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黛珍回房休息後,傅堅與苗宓在主廳又看了會電視,正確來說應該隻是苗宓在看電視,而傅堅一直看著手機忙於公司的工作。直到苗宓所看的電視節目播完,苗宓拿起搖控把電視機關掉,傅堅便與苗宓一起回了房間。


    苗宓洗漱卸妝過後,坐在梳妝台前,仔細地塗抹著護膚品。卸了妝後的她看上去精神氣差了很多,臉頰藏不住的凹陷,黑眼圈也顯露無遺。快將四十的人,皮膚狀態難以與芳齡的少女相比,每一天都在走下坡,就算她多麽努力地保養,仍然難逃歲月的催殘。苗宓對著梳妝台的鏡子,左看右看,無論怎麽看,她都覺得不滿意。


    她才剛吃完晚飯,可現在忽然又覺得餓了。她在想是不是多吃一點,她的臉會看上去比較飽滿?可無論她怎麽吃,為什麽她還是那麽瘦削,她胃口明明很好,可她的身材看上去像是厭食症的人…


    好像她的身體完全吸收不了營養一樣…


    苗宓轉頭看向在陽台聊著電話的傅堅。


    傅堅經營的是一家大型連鎖的醫療機構公司,就算這個時間也會接到關於工作的電話,而他也從不偷懶拒接,在家人和朋友眼裏,他確實是一個十分負責任且勤奮的人。雖然傅堅表情十分正經毫無異常,但不知為何,苗宓總覺得在電話的另一頭是一個別有用心的女人,對,就是那個秘書…


    工作的事情真的很緊急很重要嗎?


    為什麽要大晚上的打電話過來?


    現在明明已經是晚上十點,秘書也已經是下班時間了,不能等明天上班了再說嗎?


    就這麽迫不及待嗎?


    拿著公事的名義在她眼皮底下談情說愛?


    苗宓的思緒愈發紊亂,疑心的種子一天一天的在她心中萌芽…


    …


    元綾元嫣敏毓三人躺在一個被窩,關了燈,靜靜地聽著窗外大平山上的夜鳥在叫。


    “你大哥大嫂是怎麽樣的人?”


    “我大哥話不多,別看他總是一臉嚴肅,他人是好的,做事認真負責,他讀的是外科,做過好幾年醫生,後來開了一家醫療機構公司,操刀的次數慢慢變少了。他和大嫂就是在醫院工作時候認識的,我大嫂也是個很厲害的婦科醫生,後來他們結了婚,我大哥專心經營著公司,大嫂也離開了醫院在外麵開診所自立門戶。”敏毓說罷,忽然轉身看向元綾和元嫣:“怎麽突然問起這些?”


    元綾元嫣自然也沒打算瞞住敏毓,便把在教會所看到的事情全盤說出。


    敏毓絲毫不懷疑元綾她們所說的事情,因為她們根本沒有必要騙自己,她內心震驚的同時努力地思索著大嫂的異常,可她想了一圈也沒有覺得大嫂有與誰曖昧不明。


    “我大哥大嫂這些年一直都相敬如賓,而且我大嫂也不像那種人…”


    “敏毓,如果你用相敬如賓兩字去形容他們,我覺得這背後說不定還真有些奇怪…”元嫣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敏毓並沒有看清她的模樣,因為中間還隔著仰臥的元綾。


    敏毓卻是不解,相敬如賓…夫妻之間難道不是都這樣的嗎?


    “你想啊,如果夫妻兩人在家互相都客客氣氣彬彬有禮的,不覺得累嗎?家理應是去除偽裝摘下麵具的地方,是可以和愛人嬉鬧怒罵無拘無束的地方,要是真視對方為賓客,總是小心翼翼,恭恭敬敬的,無法在彼此做最真實的自己,這樣的婚姻真的有愛嗎?”


    “我確實沒見過他們為了什麽而爭吵或發脾氣,但這或許是因為大哥大嫂都是感情比較內斂的人吧,就算他們有意見分歧,我覺得大哥大嫂也是那種關門再商討那種,絕不會在大家麵前吵架丟顏麵…”敏毓喃喃輕聲道:“又或許是我用詞不當了,因為我以為相敬如賓是最理想的婚姻狀況…”


    可難道相敬如賓就沒有愛嗎?敏毓不禁在內心自問。她沒結過婚,也沒愛過人,她真的不知道怎麽樣才能定義愛。


    “我也不知道怎麽說,但是我覺得要是我和梁查如果,我是說如果啊,如果將來真的結婚,我們一定不會相敬如賓,我們會互相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麵呈現出來,會吵會鬧,適可而止的吵架也是一種溝通交流的方式,任何情緒我都一定會表達出來,這樣才能互相了解彼此,從而走得更遠,我不想我的婚姻是與一個戴著麵具的人湊和著過日子。”


    兩人對婚姻的理解似乎有些許分歧,但也不至於會爭吵。也許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人們更願意把自己心裏的話給說出來,這樣讓彼此更了解對方真實的一麵。這就是為什麽人們說結婚之前一定要兩人一起去趟旅遊,又或者是,穿過同一件衣服、睡過同一個被窩,甚至坦誠相見的過後才能建立真正的友誼。


    “元綾,你怎麽看?”元嫣問。


    元綾仍保持著仰臥的姿勢,夾在兩人中間一動不動,兩人都轉頭看向她,似乎在等待她的答案。隻見元綾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麽,直到兩人都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才淡然地說了一句:“為什麽要去定義什麽是愛,既然每個人的定義都不一樣,何必爭論。”


    兩人無言,似乎在思索著什麽,隨即聽到元綾又道:“要是有一個人愛你愛得想要殺了你,那是愛嗎?”


    “當然不。”元嫣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那不單純就是神經病嗎。


    “那隻是瘋子…”敏毓說。


    “為什麽不算?”元綾反問。


    兩人語塞,都不知道應該怎麽解釋。


    “因為你們假設了殺人者是活著的,而被殺者是死去的,但要是,殺人者也一並死去了呢?”


    殉情?


    這似乎又變成一個浪漫且淒美的愛情故事…


    “可是…不行,這還是不行…”敏毓說:“因為殺人是不對的…”


    “如果被殺者是願意的呢?”


    元嫣愈聽愈覺得哪裏不對勁,怎麽感覺元綾說的是在映射她自己,元嫣忽然覺得心有些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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