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裏普,”小把戲又說道,“你不應開玩笑……我們是考慮你的利益……等一上了年紀,你就要後悔當初沒有聽我的話……”


    “有什麽辦法呢,老弟……我知道……你說得有道理,……一起生活真是太幸福了……可是,我靠這一行生活……將來還得靠這一行生活,我無法想像要拋棄這一行!”


    “總之……你什麽時候願意都行,格裏普……這裏始終有你的位置。總有一天,你會坐在舒服的辦公桌後麵……頭戴無邊圓帽,耳根夾著筆……在公司裏分一份紅利……如果不是這樣,我倒感到奇怪了……”


    “那我就得完全變了……”


    “哦!你會變的,格裏普!……人人都變……為了改善地位,變才是明智的……”


    盡管一勸再勸,格裏普還是不肯聽從。事實上,他挺喜歡自己的職業,贏得火山號船主的好感,也受船長的器重,朋友的喜愛。因此,他不希望太傷小把戲的心,就對他說:


    “等返航的……等返航的……到那時再說吧!……”


    可是,他回來之後,就一句也不提他走時說過的話:


    “以後再說吧……以後再說吧!……”


    結果,小把戲公司隻好雇一名夥計,負責記帳,奧布賴恩先生找來一個從前的會計,貝爾宮先生;奧布賴恩先生了解他的根底,可以為他打保票。但是不管怎麽說,那不是格裏普!……


    年終形勢好極了,總帳由上麵提到的那個貝爾富做出來,算出有多少貨,有多少錢存入愛爾蘭銀行,總額達1千英鎊。


    這時候,1885年1月份,小把戲剛滿14歲,保伯已有9歲半,兩個人年齡不大,身體卻非常健壯,一點兒也看不出從前受過苦,他們脈管裏流著豪邁的血,蓋耳人的血液,就像香農河、利河和利菲河流經愛爾蘭,以使她生機勃勃。


    百貨店生意興隆。顯而易見,小把戲開始發跡了。毫無疑問,在這方麵,他做的生意,並沒有投機的性質。而且,他天生謹慎,也不會去投機;當然,如果有機會他也絕不會放過,要有男子漢大丈夫——給他用上這個字眼兒——敢做敢為的氣概。


    這期間,馬克卡蒂一家的命運,總索繞他的心,他接受奧布賴恩先生的建議,往澳大利亞墨爾本寫了信,但是移民官員回信稱,他們已不知那家人的去向——在那遼闊的國家,中部地區在當時幾站是陌生之地,許多人一去都杳無蹤跡了——馬丁先生和他的孩子,很可能到遙遠的地方,在大量飼養羊的農場才找到活兒幹!……可是,在那邊闊的大陸,究竟是哪個省,哪個縣呢?……


    帕特離開了馬爾卡德公司之後,就再也一點消息也沒有了。未必不可能到澳大利亞去找父母了。


    自不待言,小把戲從前認識的所有人當中念念不忘的隻有馬爾卡蒂一家人,以及他在悍婆那裏的小夥伴西茜。至於蘭道克村的那個惡婆、那個兇殘的托恩皮潑、皮博恩那個貴族之家,小把戲絲毫也不放在心上。還有安娜·威斯頓小姐,他奇怪還未見她在都柏林舞台上演出。如果她到都柏林,他會不會去拜訪她呢?也許會,也許不去。不管怎樣,他沒有機會表明態度,因為,那位著名的女演員在利默裏克演砸了之後,就決定離開愛爾蘭,甚至離開大不列顛,去外國做“貝因哈特”1式的巡迴演出了。


    1薩拉·貝因哈特(1844-1923),法國著名女演員以“金嗓音”著稱,演出富有情感。


    “卡凱爾呢……絞死了嗎?”


    這句一成不變的問話,每次火山號返航,格裏普一跨進小口袋商店,都要重複一遍。得到的回答也是一成不變:還沒有聽說卡凱爾的消息。於是,格裏普就翻舊報紙,卻沒有找到一點關於“貧民學校那個臭名昭著的無賴”的報導!


    “等著吧!”他說道,“要有耐心!”


    “真的,那個卡凱爾,為什麽就不能變成一個令人尊敬的小夥子呢?”奧布賴恩先生有一天問他。


    “他,”格裏普提高嗓門兒,“就他……那個混蛋?……說死也不肯做個正派人!”


    凱特了解戈爾韋那些窮孩子的事情,就同意格裏普的看法。況且,這位厚道的女人和司爐特別投機。隻有一點分歧;凱特一再催促格裏普放棄航海,而格裏普執意不肯,於是爭起來,爭吵聲震得廚房的玻璃窗嘩嘩響。因此,到了年底,這個問題沒有向前動一步,司爐又回到火山號船——照他的說法,他“隻要看一眼”,爐裏的火就點燃啦!


    11月25日已是隆冬天氣,下起大雪,狂風捲起地麵的雪團,猶如鴿子的羽毛。這天十分嚴寒,隻有呆在家裏才好過些。


    然而,小把戲卻不能呆在商店裏,早晨他收到一位供貨商從貝爾法斯特寄來的一封信。由於一張單據而無法下帳,這個問題不解決,就可能引起一場官司,而打官司,最好還是極力避免,即使是麵對聯合王國戴假髮的法官。至少這是奧布賴恩先生的看法,他深知其中的奧妙,力勸小夥子前往貝爾法斯特,妥善解決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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