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於沉浸自我世界沒有任何起色隻有樣子隨時間漸漸衰老。(.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李丹的心裏發酸,曾經這個男人把自己從掙紮的生存中帶進了陽光,昨日的幸福清晰在目,最終卻被命運無情地捉弄。


    小雅很仔細地幫爸爸洗手洗臉,剪指甲,曬太陽,喂飯。李丹在旁邊看著,目光冷峻寧靜和死水一般沒有波瀾,偶爾心想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離開,一直以來做這些事情的應該是自己吧!


    每次來看老於,李丹總是站在他的身邊,眼神不會彼此直視的地方。她不敢站在老於可以清清楚楚看見她的地方,就仿佛那個位置會是一個雷區,老於的眼神飄過來,或許猛然間就想起了一切,他的眼神會出現憤怒,那刻自己會在老於麵前粉身碎骨。


    回家的路上,李丹接到個電話。小雅發現媽媽的臉色瞬間蒼白,車慢慢停在路邊,媽媽的手開始發抖。好一會才平靜了下來,對小雅說:“你姥姥不行了,回去收拾下東西,我們去山西鄉下,去見你姥姥最後一麵。”


    姥姥,小雅心裏一驚那個胖胖的和藹的老人,那個每年都要來看望自己的人。


    每次姥姥都會用愛惜的眼神看著自己,親切的拉著自己的手端詳著。小雅卻很討厭這個人,她是在一次次在提醒自己是個可憐的被媽媽拋棄的孩子,每次例行公事般打招呼後,小雅就躲得遠遠的。


    市裏的路有些堵,趁這個時間,李丹點了支煙抽了起來。小雅驚訝地望著媽媽


    :“媽媽,你怎麽抽起煙來了?”


    “你不要學我,我現在是很難受。”李丹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現在似乎隻有抽煙能夠緩解這種壓力。


    李丹把車停在銀行門前,提了些現金出來。帶著小雅朝家鄉飛馳而去。


    思緒也回到過去


    那是很早之前,自己上邊已經有了四個姐姐,又是一個女兒,父親對這個小女兒異常厭惡。提議要把自己送人,母親覺得這是所生的最漂亮的一個女兒,舍不得送人就留了下來,取名丹丹意思是象山丹花兒一樣美麗。又過了一年多,有了弟弟,丹丹的身體很弱,母親常常瞞著父親,一邊喂弟弟一邊喂丹丹吃奶。


    家庭的貧困讓丹丹很小就開始做力所能及的家務,砍柴燒火,做飯。有一次實在太困了,沒有按時做好飯,已經勞累了一天的父親回到家,看到冷火冷灶,脫下鞋劈頭蓋臉地打了過來,是母親緊緊把丹丹抱在懷裏替她挨打。隨後把丹丹送到鄰居家,又拖著疲憊的身子給父親做好飯,晚上等父親睡下很晚才把丹丹接了回去,那一年丹丹七歲。


    後來弟弟上了學,看著他的13看網本,丹丹特別羨慕。母親賣了自己陪嫁的鐲子,把丹丹送進了學校,父親不同意認為女孩子念那麽多書用處。所以李丹小時候,每天四點半起床燒水,做飯,收拾家,割草喂兔子,這些都做完了才能飛奔著去學校。


    上到了初中,幫城裏的人做很多活吃飯隻有窩頭和鹹菜。在這樣的生活中,李丹出落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姑娘。再後來村裏的支書看上了李丹,想讓她做兒媳。而父親老李希望能多拿點彩禮,以後給兒子娶媳婦用。李丹看著支書的兒子,五大三粗,黑黑的皮膚,心裏由裏而外地絕望。自己的一生就這樣定了嗎?堅決不同意,母親已李丹還小暫時攔了下來。


    初中畢業,李丹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中專。老李不肯讓李丹去念,那時候中專每個月都會有補助,母親跟李丹商量先答應支書家,前提是得讓李丹去念書。就這樣,李丹去念了中專,因為沒錢,四年李丹隻回過一次家,從那時起李丹暗暗發誓自己一定可以出人頭地,讓家裏人過上好日子。


