺子位高權重,要知道她多嘴自己的,她這陸家兒媳婦還能有指望?她知道,在陸家,隻有老爺子才是說一不二的主,她想誰管誰的閑事也不能管到老爺子頭上。


    權衡再三,她還是壓下了提醒陸夫人的這份心思,一來是忌憚老爺子,二來也是不想陸夫人分心。


    陸夫人是目前她嫁給陸修睿唯一的希望,她絕不能讓這些年的等待再次成空!


    而醫院這兒,沒了陸夫人和顧綿畫的阻礙,笑然在醫院的這兩天自在了許多,兩人吵歸吵,鬧歸鬧,吵過了,鬧完了,誰也沒再主動提這些事兒,兩人默契地假裝遺忘,表麵上一切都是出乎意外地平靜,但這又難免讓笑然對兩人的相處有點別扭起來。可反觀陸修睿,卻跟沒事兒人一樣,她想,她也還是順其自然吧!


    主要她也覺得總糾纏在這些事兒上,很累,而且自從陸修睿病了之後,她這幾天都覺得倦倦的,人慵懶地連吃飯也沒什麽心思,她想許是這些天太累的緣故,也沒怎麽在意。


    陸修睿不讓她削什麽蘋果,覺得水果刀什麽的太鋒利,她就給他剝桔子,但剝著剝著就開始心不在焉,上眼皮子老耷拉到下眼皮,陸修睿看在眼裏,繃著一張臉,二話不說就把她抱上自己的病床,讓她枕著自己結實的肱二頭肌眯覺,就怕把她給累著了。


    她也懶得掙紮,確實是困得出奇,哪管自己占了病人的床,一躲進陸修睿懷裏,她就安心地睡著了。


    兩人的相處原本在慢慢恢複正常,但在第二天傍晚的時候出了個小插曲,讓笑然原本努力想去相信陸修睿的心情又驟然冷卻了下來。


    那天,笑然從外麵把晚飯買回來,意外地在醫院門口遇到了她差點都快忘記的一個男人,秦子俞!


    當時,秦子俞身邊還跟著一個女人,一個冷豔高貴將一頭美麗的染成棕褐色的頭發在頭頂梳成一個發髻的女人。


    本來也沒什麽奇怪。


    但當秦子俞很開心地和她打招呼,她想了快三秒才想起這人是誰,便禮貌地笑笑時,她驀地瞧見了那女人在那一瞬間用近乎狠戾的眼神輕蔑地瞟了自己一眼,那種帶著猛烈的怨恨的眼神,讓她當下就有點不知所措!


    “嗨,笑然,又見麵了。我是不是該慶幸人生何處不相逢?隻不過這場合似乎不是讓人會有愉快經曆產生的樣子的啊!”秦子俞的語氣很輕快,絲毫沒有在醫院見到笑然的訝異,就好似知道她一定會在這兒出現似的。


    笑然也笑,“真巧,你來探病還是看病?”眼神有意無意地投向他身邊的女人。


    “探病。”秦子俞歪著頭,又笑,非常禮貌地摟過身邊女人的腰,向她介紹,“這是我姐,她姓沈。”


    “噢。”笑然覺得哪裏不對,一時又說不上來,“你好,沈小姐。”


    這位沈小姐對她的打招呼,隻是輕微地抿了抿嘴,算是回應。


    笑然伸出來準備和她握的手隻得尷尬的收了回去,便沒什麽心情再繼續寒暄下去。不知怎的,總隱隱覺得這位沈小姐對自己的敵意很重,但她搜腸刮肚卻還是想不起什麽時間曾得罪過她。


    想了一路,快走到病房的時候,她才想到到底哪裏不對勁。


    這裏至少有三個問題。


    一、秦子俞對在醫院見到自己的事,沒有驚訝,更沒有過問,這並不符合普通人正常交流的程序,正常人在潛意識裏都會對他人在特殊場合的意外出現表現出強烈的窺探欲。


    可是,秦子俞卻沒有!


