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鳥裏沙有些意外地看向神樂,“不是你吧。ryu的話就不知道了。”


    “如果ryu是犯人的話呢?”


    她縮縮肩,“我對犯人是誰沒有興趣。我想知道的,隻不過是‘mogul’在哪裏罷了。當然如果ryu知道的話,無論如何我也會追問的,但現在的話是不可能的吧。”


    “我覺得ryu不知道‘mogul’的事情。”


    “要是那樣的話,是不是犯人又有什麽關係呢?”


    “抓緊吧。”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神樂和白鳥裏沙在店裏分別後,就出了書店。想起這前麵不遠有一家大型的購物中心,沒有乘計程車而朝那邊走去。


    在購物中心買了衣服和鞋,連太陽鏡都買了,在廁所裏換好衣服。將之前穿著的衣服放進紙袋裏,拿出購物中心,扔進了附近公寓的垃圾集聚地裏。


    取出從白鳥裏沙那裏拿到的地圖。


    藏身用的公寓的住處,位於江東區。


    第二十五章


    淺間來到神樂龍平居住的公寓,聽搜查員們說,房間內的搜索已經結束了,但沒有找到任何顯示神樂龍平行蹤的線索,有關蓼科早樹被殺害的內情以及兇手的殺人動機的線索也沒有發現。


    唯一發現的是,一封疑似神樂寫的信,內容如下:


    “給叫做ryu的人——


    客套話就免了,我無須就寫這封信的原因進行說明吧。有無論如何也想問你的事情。當然,是有關蓼科早樹的。


    我想你應該也知道,我的頭髮粘在蓼科早樹的衣服上了。我對這事沒有頭緒,那就應該是你的問題。不管怎樣,我想讓你馬上說明一下。盡管我沒準備繪畫的道具,也許會很無聊,但請給我忍耐。那麽我等你的答覆。”


    ryu就是神樂的另一個人格,這件事淺間已經知道了。也就是說這封信是神樂寫給另一個自己的。就這封信的字麵內容來看,神樂自己對於殺害蓼科兄妹的事完全不了解。淺間覺得關於這一點沒有懷疑的必要。正是因為認為自己與事件毫無關係,神樂才按照正常程序進行dna解析,但最後計算機給出的答案完全指向自己,結果過於慌張而假裝係統有故障如此想來無可厚非。


    問題是,接下來神樂會怎麽做。


    淺間從窗戶向下看去,樓下站著戶倉。


    “從監控錄像的影像來看,神樂沒有拿著行李,護照什麽的也都放在抽屜裏,估計是從這裏離開的時候,還沒有想要逃走的打算。”


    “那麽,那傢夥到底去哪兒了?從新世紀大學入口處附近離開後,特解研那邊也曠工了,也沒回家,也沒和誌賀他們聯繫。”


    “從這裏離開後,因為想到照這樣下去自己可能會被捕而隱藏行蹤嗎?”


    “要是那樣,你覺得那傢夥現在會做什麽呢?隻是銷聲匿跡罷了?他可是警察廳的人,不會認為這樣就能逃脫吧。”


    “但他也不會貿然行動吧?”


    “誰知道呢。我覺得他會行動的。他可不是單純的殺人事件的嫌疑犯,是嫌疑犯的同時也是偵探。追逐隱藏在自己身體裏的犯人的偵探。”淺間坐在旁邊的沙發上,中間的桌子上放著菸灰缸。他看到了那個,“這個菸灰缸裏,放著兩個菸頭。”


    “是呢。”


    “調查後發現這不是普通的香菸,估計是之前提過的反轉劑之類的東西。神樂給ryu寫了信,為了讓他看信而抽了反轉劑。這麽想比較合理吧。”


    “我也有同感呢。”


    “你覺得神樂從ryu那裏得到答案了嗎?”


    “誰知道。”戶倉歪歪頭。


    “去新世紀大學看看吧,隻能問問最熟悉ryu的人了。”淺間從沙發上站起。


    淺間他們在去新世紀大學的精神分析研究室途中,看到走廊有先來的人在等著,是白鳥裏沙。


    “是淺間警部補吧,今早辛苦了。”她站起來,沖他點頭示意,在今早的警褰廳會議室他們曾經碰過麵。


    “為什麽您會在這裏?”淺間問道。


    她微笑著,“關於神樂和ryu,我有些事情想問水上教授。諸位也是同樣的目的嗎?”


    在淺間和戶倉對視的時候,門打開,水上露麵了。


    “都來了啊。正好,那就一起說吧。”


    淺間他們跟在白鳥裏沙後麵進入房間,一張小桌子,對放著兩張椅子。好像沒有其他的椅子了。淺間和戶倉就一起站著。


    “那,你們誰先問?”水上在白鳥裏沙和淺間他們之問來回看著。


    “還是請警部補先來。”白鳥裏沙做了讓步,“因為你是真正的搜查負責人。”


    “那我就不客氣了。”淺間就那麽站著,將雙手撐在桌子上,“您應該知道神樂龍平是殺害蓼科兄妹的嫌疑犯吧?”


