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起身告辭,目光在胡言身後的水墨畫上停留許久。


    回去路上,楚河重新戴上兩枚戒指。


    七尺道人帶著楚河並未返回積雷山,而是進了陳映月的家主小院。


    積雷山那群陳家老頭對自家聖子垂涎欲滴,還是少去為妙。


    “這個你簽一下。”七尺道人拿出那張‘劍宗與陳家弟子切磋交流會晤書’。


    楚河粗看一遍,是劍宗有意派出弟子和陳家交流切磋。


    本著七尺道人除了可能把自己拐進劍宗外,其他事上應該不會坑自己的想法。


    楚河拿出那枚代理家主令按在紙上。


    留下一個‘陳’字印記。


    雖然這會晤書上時間未定、人數沒有、境界不限。


    但是應該沒問題吧......


    七尺道人笑嗬嗬的接過會晤書,離開陳家去通知劍宗了。


    屋內隻剩楚河,拿起那枚承載赤尊魂魄的戒指,楚河神色複雜。


    “赤前輩,你是否在仙秦之前見過我。”


    “啊......”赤尊魂魄飄出,俏臉上滿是震驚。


    過了片刻,赤尊撅著小嘴支支吾吾道:


    “你怎麽不講道理,我還沒質問你背著我問了什麽,你先反問我了。”


    楚河抬頭摸了摸下巴。


    自己專門把赤尊戒指留在七尺道人處,背著她詢問胡言。


    按照一般套路,的確該是赤尊質問自己。


    但是楚河什麽時候按照一般套路走過。


    赤尊一路上一言不發,似乎想通過裝傻把這事蒙混過去。


    如此反差之舉,反而讓楚河心中生疑。


    最主要的,還是周浣青與赤尊實在太古怪了。


    楚河身懷劍靈根、仙體仙眼。


    她們也身懷劍靈根、仙體仙眼。


    還有古神教中那些模樣和自己有九成相似的神像。


    什麽看見的是‘心中最尊敬的那張麵容’。


    這話也就騙騙弱智靈根了。


    楚河明白自己絕不是如此自戀之人。


    如果真如赤尊所說,那楚河看見的應該是前世的‘天降偉人’。


    或者九州的仙秦始皇。


    哪怕是看見楊春雪他也不會起疑。


    反正唯獨不該是自己。


    你這讓楊師姐和始皇陛下知道了,不是純純害人嘛。


    “所以是與不是呢?”楚河目光銳利。


    赤尊扭過腦袋不敢直視。


    她平時很少主動對楚河說話,多以看客的身份看熱鬧。


    就是怕多說多錯。


    結果楚河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她記得在九州看的那些話本故事裏。


    明明所有線索都告訴主角他是大能轉世,或者表麵簡單的未婚妻其實出身極其不凡。


    但是人家就一直裝糊塗。


    怎麽楚河上來就掀桌了呢。


    “我明白了。”楚河靠在椅背上。


    看來未來的自己的確回到了過去。


    而且赤尊很可能在過去見過自己。


    “如果赤前輩不想說,我也不會逼赤前輩。”


    楚河單手托腮,說的好像他真能對曾經奉旨造反的赤尊做些什麽一樣。


    揉了揉太陽穴,楚河繼續說道:


    “你與姓周的到底對我有什麽企圖,我也可以暫時不追究。”


    赤尊眼巴巴的站在楚河身前等楚河繼續說下去。


    楚河見狀頓時心頭怒罵。


    赤尊居然沒有半點反駁,果然周浣青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我現在想知道的是,未來,或者說過去的我和英明神武,燭照萬物的始皇陛下有沒有什麽關係。”


    楚河鄭重的坐了起來。


    貓南北之墓還有那一打書單都好說。


    真正讓楚河確定他會回到過去的,是另一件事。


    自從以爐鼎仙體吸收天罰之力後,楚河有時會看見一些奇奇怪怪的畫麵。


    這一情況被陳千帆稱為中邪。


    其中有些已經應驗了,是楚河未來所見。


    例如剛到鎮妖關時看見的食通天死狀。


    有些還沒有應驗,楚河也弄不明白,隻能默默記下。


    其中有一次,楚河看見一名青年手持長劍,當空對自己斬下。


    威武的麵容頗有幾分惱羞成怒之感。


    “那青年生的龍鳳之姿,天日之表,威武尊貴,氣吞山河,一看就是未來主宰九州的九五之尊。”


    楚河一通彩虹屁聽得赤尊雲裏霧裏:


    “所以呢?”


    “所以我一直日思夜想,想再見到那道偉岸的身影。”


    “或許是我的誠心感天動地,今天終於如願以償。”


    赤尊歪了歪頭,她沒記得楚河有過這麽強烈的情緒波動啊。


    一直以來,楚河的心思她都知道。


    除了想些反向拷打域外天魔,如何坐實陳千帆謀反,還有扶持楊春雪上位,把周浣青掃地出門外基本沒想什麽別的。


    可是看楚河現在一副已老實,求放過的樣子。


    隻可能是今天在天機閣內,發生了什麽重大的事。


    天機閣絕密陣法全開,加上七尺道人在側,赤尊今天是真沒敢去偷聽。


    “用赤前輩您能聽懂的話說一下,就是天機閣有張古畫,放在胡閣主的房間裏。”


    赤尊能用雞蛋騙老太太當群演,在楚河心中智力水平僅略高於智靈根。


    赤尊聞言摸了摸小瓊鼻,她也去過天機閣,隻不過是八萬年前了。


    但是記憶沒差的話,天機閣的確有張古畫被視為鎮派之寶。


    而且那幅畫既不是法器道器,也不包含神通術法。


    就是一張單純的凡間畫像。


    卻代表了天機閣情報收集能力的巔峰。


    赤尊思索片刻,那幅畫的名字叫《仙秦始皇坐像》。


    據傳說秦始皇一生不喜畫像。


    所以仙秦建立後,也隻有仙秦皇室留下了的幾幅始皇畫像,並未在九州流傳。


    天機閣的那幅古畫,卻是仙秦之前所存在的。


    是罕見的少年仙秦始皇畫像。


    九州獨此一份。


    赤尊恍然大悟,捂著嘴看向楚河。


    楚河沉默點頭。


    天機閣那副鎮派之寶,和他在吸收天罰之力時看見的提劍青年不能說長的毫不相幹,隻能說是一模一樣。


    這才是讓他連追究赤尊和周浣青的心思都沒有的頭等大事。


    人在九州,還未元嬰,但是好像已經得罪了九州頭號大能。


    老陳呢,老陳呢,老陳救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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