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有數名搜查員集合過來,他們簡單交流後,走出房間。


    北峰再次站在會議桌的旁邊,指著地圖和部下交談著,完全無視淺間他們的存在。


    看到玉原走了出去,淺間起身追了過去。


    “玉原先生,”淺間追到走廊裏喊道,“稍等一下。”


    “有什麽事?我什麽也沒——”


    玉原還沒說完就被淺間拉著肩膀,拽到了樓梯邊。


    “告訴我。現在你應該知道到底是個什麽的狀況了吧。”


    “昨天我說過了,我隻不過是單純的小嘍囉罷了。”玉原的眉毛呈八字形。


    “那,告訴我這個也行。神樂還在這座城市嗎?還是逃了?”


    玉原厭煩地搖搖頭,“今早,盤查中的警官發現疑似他的人騎著摩托車逃走了。雖然馬上就開警車追了過去,但是他逃到狹窄的山路上,結果跟丟了。”


    “肯定是神樂嗎?”


    “恐怕……是的。”


    “這之後的行蹤就完全不知道了是吧?”


    玉原一臉難過地微微點點頭。


    這就說明了為什麽北峰他們的表情比昨天更嚴肅,發現了但是沒抓到是很丟人的。就此也能理解為什麽不想和淺間他們詳談的原因。


    “說已經確定神樂的藏身之地,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這我也不知道。因為原本就沒聽說過神樂這號人會來暮禮路的原因,你也聽見本部長在電話裏說的話了,就算發現了藏身地,也禁止對裏麵進行調查。”


    “禁止?被誰禁止?警察廳嗎?”


    “不知道。請不要問像我這種底層職位的人。”玉原的口氣變得尖酸起來。


    淺間道過謝,放開玉原,回到會議室,將事情告訴木場。


    “被逃了嗎?那傢夥真麻煩啊。”木場用好像事不關己的口氣碎碎念道。


    “說禁止調查藏身地,到底是怎麽回事呢?那裏有什麽嗎?”


    “估計是吧。神樂來這座城市的理由,估計也是以那個‘什麽’為目的。”木場小聲說道,淺間也有同感。


    之後,北峰他們的行動沒有太大的變化。盡管有警官頻繁得進出,向北峰他們匯報著什麽,但能從他們的表情中看出,並沒有重要發現。


    這樣過了兩個多小時後,淺間的耳朵聽到了一些讓他介意的話,說是有誰到了暮禮路車站,正向警察署過來的樣子。從北峰的口氣來看是很重要的客人。


    “在會客室見麵。到了的話,去帶路。”北峰沖部下說著,走出會議室。刑事部長和警備部長也跟隨而出。


    淺間在隔了一會兒後悄悄地離開座位,若無其事地走近會客室,假裝打電話的樣子偷看裏麵的情況。


    不久,旁邊的電梯響了到達鈴,門緩緩地打開了,幾名男子走了出來。淺間將電話貼在耳邊,從窗外向裏探頭。當然是斜眼在看會客室裏麵。


    但那個舉動馬上就停下了。因為從電梯裏出來的男人當中有一張非常熟悉的麵孔。


    對方好像也發現了淺間,於是停住了腳步。


    “您好。”誌賀用非常悠哉的聲音打了招呼,“您辛苦了。”


    “嚇我一跳,我還以為誰來了呢……”


    “要是讓您失望了還真是抱歉。對了,還沒有發現神樂對吧?”


    “所以才在這種地方閑逛的,好像不讓我們出手呢。”


    “應該隻是時間的問題。沉住氣等著就好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想既然誌賀先生你們到這邊來的話,我們就沒有留在這裏的理由了吧。”


    “神樂是殺人事件的重要參考人,所以會由搜查一課的你們帶走是肯定的。我們來這裏,是有別的事情。”


    “誒,是什麽事呢?”


    淺間問的時候,“所長。”旁邊的年輕男子對誌賀喊道,“該走了。本部長他們還在等。”


    “知道了。”回答後,誌賀毫無表情地朝向淺間,“我想之前也說過,你們隻要遵從上級的指示就好了。”他回過身,開始向前走。


    “如果是跟神樂沒有關係的話,目的就是那傢夥的藏身地吧。就連縣警的搜查員都不允許進入,到底要調查什麽呢?”


    誌賀停住腳步,“您應該也知道,有很多複雜的事情。要是讓基層的刑警過分插手的話,會變得很麻煩。”誌賀沒有回過頭,就這麽說完後。帶領其他的人消失在會客室裏。


    第三十七章


    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灰色牆壁,但是視線很模糊,看得並不是很清楚。右手擦了擦眼睛,手是濕的。


    手從眼睛上拿開,眨了幾下眼後,終於能看清楚了。同時發覺自己向上仰躺著,剛才以為是牆壁的東西,實際上是天花板。


    而且濕的不僅僅是手,全身都濕透了,但是並沒有覺得冷。有什麽包在身上。不,或許應該說是蓋在上麵。


    神樂緩緩地抬起頭,蓋在他身上的是紙箱子,好像是把什麽箱子拆開後的樣子。


    想要坐起身的時候,咳了出來。同時,劇烈的疼痛在後背蔓延開來。


    “啊,你終於醒了嗎?”聽到旁邊的男人用嘶啞的聲音說道。


    身上裹著農民衣服的瘦弱中年男子,手裏拿著神樂的背包,背包也是濕漉漉的。


    “你,誰啊?”神樂躺著問道。


    男人撓了撓混雜著白髮的頭,“對救命恩人,不應該問‘誰啊’,至少也該說‘是哪位’吧?”