    “聽誌賀所長說過,正確的說不是神樂君而是ryu被懷疑對吧。”


    “是的。現在已經掌握不少旁證及物證,所以我才想過來問問的。如果ryu是犯人的話,您覺得他的動機是什麽呢?”


    水上突然直起背,用認真的表情看向淺間,“我什麽都不知道。不,應該說之前就沒想過ryu會殺人。”


    “殺人犯的朋友一般都那麽說。”


    水上搖搖頭,“我並不是否認他會去殺人。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一直在避免與人接觸,連我都不能簡單地打開他的心扉。你能懂嗎?不接近人的人,是不會衍生出殺害他人的動機的。”


    “不過現在就如剛才所說,有很多證據。”


    “那也不可能,我可以斷言是哪裏搞錯了。”水上的語氣雖然平穩,但能從話語中感受出強烈的主張。


    淺間舔舔嘴唇,將身子探了過去,“我們去過神樂的房間了,在那邊發現了信。”


    “信?”水上皺著眉。


    “神樂寫給ryu的信。”


    淺間從上衣的口袋裏掏出一張紙,是那封信的複印件,他把信交給水上看。


    “您怎麽想呢?神樂自己都在懷疑ryu。”


    “要是考慮到神樂君的心情的話,會這樣做也很正常。”


    “這是什麽意思?”


    “對你而言這世界上最能信得過的人是誰?”


    “我嗎?這個嘛……”淺間臉上不由地浮現出苦笑,因為他認為沒有可以信任的人。


    水上好像讀懂了他的內心一般點點頭。“好像沒什麽人能信得過啊。”


    “因為我就是專門懷疑人的。”


    “也就是說,可以信得過的隻有自己了。這麽說可以吧?”


    “嗯,算是吧。”


    “神樂君可是連自己都信不過的。”水上說道,“ryu對於神樂君而言,是絕對不會相遇的存在。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想要直接了解是不可能的。ryu在想什麽,會怎麽做,他是一點都無法預料到的。就算ryu做過什麽,如果不是別人告訴他的話,他也是不會知道的。當然,要限製ryu的行動也是不可能的。就算聽說ryu殺了人,他也不能否定。多重人格患者是懷有你我這樣的人所不能理解的痛苦的。”


    淺間的眉間皺成一團。的確是很難理解的話語,但他覺得也沒必要理解。


    “能告訴我反轉劑的事情嗎?”淺間說道,“用反轉劑的話,能讓ryu清醒多久呢?”


    “園人而異。ryu的話,大概能維持人格五小時左右。”


    “一根五小時嗎?”


    “是的。”


    “也就是說兩根就是大概十小時了?”


    “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是兩根?”水上問道。


    “現在神樂銷聲匿跡了。但也許這是出於ryu的意識也說不定,在現場殘留了兩根反轉劑。”


    水上麵帶驚訝地回視他,“確定是反轉劑嗎?”


    “是的,有照片。”


    淺間取出電話,讓水上看液晶屏,上麵顯示出放有兩根菸頭的菸灰缸。


    水上的表情變得嚴峻,“這可……真奇怪啊。”


    “哪裏奇怪?”


    “反轉劑的話,一周隻能使用一次且僅一根。頻繁地讓人格進行反轉的話,恐怕會引起精神上的錯亂。但是從這裏來看,的確是連續使用了兩根。這種情況從未發生過。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水上歪歪頭,一直盯著液晶屏看。


    這時,一直在旁邊聽著的白鳥裏沙插話進來,“會不會是……一根沒有效果呢?”


    淺間看向她那張端正的麵容。


    “不好意思,我突然插嘴進來。”她用手掩住嘴。


    “那不可能的。”水上說道,“如你所言,有可能一根沒起到反轉的作用。因為神樂君非常清楚連續使用反轉劑的危險性,為了避免事端,他應該不會抽第二根的。”


    “發生過反轉劑沒有效果這種事情嗎?”淺間問道。


    “非常少有的。”


    “原因是什麽?”


    “我想原因有兩個。”水上立起兩根手指,“其一是多重人格的症狀有所好轉時。也就是說因為另一人格消失了,沒有必要再進行人格反轉。這個結果是令人期待的。另一個就是,因為什麽理由,另一個人格拒絕出現的情況了。雖然這不是令人期待的,但很遺憾的是,神樂這次的情形我覺得應該是第二種。”


    “也就是說,ryu自身拒絕出現嗎?”


    “這種可能性極高。”


    “就算使用反轉劑,人格能不能出現還是要看ryu的意思嗎?”


    “不是這個意思。根本上來說就是潛意識的問題。也許會認為叫做ryu的人隻不過是暫借神樂君的身體一用,但實際上並非如此。事實是神樂君的大腦製造出了ryu。神樂君自己的潛意識不想讓ryu覺醒的話,可能反轉劑就不會起作用。”


    淺間歪歪嘴,用很大的聲音發出咋舌聲,“真是麻煩。”


    “我知道你很費解,但這絕對不是神樂君自己的問題。請你理解,是由各種心理作用,而導致這一複雜狀況的。”


    淺間嘆了口氣,他真的很想說,要是理解了就能解決事件的話,早就會不辭辛苦的努力理解了。


    “如果反轉劑沒有效果的話,就不能叫出ryu了嗎?”白鳥裏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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