    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的姐姐。這是第二個問題。


    秦子俞明明姓秦,他姐姐卻姓沈,這也沒什麽,也許他們不是親姐弟。


    但問題的關鍵是,他介紹他姐姐的方式。


    有誰會在介紹自己的兄弟姐妹的時候,說,這是我,她姓什麽?如果非要說姓氏,至少也是連名帶姓一起說才對!


    這個問題至關重要。


    除非....除非她想強調的本就是姓氏!而對於他們之間是否是親姐弟什麽的根本不重要?!


    那這就牽扯出第三個關鍵問題。


    秦子俞如此刻意地介紹他姐姐的姓氏讓她知道,到底是什麽目的?她想不通。


    難道是因為這個姓氏對她有特別的意義?在她所有的記憶力,沈這個姓氏並沒有特別的直接影響....


    或者是間接影響?


    會是什麽呢?


    這又不禁讓她想起他們第一次在餐館的會麵。


    當時,他也是非常刻意地提到了他姐姐,誰會在意一個陌生人是和誰一起吃飯?即便他早對自己有耳聞,畢竟沒有會麵過,他何以就一副對自己非常熟絡的樣子?


    隻有一種情況:他真的對自己了如指掌!


    想到這兒,她渾身一個激靈,想當然地把秦子俞和一些b、偏執、精神病患聯想在了一起,竟覺不寒而栗。


    可轉念一想,這又說不通了。


    如果秦子俞是b,難道他姐姐也是b?


    走門抹後門。如果結論是這樣,那剛才她的所有分析不全都是扯淡嗎?!


    顯然她還是漏掉了什麽。


    病房外的門廊處,垃圾桶裏躺著一束新鮮的康乃馨,其中夾著幾朵殷虹的玫瑰。


    她見那束花嬌豔欲滴的樣子,頓覺可惜,嘀咕著推門而入,見陸修睿正在收拾被打翻在地的水果,一些已經被砸爛,很是詫異,“怎麽回事?”


    陸修睿起身,不自然道,“沒什麽,下床的時候不小心碰翻了水果籃。”


    笑然沒多想,放下手中的東西,想要蹲下幫忙一起撿。


    “我來。”陸修睿突然攔下她,“我收拾,你休息會兒,先吃飯。”


    “噢。”笑然樂得輕鬆,便坐下邊看著他收拾,邊翹起二郎腿開始扒飯。


    但那獼猴桃實在是難以慘不忍睹,砸爛的果肉在床尾處四處飛濺,她見陸修睿拿著笤帚一點點地掃,地上青色一片,黏糊糊的,就想說這樣子得用拖把啊!


    就是這個,她突然覺得很疑惑。


    水果籃放在床頭的桌上,不小心碰翻的水果能在床尾以被砸的力道摔成稀巴爛?這完全不合理啊!


    忽而又聯想到門外的那束鮮花,她似乎有點理解了。


    “剛才有人來過?”她試探著問。


    “沒有。”陸修睿頭也沒抬,繼續打掃,過了許久,才補上一句,“別疑神疑鬼的。”


    “我可沒疑神疑鬼!”笑然蹙起眉,心沉了下來,越發覺得他在撒謊,有人來探病也不敢說真話,這意味著什麽?她從開始的疑惑變成了懷疑。


    陸修睿回頭看她一眼,見她癟著嘴,皺著眉,眼睛望著窗外發呆,不知在想什麽。


    “小東西,想什麽呢?”他走過去,勾起她的下巴,看著她黑葡萄似的眼睛,有些心襟蕩漾,“有什麽心事?這兩天都心不在焉的。”


    笑然與他對視著,本想直接質問他,但見他眼裏無一絲愧疚,便咧嘴假笑道,“沒什麽。隻是在想等你出院了,我得搬回咱們自己家去住。”


    陸修睿沒接話,坐了下來,從她手上接過筷子,將她飯盒裏撥在一邊不吃的胡蘿卜一口口吃掉。


    “喂,你的飯在那兒呢。”笑然怔了怔,作勢打了他手背一下。


    “咱家家規再加一條。”陸修睿又拿起自己的飯盒,扒了一口,繼續道,“你每天都得好好吃飯!不準挑食!”