    “恩人?”


    神樂回憶著,想起被警車追,騎著摩托車拚命逃走的事情。又想起在突然冒出的拐彎處沒有剎住車,而飛到半空中。


    “這樣啊……掉進河裏了啊。”


    “是從哪裏掉下來的?本來想釣魚的,結果看見有人倒在河邊,嚇了我一跳。”


    “不知道從哪裏掉下來的。是你……是您救了我的嗎?”


    “算吧。不過,隻是把你搬到這裏罷了。”男人用手在鼻子下麵擦了擦。


    神樂環視了一下周圍。屋於約有三個榻榻米的大小,塞得鼓鼓的麻袋等物品堆積在角落裏。


    “這是哪裏?”神樂問道。


    “倉庫,是保存收穫物的地方。”


    “收穫?啊,農家……”


    “雖然和農家有點不同,不過就算是吧,做的事情都一樣。”


    神樂一邊忍著痛,一邊緩緩地抬起上半身。挫傷很嚴重,關節也很疼。但萬幸的是好像沒受像骨折這麽嚴重的傷。


    “沒事吧?你是自己遊過來的,我想應該沒受什麽重傷的。”


    “遊過來的?”


    “是你自己說的啊。我發現你的時候,你還有意識,但很朦朧。我大聲喊你的時候,你說著‘已經遊不動了’,然後就昏了過去。”


    “不記得了。”


    “估計是拚了命吧。”


    神樂試著將記憶的片段拚湊起來,但是在大腦中找遍了都沒想起有遊泳的記憶。比起那個,他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情。


    “看到女孩子了嗎?”


    “女孩子?”男人皺著眉頭。


    “長頭髮,穿著白色衣服的女孩子。大概十幾歲的樣子。”


    男人搖搖頭。


    “沒有,至少你身邊沒有,她也一起掉下來了?”


    神樂想站起來,但全身都在疼,到底還是沒能動。擰著眉,回到原來的姿勢。


    “你再睡一會吧。”


    神樂咬住嘴唇,搖搖頭,“必須要找到她。不會飄到別的地方了吧?”


    “誰知道呢。要像你一樣遊泳的話,很有可能哦。”


    神樂的身體突然開始發抖,不是因為冷,而是在腦中想像鈴蘭或許丟了性命這種不吉利的事情,由於太恐怖而發抖。


    這時,拉門被打開,一個臉上長著胡茬的男人的臉探了進來。“餵。”他喊著白頭髮的男人。


    花白頭男人將背包放在神樂的旁邊,走出房間。在門口好像說著什麽,能聽見嘰嘰咕咕低聲說話的聲音。


    神樂拉過背包。雖然濕了,但換洗衣服及生活用品,還有現金等物品都在。雖然電話也在,但已經完全不能用,這樣就聯繫不上白鳥裏沙了。


    花白頭男人走了進來,盤腿坐在神樂旁邊,“你是警察在找的人嗎?”


    神樂吃了一驚,不知道怎麽回答而沉默不語。


    男人皺了皺眉頭,“果然是這樣,變得麻煩了呢。”


    “求你了,別告訴警察,我不是犯人,我是冤枉的——”


    男人將手放在神樂麵前阻止他繼續說,“這種話說不說都無所謂。你是不是什麽犯人和我沒有關係。重要的是,我們可不想和警察有什麽關係,要是讓他們查到這裏就麻煩了。”


    “這裏是什麽地方?”


    “不是什麽奇怪的地方,就是我們的住處而已。但在暮禮路裏也是極其偏遠的地方。城裏也隻有一條窄窄的小路通這裏,沒有任何交通設施。要不是像你這樣掉到河裏的話,平常是絕對到不了的地方。”


    “在這種地方你們在做什麽?”


    男人張了張那被胡茬包圍的嘴,“也沒做什麽,隻是想過人類本來的生活罷了。耕田種菜,釣釣魚而已。基本上是自給自足。但是沒有錢就什麽都辦不了的事情也很多,所以偶爾會去城裏賣賣菜。鹹菜和煙燻品很受歡迎呢。”


    “自然主義者嗎?”


    神樂的話,讓男人覺得奇怪地晃了晃身體,“還沒到那個層麵。隻不過是想和真正過日子的人湊在一起罷了。原本大家都是大都市裏的人。別看我這樣子,我還有建築師的資格呢。”


    “誒。”神樂看回男人的臉,曬黑的關係皮膚很幹燥,再加上白頭髮給人歲數很大的印象,但也許隻不過是五十歲上下而已。


    “可是沒辦法,同伴們都說要把你趕出去。萬一警察來了,發現你的話就糟了。可你身體現在這情況,不太可能馬上就走。”


    “不,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骨頭沒什麽事,怎麽著也能動的。”


    “不可能。從這裏出去後,要是你馬上就被抓了這邊也很麻煩的。我們曾把你藏在這裏,警察也會調查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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