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川海仨裏屯的天氣驟然轉差,風雨交加,狂風不停地吹打著郊外某間廢屋的破窗。廢屋看起來是很久以前獵人用來避雨休息的地方,屋子的主人早已去世,被丟空在荒郊無人認領,不久之前被一對夫妻借用作為臨時的庇護所。可惜廢屋日久失修,窗戶漏風,房頂也扛不住傾盆大雨而在漏水。


    廢屋裏,有一女人正伏在床邊,肩膀顫抖,正哭得肝腸寸斷。她麵前簡陋的床上躺著一具早已沒了氣息的男性屍體,男人膚色發青發紫,表情痛苦,顯示逝去得並不安詳。


    她身後有一亡魂,長得跟床上的屍體一模一樣,正溫柔地對著女人說話似乎在安慰她。女人


    驟然,一舜紫光在屋內亮起。


    “誰!”


    元惜與亡魂驚覺回頭,以為是追兵的到來,沒想到卻看到有兩具陌生的靈魂出現在屋子的角落。兩人均穿著不符合現代的裝束,一個全身黑裝,雙手交叉抱著一劍,另一個身穿紫袍,雙手別後,腰上別了一柄隱隱在散發出殺氣的黑劍。


    從氣場和衣服上來看,主仆分別。


    他們的出現讓屋子的氣溫驟降,壓抑,特別是紫色衣服的那個,眼眸空洞,臉容清冷,讓人感到深不可測。


    “你們是誰!”元惜臉上仍掛著淚痕,一臉警惕地把亡魂護在身後。


    紫袍男子手裏憑空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卷軸,他往卷軸灌輸了大量的靈氣,緊接著把卷軸遞給了隨從,後者攤開那黑色的卷軸,目無表情地像是在念著上麵的文字。


    “封德厚,旭立集團前董事及創立人,獨子,奧海出生,二婚,生於一九八五年一月三十日中午一時…終年三十七歲。”


    “元惜,玄門世家元家正柱,元家長女,奧海出生,已婚,生於一九八五年九月十一日淩晨十時…”


    元惜聽到對方把自己與丈夫的生辰八字都正確無誤地念了出來,本就很驚訝,要知道,八字是不能輕易告訴別人的,特別是時辰。再聽到終年的歲數,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她雙眸瞪圓,渾身連帶著嘴唇都在哆嗦顫抖。


    她的丈夫,雖因小時候動過手術身體較一般男子弱,但他一直都有作定期的身體檢查,不是長期病患,身體也沒有嚴重的隱疾,可這樣一個好端端的人剛剛突然死在她麵前,見他死死的按住自己的心髒,抽搐,呼吸困難到窒息,一切發生在刹那之間,連給她帶他到醫院的機會與時間都沒有。


    今年不就是他三十七歲嗎…


    黑色衣服的男子仍舉著卷軸,沒有給夫妻二人時間去消化及喘息的機會,繼續念道:“元綾,奧海出生,生於二零一零年十月十日淩晨十二時正,終年十二歲。”


    十二歲?


    今年不就是她女兒十二歲嗎?


    “怎麽可能!”元惜眼眶通紅,一臉難以置信地說:“我女兒,怎麽可能隻活到十二歲!”


    隨從微微抬頭:“這是生死帳,信不信由你。”


    “生死帳…?”


    生死帳是記錄了陽間所有人的生死之事,壽命長短,大至改變命運的一切決策,細至一生踩死了多少隻螞蟻都可以看到。


    可這麽重要的東西,理應是冥府的東西,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元惜定眼看向那本黑色卷軸,似乎還抱著懷疑的態度。


    那真的是生死帳?


    壽命有可能隻是對方蒙的,她丈夫確實已逝,但暫時她還活著,她女兒…應該也活著。


    隨從知道對方沒有親眼看見是不會相信的,便把卷軸轉過來,讓對麵兩人把黑色卷軸上的字看清。


    漆黑的卷軸,上麵有著一行行金字似乎在隱隱發光。字句雖是古文,但不至於深奧得完全看不明白,根據前文後語推測,大概也能看懂意思,翻譯過來大致的意思就是…


    元惜,三歲時差點被人販子抓走,五歲偷過鄰居的西瓜,八歲的時候與人玩捉迷藏不小心把男同學的右手指弄傷,初中的時候與同班同學王某打架,大學的時候逃過十七次課,二十歲穿著人字拖與黑社會的老大決鬥戰勝…


    封德厚,四歲在遊樂場玩耍時摔斷過手,七歲的時候生過一場大病,八歲的時候做了手術,之後身體比一般人虛弱,初中時被同班同學王某欺負,高中畢業後在網上認識了一些誌同道合的朋友後來一起創辦旭立,卸任旭立集團的主席,對外聲稱偽名馮息…


    夫妻兩人看到上麵清清楚楚列出自己一些大大小小不為人知的往事,甚至乎有一些他們都快忘了或不知道的,看到卷軸上的字,記憶才慢慢從腦海中浮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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