    “啊?”笑然差點沒笑出聲,“我又不是未成年小孩兒,你當我身體還能再發育啊?”


    “等我吃完給你測測體重,下次我回來若是輕了,以後你就呆在陸家大宅,好好養著。”陸修睿三口兩口就把一盒飯給解決了,拿著兩個飯盒扔進垃圾桶。


    他聽說,現在準備要孩子的夫妻,一般都得調養身體,這樣生出來的孩子才健康,孩子這事兒上,他不準備退讓,但也不會貿然和笑然提,反正他多的是治她的招。


    “喂!你這是什麽規矩啊!”笑然快瘋了,老男人根本不講道理啊!就現在她還嫌自己太胖要減肥呢!


    “過來。”陸修睿嚴肅著一張俊臉,器宇軒昂地站在那兒。


    笑然快氣死了,難道他不知道他媽到底是有多不待見她嗎?


    陸修睿見她氣哼哼地叉腰站在那兒,走過去,突然將她一把抱了起來,笑然嚇了一跳,臉紅道,“喂喂喂,大白天的,你又病著,你別亂來啊!”


    陸修睿站著沒動,眉眼一彎,腦袋蹭到她胸間,用力一聞,開始壞笑,“嗯,今天特意擦了香水,你...又想了?”


    媽呀!這簡單的幾個字為毛一瞬間就能把她塑造成欲*女的形象???


    笑然臉上根本掛不住,隻覺得渾身都快燒著了,兩眼瞪成個倆皮球大,“誰...誰....誰想了....流*氓!臭流*氓”拚命掙紮著讓他放開。


    “別動!”陸修睿鄭重地在她臀*部上拍了一掌。


    笑然怔了下,像被點了個穴,越發羞得緊。


    陸修睿最愛她這個模樣,眉頭皺了又鬆,最後極認真嚴肅地問,“你上次稱重是什麽時候?是不有110?”


    笑然臉一紅,簡直像受了奇恥大辱,整個人都抓狂起來,掄起拳頭就往他身上砸,“你才110,你全家都110!明明隻有100好麽!!!100!”


    陸修睿看她不經逗,急紅了眼的樣兒,哈哈大笑起來。


    病房裏,都是兩人的笑鬧聲。


    晚些的時候,陸修睿開始打最後一瓶點滴,笑然找了個去樓下買水的借口,去了值班護士的值班室。


    在醫院裏,沒什麽是能逃過護士的眼睛的。


    她有些緊張又羞愧,覺得不該不信任陸修睿,但她實在想知道是不是有人來探陸修睿的病,而這個人是不是秦子俞和那位沈小姐。


    她所能想到的是,沈這個姓氏也許對陸修睿會有不一樣的記憶.....


    第三天部隊打了個電話過來,說有緊急任務,讓他火速歸隊待命。


    剛整理完行裝,部隊派來接他的人就到了。


    “嫂子!”這頭剛掛的電話,那頭人就到了,還未進門,隔著門板,笑然就聽到脆生生亮堂堂的一聲嫂子,那興奮的,真就是久別重逢的歡喜勁兒。


    笑然聽這聲兒可真耳熟,一轉頭,就見花小夏咧開著一口大白牙,傻嗬嗬地佇立在陸修睿床邊。


    “小夏!”笑然樂嗬地猛拍了一下他的肩,“怎麽是你啊?你跟著一起調過來的?”


    “可不是!”花小夏對笑然可尊敬了,人又實誠,一口一個嫂子,“嫂子,能再見你可真是太好了!”


