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不,那是,不能這麽說。但是……”


    “你曾經希望如此,是嗎?”


    “千真萬確啊,”陶德杭特先生感激地回答道,“我曾經這樣希望過。”


    私底下,探長認為陶德杭特先生看起來什麽都像,但就是不像一個飽含激情的情人,甚至看起來根本就沒那神經。他忍住了話頭,沒有脫口而出。


    “那麽,也就是說,所謂‘分享’的問題,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事實上,你根本沒有,就像你說的,‘分享’過她?”


    “我想差不多是這樣的。”


    “那麽你是說,在你能得到這個‘分享’的機會之前,你就把她給殺了?你還在希望著她有朝一日會接受你,這時你就把她給殺了?”


    “呃,你這麽解釋,差不多也就是這個意思。”陶德杭特有些疑慮地說。


    “我不是在解釋。我隻是在重複你說的話,先生。”


    “那時,我們之間發生了爭吵,”陶德杭特先生陰鬱地說,“一場——嗯——一場情人之間的爭吵。”


    “啊哈!有點激烈吧,我猜?”


    “是非常激烈。”


    “彼此大吵大鬧,是吧?”


    “當然了。”


    “你們幾點鍾吵架的,先生?”


    “我想想,”陶德杭特先生慎重地說,“大概是八點三刻。”


    “而你在爭吵中向她開槍了?”


    “是的。”


    “她沒有逃向房子,或者是逃離你,或者有些其他的行動?”


    “沒,”陶德杭特先生看起來有些迷茫,“我不記得有這種事。”


    “那麽,如果她這樣做了,你肯定會注意到,是不是?”


    “我當然會注意到。”


    “先生,那你怎麽解釋如下事實:九點整的時候,她在宅內還跟女僕對話過。根據你的自白版本,她那個時候應該已經死了。”


    “我才不是在給你什麽‘版本’,”陶德杭特先生怒了,“我是在告訴你事實的真相。我也許會搞錯了一刻鍾或者什麽的,但這不是重點。你應該能從我的描述中看到一些關鍵點,這樣你就會相信我說的是真的了。比如說,我可以精確地向你描述出我離開時場景的具體細節。諾伍德小姐躺在……”陶德杭特先生盡其所能描述出了現場的那幅畫麵。“旁邊桌上還有兩個玻璃杯,”他心滿意足地補充道,“我擦掉了其中一個杯子的指紋,但另一個我沒動過。”


    “為什麽不擦掉另一個?”探長傻乎乎地追問道。


    “因為我嚇得腿都軟了,”陶德杭特先生坦白道,“我聽到了一個聲音,被嚇了一跳,於是撒腿就跑。但僅憑我知道隻有一隻杯子上的指紋被擦掉這個事實,就足夠證明我曾經到過現場。”這次,陶德杭特先生相信這個滿肚子懷疑論的白癡探長,終於會相信並接受他的故事了。


    “沒錯,毫無疑問。”探長開始用他粗短的手指挑著鉛筆玩,這使得陶德杭特先生惱怒不已。“陶德杭特先生,你看過報紙沒有?”他忽然問道。


    “沒有看過。呃,怎麽說呢,我平時還是看報紙的。但是有關這個案子的內容,我都不看的。”


    “為什麽有關這個案子的內容,你都不看?”


    “因為看到那些內容,我就痛苦無比,”陶德杭特先生以一種飽含尊嚴的態度說,“我射殺了那個我愛的女人,而我不願看到報紙對她的事胡寫亂寫。為什麽你會問?”陶德杭特先生突然警覺了起來,“那兩個玻璃杯的事,報紙上報導過?”


    探長點了點頭說:“的確是這樣,先生。你告訴過我的一切,報紙上都曾經報導過。每一個細節都是。”


    “但兇手就是我!”陶德杭特先生激動地大叫了起來,“該死的,是我開槍打死了那個女人。我一定有辦法證明這一點。問我一些報紙上沒登過的細節吧。”


    “很好,先生。”探長忍住了哈欠,繼續問陶德杭特先生現場的相關位置,以及一些地形上的細節問題。


    陶德杭特先生無法回答,他隻能解釋他唯一一次去那兒是在夜晚,根本什麽都看不清楚。


    探長點了點頭,繼續問他在開槍之後,那把兇器——手槍哪去了。


    “就在抽屜裏——”陶德杭特先生的手用力拍了下腦袋。“哈!我能證明了!”他大笑了起來,“卜·帝保佑,我真的要瘋了。我當然能證明這一點,如果你跟我一起回裏奇蒙德,探長,我可以把無可爭議的確鑿證據擺在你麵前,這絕對能證明我剛剛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我把手鐲藏在了家裏。這手鐲就是我從諾伍德小姐手腕上取下來的,就在她——呃——死了之後。”


    這是探長第一次表現出興趣:“手鐲!麻煩你描述一下是什麽樣子的,先生。”


    陶德杭特先生就描述了一下手鐲昀樣子和外觀。探長點了點頭說:“據報導,這手鐲消失不見了。而你說,現在這手鐲在你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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