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視廳,市長的弟弟說市長認識現任的夫人是在八年前,當時夫人 23歲。她叫美知子,在劄幌一條繁華大街的後身的胡同裏開的店子,名字叫‘酒吧美知’,而且許多客人都是因她名聲好而經常來的。”


    田代邊聽邊記在了筆記本上。


    “今天我也聽說了,市長先生成了那兒的常客後,‘愛情之花’就開放了。”


    “是啊。因為春田先生當時並不是市長,所以詳細的情況我並不太清楚。但我聽說市長先生當時的確非常熱心、執著,經常從北浦市去劄幌呢。對了,聽說也正因為是這個原因夫人也對市長漸漸有了好感呢。”


    “原來這樣,春田先生可是個愛情至上主義者呀!那麽,他們夫妻關係怎麽樣?因為你是秘書,自然會介入到他們的生活中吧?”


    “是的。他們兩人可以說是相當和睦的一對哪!這一點我敢打保票!”有島這樣回答道,但心中暗想,從警部的職業來看,他一定在打探市長夫人會不會還有其他男人吧。


    果然他是那樣想的。


    “市長夫人在經營酒吧的時候,也就是當女老闆的時候也有不少人對她非常愛慕吧?都有什麽樣的人和她接近,您聽說過沒有?”


    “多少聽說過一些吧。但全都是年齡太大的人,而且要麽是有家室的,要麽是公司的董事,再就是一流商店的老闆,但是夫人在和市長先生結婚後,就把那家經營的不錯的店子讓給了別人,自己一心一意服侍市長了。這一點決不是因為受到了別人的報復不敢開下去了,我可以保證。”


    “另外,我再問一下,這位叫美知子的夫人在和市長結婚之前沒有結過婚嗎?”


    “夫人是初婚。不是劄幌人,她是東京人。雖然是東京人,但她的全家都在劄幌呀!她的父親在東京的一家印刷所工作,在七八年前去世了,後來家裏變賣了全部家當,用這筆錢給美知子開了這家酒吧店。”


    “她的母親在她嫁給了市長後第二年就去世了。”


    警部又掃了一眼自己的筆記本,“那麽,請講一下市長先生前夫人的情況吧。他和第一個妻子離婚的事情是怎麽回事兒?”


    “哎呀,這我就不知道了,那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可你能從別人那裏聽說呀!”


    “我還真沒有聽說什麽,再說聽說來的話……實在是抱歉……”


    “不,僅僅作為參考,我不會根據你說的這些事情就去得出個什麽結論。關於這一點請盡管放心。”


    “那我就說了。反正是這樣的傳說,市長從一開始就討厭他的前妻。”


    “噢?什麽理由?”


    “他的前妻家原先是釀酒出身,就像您知道的那樣,市長先生的出身也是釀酒世家,也許是這個原因吧,介紹人一撮合,兩個人就成了一家人。但這位夫人是家中的獨生女,所以相當任性,脾氣特別大。所以市長不喜歡吧。”


    “那位前夫人的家在當地很有勢力,還在當地住。可今天說不知道她的消息……”


    “是的。因為她是個個性非常強的人。出了嫁的女兒是不會甘心再回娘家住的。但這也是人們傳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不過,按她那脾氣,有可能舍了家庭的優厚條件自己去闖什麽天下的呢!也許她的父母會知道些什麽呢。反正我也就知道這些。”


    “太感謝了。”警部似乎是要告辭似的一口喝幹了剩下的一口茶水。


    “還有,這次春田市長是站在一個公正的立場,還是現任市長的地位即在北浦市的地方政界處於一種什麽樣的地位?您能知道多少?”


    有島明白,他最終要被問到這類問題的。於是他便把今天他自己待在房間裏考慮、分析的市議會各派的利益糾葛,圍繞市議會議長的下任以及市長的下任等問題進行了說明。


    警部一邊飛快地記錄著一邊不停地插問進行確認。


    “市長屢次出差到東京,有沒有不是因公或以因公的名義做了私事兒的?”警部又問道。


    “沒有專門利用公出的名義做私事的。隻是在傍晚的工作結束後回到住處後去大廳的公用電話和什麽人聯繫事情。”


    “噢?用公用電話。房間裏的電話不是也可以打外線嗎?”


    “但話費會算在旅差費裏。他一定不希望這樣吧。市長一向公私分明。”


    關於電話的事情,田代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因為他認為市長在東京內有不少熟人聯繫,追查下去難以一時有所突破。


    “您還有別的什麽線索嗎?”


    這時,有島的腦子裏突然冒出了三天前遠山說的早川也來到了東京的事情。


    早川準二議員也來到了東京。這是北浦市遠山派的對立麵、改革派的議員,而且也是頗有個人野心的議員。他對市長的這次上京一再反對,甚至在議會提出了因市長過於頻繁上京而要彈劾市長的議案。


    有島稍稍講了一下這件事。


    “你說的那名叫早川的議員是個什麽樣的人?他來東京後住在了什麽人家裏?”警部的兩眼突然放出光來問道。


    “啊,這我還不知道。但市議會有規定,凡是議員來東京出差,隻能住在指定的收費便宜的旅館。”


    警部又連忙在筆記本上記上了有島說的幾處旅館。


    四


    “爸爸還睡著哪!”芳夫一邊朝烤麵包片上抹著奶油一邊向裏間屋裏張望著。


    說是“裏間屋”,實際上這套普通的公寓隻有兩間。在“裏間”的六張糙席大小的房間裏,早川準二縮在被子裏還在睡著。昨天傍晚他睜開過一次眼,吃了晚飯後又鑽進了被窩裏。他的頭一直沒有離開過枕頭,還是側臥姿式。他的口角稍稍打開,發出一陣陣輕輕的鼾聲。


    芳夫夫婦兩個人利用這個時間擠在廚房裏連忙吃完了早餐,清晨時隻有淡淡的陽光可以照進來。這會兒7點多了,在市中心上班的公司職員必須在這個時間裏吃完早餐。


    “昨天夜裏你回來晚了,今天早上又起這麽早,和爸爸連一句話都沒能講一句。”


    “有點不對勁兒呀!從那麽遠的北海道來,可卻住家裏……他累了就讓他好好休息吧,叫起他不好。”


    “上了年紀了,看上去特別容易累。好了,今天他還要再住一晚上,那你也早點回來吧。”


    “昨天晚上是沒有辦法,而且我也不知道你爸爸昨天來呀。不過今天我會早點回來的。今天真的就再住一晚上嗎?”


    “反正他是這麽說的。你要是今晚早點回來,我會留住他的。”


    說著夫婦兩個人又看了一眼安詳入睡的早川準二的臉。他那張緊緊貼在枕頭上的臉一動不動。隻是從他那微微張著嘴的口唇的蠕動才能知道他在睡覺。


    信子送走丈夫芳夫後,開始收拾家裏。她有心叫醒父親,但又覺得沒有多大必要,便就忍住了。最終早川睜開眼睛的時間是10點鍾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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