    “是嗎?嘿嘿。”笑然對他的惦記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嫂子,你那會兒在a市說要給我介紹女朋友的話,還算數不?”花小夏湊過去,低聲問她。


    “啊?我還說過這話?”該死!她竟然一點印象沒有。


    “當然了!您可別說是誆我的啊!我這終身大事可一直都指望著您,這事兒我在我老娘那兒也打過包票了!”花小夏緊張起來,一臉嚴肅的樣子。


    “哦,哦,哦。沒事兒,包在我身上了!”笑然笑起來,很是仗義地拍拍他的肩,讓他放心。


    她想起確有其事,她當時不是想把李曼介紹給他來著麽!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好不歡樂,倒是陸修睿被冷落在一旁。


    “咳咳咳...”他極度不悅,冷著臉幹咳了兩聲。


    兩人旁若無人,繼續寒暄。


    “咳咳...”陸修睿見笑然看到花小夏那個興奮樣兒,心肝脾肺腎都要爆炸了似的,提著嗓門就發作,“花小夏!”


    “到!”花小夏一個激靈,穿著軍靴的雙腳用力一扣,直挺挺地站了個軍姿,抬手敬了個軍禮,一動不動,果然是軍人的質素。


    笑然倒被嚇了一跳,回頭見陸修睿黑著一張臉,已將軍服穿戴整齊,挺拔又健碩,颯爽英姿的樣子,不禁看得有點著迷。


    以前隻見過他穿著迷彩服的樣子,那又是另一種風采,現在這身正式軍裝,一下就把他成熟穩重踏實的氣質給凸顯出來了。


    是啊,這樣的男人是個女人哪能不喜歡啊!她兀自感歎著。


    又想起對陸修睿覬覦已久的顧綿畫,還有那個她還無法確認陸修睿和她之間到底是何瓜葛的沈小姐。覺得身邊真是危機四伏。


    陸修睿內心有點著火,也不看笑然,盡管冷著臉,對花小夏怒喝道,“還不快走!”


    “是!”花小夏瞥見陸修睿眉宇間的慍怒,有點二仗和尚摸不著頭腦,怎麽和首長恁長時間沒見,說翻臉就翻臉了?不是他自己堅持要把自己撥調過來的嗎?


    不論對陸修睿有多少不滿和怨氣,他這火急火燎地一回部隊,笑然的心一下子又空落了起來。


    加上直到他上那輛軍用悍馬之前,他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明明撒謊的人是他,她都已經忍著什麽都不說了,他竟然還有臉給她擺臉子?而且她都不知道他為啥跟抽風似的突然就給她擺起了臉子看!


    陸修睿這回一去,也不知道執行什麽緊急任務,一連好幾個禮拜沒和她聯係,等得她心裏直發涼,越發想確定那天來醫院看陸修睿的女人到底是不是那個姓沈的,或者說,她其實確定了,但不知道姓沈的到底和陸修睿有什麽樣的過去。


    難不成又是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情?


    無法確定,她的心就像貓撓一樣難受!


    陸修睿的過去到底是怎樣的!她曾說過她不在乎也不想在乎他的過去,但當他與過去還一直糾纏不清的時候,她到底該如何對待?


    她很想給陸修睿打電話,和他好好談談這些事,但到底是忍住了,他在執行任務,她不能不識大體地打擾他的正事。


    而當她心煩意亂地失眠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連個傾述的對象也沒有。


    媽媽也鬧僵了,姐姐根本不待見她,以前還有李曼,但李叔叔不希望她和李曼再做朋友。


    丁文思?不行,她和陸修睿的關係比跟她好。


    林子期?更不行,他一個男人,根本就不懂女人的心思。


    哎,好吧,她這生活,真是失敗,身邊連個像樣的朋友都沒有!


    杜笙月!


