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巾斷指案,會繼續下去!是毫無根據的恐嚇,還是毫不婉轉的預告?


    陶子聽那蘭說完楚家小樓的見聞,吃飯的動作慢下來:“這個人還真有點意思。‘廣場恐懼症’都是後天的,不知道楚老先生有過什麽樣的遭遇。”


    “第一條,父母雙亡,這樣的孩子從小就會缺少安全感。”那蘭想,自己的這份不安全感,是不是也源於父親離奇被害呢?


    陶子說:“至少有個寵愛他的四姨。”


    “我想,誰也代替不了父母吧。”那蘭更想說的是,小樓裏最有趣的其實是那位四姨。


    “第二條呢?”陶子問。


    “這位高人童年時可能有過口吃。”那蘭說,“沒有太多根據,隻是聽他說話,用的都是短句,斷句似乎也有些奇怪,有時候會斷在不該斷的地方。有口吃的孩子在學校裏會被取笑,因而產生對外界社交場所的恐懼。”


    陶子說:“你一下子講到我的痛處了。今天去江醫給那些孩子們上《心理學導論》,現在的同學們呀,態度惡劣得無以復加。”


    那蘭吃吃笑:“尤其看到你這個心理學美女教師,男同學看到了花瓶,女同學羨慕嫉妒恨,態度如何好法?”


    下午輪到那蘭在本係做助教,忙到五點半,正準備收拾離開辦公室,手機響起來。


    微微出乎那蘭意料,是楚懷山。


    “整整一下午,我都在想你……”


    那蘭臉一熱,他怎麽可以這樣?!難道這奇才還是個多情奇才?


    她隨後才聽懂,楚懷山其實說的是:“整整一下午,我都在想你,提到的那句話,米治文的話:隻有你,可以解開,這個謎。”那蘭苦笑,想起剛和陶子聊過,楚懷山說話短句多,有時候停頓斷句不明之處,會讓人誤解。


    “請接著說。”那蘭知道,楚懷山一定有了思路,才會打電話來。


    “既然隻有,你能解的謎,那麽這個字,特別之處,也一定,和你有關。這個字,上麵是‘人’,或者‘入’,最底下是個十字,都很常見。唯一獨特的,是中間部分。”


    “有點像‘田’的那個字嗎?”


    “但肯定,不是‘田’字。”楚懷山聽上去很自信,“古往今來,所有田字,寫法都是,包口的。而這個,下麵是,開放的,而且中間,有兩根豎,更像‘冊’的寫法。”


    “那又會是什麽字?或者,根本就不是個字。”


    “你有沒有,種過莊稼?”


    那蘭覺得荒誕:“我是小鎮姑娘,沒有種過田。”


    “但你一定,見過田地,對不對?”


    “當然……但我聽你剛才的意思,中間那部分肯定不是‘田’字。”


    “聽好了,”楚懷山此刻聽上去像是位大叔,“現在,是‘隻有你’的部分了。你認真回憶,有沒有,見過這樣,一個標誌?可以是幅畫,是座建築,是個雕塑,總之,和中間部分,很相像的,很可能,在田裏。”


    “標誌?在田裏?”那蘭自語,努力回憶著。隱隱約約,有些影像在她麵前晃動,有些舊事浮上腦海。


    她靜靜想了一陣,楚懷山沒有出聲,給她時間和安靜,讓她專心思考。再開口時,楚懷山說出了關鍵:“和死亡有關的——你要解的,這個謎,和‘血巾斷指案’有關,和死亡有關。”


    那蘭忽然站了起來,剛才那些隱隱約約、飄忽不定的影像,似乎在剎那間聯接在一起,通過死亡聯接在了一起!


    “我想起來了,中間這個部分的形象,我的確見過!”


    “哦?”


    那蘭想起來,那年深陷“五屍案”中,自己在嶺南一個郊外,找到了“嶺南第一人”鄺景暉的族墓。墓地之外,立著一座高高的牌坊,寫著“鄺氏蔭土”四個字。“一座牌坊!就是那個字的形狀,而且是在田間……當然還和死亡有關,那牌坊在一片墓地門口!”


    楚懷山又沉默了片刻:“的確像極了,最常見的,牌坊格局,三間四柱。米治文沒說錯,隻有你解開了,這個謎。”


    “解開了?”那蘭一怔,隨後漸漸領悟。


    米治文的怪字,最上方是“入”,中間是隻有那蘭可以認出的牌坊,代表了田間的墓地。這說明倪鳳英的下落,就在墓地之中,多半已“入墓”。


    入土。消失的生命。


    哪處墓地?


    楚懷山還在沉默,那蘭知道他要讓自己得出結論,小心翼翼地問:“最底下的十字,是找到墓地的線索?那會是哪裏?也許是某個墓地的名字?”


    “‘血巾斷指案’都發生在江京。”楚懷山繼續在暗示。


    “江京最主要的墓地是萬國墓園,另外好像還有好多家比較新的墓園,都在五環之外,一個叫‘柏橋墓園’,還有是什麽……”


    “‘西山公墓’、‘永陵園’、‘忘川公墓’、‘梅鶴堂’……名字裏都沒有‘十’。”楚懷山雖然足不出戶,但顯然是個老江京,對墓園名如數家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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