    中專畢業時,李丹認識了還在上大學的於乾,他那時候意氣風發,一日他見到了當飯店前台的李丹。一見傾心,展開熱戀地追求,李丹剛開始有點不知所措。後來發現於乾家的背景,於是她和於乾之間上演了一幕熱戀的愛情。於家堅決反對,李丹一邊等待一邊躲著家裏人,於乾一方麵因為濃厚的興趣另一方麵跟家裏鬧翻天,跟著馬教授去了深山考古。出事後,於乾家裏以同意和李丹結婚為由,讓於乾不要再去考古,於乾答應了。幸福的生活在長久地盼望之後終於到來!


    從那以後丹丹就沒有回過家鄉,村支書見老李家毀約,非常生氣,去家裏鬧過很多次事,在分農地的時候家裏被分到了村裏最差的地。弟弟初中畢業回家後,本有機會能去鄉裏工作,也因此告吹。這李丹知道給家裏寄過很多次錢,其餘的也無法幫忙。


    女兒小雅出生後,母親拿著做好的小棉襖和雞蛋,紅點饅頭來看過一次。看見母親滿麵紅光,精氣神很好,弟弟也結了婚,開始了生活。李丹就覺得自己生命中最黯淡的那一頁永遠翻過去了,安安心心地過日子。


    上天還是垂青自己給自己這麽好的家和環境,一切都和做夢一樣。


    小雅剛兩歲,於乾就出事了。開始李丹一直積極地跟隨治療,隨著時間地推移,隻剩下心力交悴,李丹沒辦法想象自己的一生要跟這樣一個無法交流的人一起度過。


    以前在一起打工的方勝,此時已經是一個成功的大老板,一開始隻是老友聊聊天逐漸發展成婚外情,再後來就成了別夫棄女。


    母親聽聞消息後,趕了過了劈頭蓋臉地罵自己。李丹氣不過,問母親為什麽不希望自己幸福,難道就這樣跟著這樣一個半死不活的人一輩子會幸福嗎?母親說:“你不能這麽做,小雅還這麽小,爸爸已經成這樣了不能沒有媽媽。”


    “我自小有爸爸媽媽,能怎麽樣?還不是養大之後要把我嫁給村支書的兒子換地?小雅的爺爺奶奶就這一個孫女,條件這麽好有什麽好擔心的。”


    母親聽到這裏狠狠煽了李丹一個耳光,李丹朝著她怒吼“我就不相信我的命會這麽苦?如果是老天定的,我就和老天爺鬥爭到底。你就當我死了好了”


    母親被李丹的話氣得渾身發抖。


    從此李丹和過去徹底告別,仿佛自己從未在農村長大過,也沒有過那段艱難的歲月,自己所做的選擇都是正確的。除了每年定時給家裏匯些錢,告訴家裏自己還活著。李丹甚至連電話都不曾再給家裏打過。再後來的一天,不知道母親通過什麽渠道,撥通了自己的電話,想讓自己有時間回家看看。


    李丹一直都告訴自己,有時間就回去看看媽媽,很快就有時間了,過了兩個月又兩個月,一直過了很多年。


    這次接到這個電話,才知道那次母親給自己打電話已經癱瘓在床十年了。


    過去的一切都在一瞬間恢複了生機,在腦海裏栩栩如生地浮現提醒發生的一切。轉眼間已經二十多年過去了,自己一直活著這二十多年裏,忘記了還有前麵那最初的歲月。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情知道自己做錯了,可是人總會為自己找各種各樣的理由來原諒自己,讓時間來淡化和掩蓋一切。以為會是永遠,卻有一天,該來的都來到了眼前,已經沒有了任何彌補和挽回的機會,隻剩下鑽心的悔恨和再也無法逃避的現實。所承受的是接來下二十多年或更久的時間,“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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