    她腦中突然閃現了這個名字。


    對啊,如果她懷疑這個姓沈的和陸修睿有瓜葛,問杜笙月就是最直接的方式了吧!


    陸修睿曾深愛過杜笙月,杜笙月卻最終沒有選擇他,她覺得這個女人一定知道陸修睿的一切。16017457


    笑然喜憂參半。喜的是,也許姓杜的能給她答案。憂的是,這本是她白笑然的男人,但她想知道關於他的事,卻需要另一個女人來告知....這並不是什麽讓人覺得榮耀的事。


    但,杜笙月卻意外地說不想見她!


    姓杜的在電話裏,用冷漠的語氣反問她,“你覺得這事和我有關嗎?”


    笑然心咯噔了下,如實答,“無關。”


    杜笙月說得很直白,“那不結了。這事兒跟誰有關你問誰去!陸修睿是你男人,你想知道他的過去,自己問他去。”


    笑然被氣到了,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女人,語氣也冷了下來,“好!我知道了。”


    正要掛,對方又補充道,“白笑然,其實,我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了能改變他的過去?不能吧?既然不能,我不明白你為什麽一定要知道?陸修睿為什麽不告訴你,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每個人都有不想被人知道的一些過去,你非要知道,那最後受傷害的也許不止你一個,或者他一個了。反正,我是要向前看的。”


    這通電話,笑然打得很生氣,像是馬屁拍在馬腿上被狠踹了一腳,又像熱臉貼人家冷屁*股,還惹來一身臭。


    雖然姓杜的說的在理,但在笑然看來,如果不知道這個,也許她和陸修睿又會有新問題出現。


    她想試著找秦子俞,但發現那天開始,他沒再出現,她問了好幾個同學,都說他請了假,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來。


    她覺得事情巧得驚人,秦子俞是在躲她?知道她要找他問他姐的事兒?她覺得這人真荒唐!


    寒假在即,嚴冬的空氣稀薄地讓她每天都覺得有種窒息的感覺,不論白天黑夜,不僅容易餓,還容易犯困。


    丁文思也不知受了誰的指使,每天形影不離地跟著她,陪她吃,陪她玩兒,還送她上下學,對她的好心,她很是感激,但笑然卻更覺得,她也許隻是在等林子期出現的過程中,需要找個人陪著罷了。


    自打楊婉容進了精神病院後,林子期就沒怎麽在學校露過麵,也不知道是幹啥去了,眾人最後一次聽到他的聲音,是他給笑然打的電話,他說要去一個地方辦點事,依然是那種溫柔得讓人心都融了的聲音,又帶著些小興奮和不舍,說等他回來要給她帶好東西,然後,就沒了然後。甚至等不及笑然問他有沒有和丁文思說再見。


    丁文思嘴上不說,笑然卻看得出她心底仍有悲傷。


    她不知道,林子期去哪兒,從沒想著給丁文思打個電話,連句再見都吝嗇,更別說溫柔地說個她帶好東西了,她既羨慕又嫉妒。


    笑然隻能安慰她說,林子期遲早有一天會懂得珍惜她!


    丁文思隻是笑,說我才不在乎。


    笑然搖搖頭,第一次發現丁文思也有嘴硬的時候啊,她還以為像她這樣性格的女孩兒,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生命裏沒有愛情,所以為了愛情可以不顧一切呢,可最終,她不過也隻是和她一樣的女孩兒罷了。


    笑然打算那些事等陸修睿回來再說,這一等就是半個多月,學校開始安排她們去英國學校交流學習的事兒,加上期間,大哥悄悄在她戶頭裏把原來約定的錢打過來,某天去查賬的時候,突然多了二十一萬,她總算是長舒了口氣。


    給大哥打電話,號碼竟然是空號,她突然覺得陸家大哥,在婚姻和家庭這事兒上,做得真不厚道。


    不免又聯想到他兄弟,陸修睿。


    但一想起去英國,她又立馬興奮起來,想一門心思準備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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