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尉這樣回答說:


    “快信上說,水手到昆斯敦越獄歹徒藏匿的海岸時大概還活著……他在那兒落入歹徒之手,然後被捅了一刀。”


    “看來,”羅傑·欣斯達爾說,“這是赫利發號上的犯罪團夥所為。我們到昆斯敦時,他們剛剛越獄逃跑……”


    “混蛋!……”托尼·雷諾放聲大罵。“中尉先生,他們沒有被捉拿歸案?……”


    “據最新消息稱,沒有找到他們的蹤跡。”中尉說,“不過,他們不可能離開愛爾蘭,他們遲早要被抓獲……”


    “但願如此,先生。”哈裏·馬克爾說,他時刻不改那副沉著的口吻。


    約翰和科蒂又來到前甲板,哈裏·馬克爾低聲對他們說:


    “是條漢子,咱信的船長……”


    “不假。”科蒂說,“他率領我們去哪兒,我們就跟他到哪兒!”


    兩位軍官受託向帕滕森先生和九名考試優勝生轉達了凱倫·西摩夫人的問候。西摩夫人很樂意接待他們,如果他們願意不在安的列斯其他期盼他們到來的島上久耽,西摩夫人熱切希望盡可能留他們在巴貝多多呆些時日。


    羅傑·欣斯達爾代表他的同學做了回答,並請兩位軍官轉告凱倫·西摩夫人,他們對她為安的列斯中學所做的一切表示感謝。接著,諳熟演講技巧的霍雷肖·帕滕森先生,以他既滔滔不絕又言辭激昂的講話結束了談話。他在講話結尾把賀拉斯的一首詩和維吉爾的一首詩弄混了,出這種粗疏錯誤在他這樣的人身上是十分罕見的。兩位軍官辭別船長和乘客之後,被領到船梯口,乘上他們的小艇,臨返回軍艦前,中尉說:


    “帕克森船長,就剩下五十幾海裏路了,我想機靈號明天就到聖托馬斯了?……”


    “我也是這麽想的……”哈裏·馬克爾回答說。


    “我們一到巴貝多就給你們回電……”


    “謝謝您,先生,並請您代我問候埃塞克斯號艦長。”


    小艇轉舵離開機靈號,眨眼功夫就到護衛艦旁了。


    哈裏·馬克爾和乘客們向站在艦樓上的船長招手致意,艦長立即也向他們招手回敬。


    小艇一吊上甲板,軍艦就拉響了汽笛,尖銳的笛聲響徹海麵。埃塞克斯號開足馬力,朝西南方向駛去。一小時後,不見艦影,隻見一縷青煙在海平線上漂移。


    至於機靈號,它的桅桁已轉了方向,風帆在後側風行駛位置,右舷受風,朝聖馬托馬斯方向駛去。


    哈裏·馬克爾及其同夥明白了埃塞克斯號來訪的前後經過後,心裏才蹋實了。英國和安的列斯群島都沒有人對他們駕船逃匿一事有懷疑,也沒有人懷疑這艘船就是機靈號……似乎機運會把他們跟到底!……他們要明目張膽地航遊安的列斯群島。他們會受到體麵地招待。他們要逐島旅遊,根本不必擔心有人會識破他們的真麵目。他們將在巴貝多島結束此次探險旅遊的最後一站,然後他們將不駛向返回歐洲的航道!……起航的第二天,機靈號就將不再是原來的機靈號了……哈裏·馬克爾將不再是帕克森船長,他統帥的船上不再有帕滕森先生,不再有他任何一名小旅伴!……冒險已經獲得了成功,而警察還在愛爾蘭徒勞無益地搜捕赫利發號上的海盜!……


    橫渡大西洋的最後這段航行很順利。天氣晴好,貿易風穩定吹拂,輪船上的全部風帆,甚至輔助帆都統統掛了起來。


    霍雷肖·帕滕森先生的確鍛鍊出來了,輪船有時顛簸得很厲害,他稍微感到有點不舒服。他甚至可以重新坐到餐桌上去吃飯,能夠自己吐出他一直含在口裏的櫻桃核。


    “您是對的……先生。”科蒂反覆對霍雷肖·帕滕森說,“治療暈船的藥物還隻有這些……”


    “我覺得也是,我的朋友。”霍雷肖·帕滕森說,“幸運的是,我預備了很多這樣的暈船丸,當然,這都是託了帕滕森夫人先見之明的福。”


    白天就這樣結束了。年輕學生沒有出發時,急著要走,上路了,到達的心情又很迫切,巴不得現在就踏上安的列斯群島第一座島嶼的熱土。


    快到安的列斯群島時,往來船隻多了,汽船帆船爭流,使海麵上熱鬧了起來。過了佛羅裏達海峽的船正設法進入墨西哥灣,駛出墨西哥灣的船踏上返回歐洲各個港口的漫漫征途。在這些年輕學生看來,給這些船隻發信號,與之交錯而過,手持這一海域常見的英國、美國、法國、西班牙旗幟相互致意,真是其樂無窮!


    夕陽西下前,機靈號正疾駛在聖托馬斯地區第十七度緯線上,距離聖托馬斯隻有二十幾海裏路程。想趕到,隻是數小時的問題。


    群島附近布滿了暗礁和小島,哈裏·馬克爾不想冒險夜裏進入這一帶水域,不是沒有道理的。根據哈裏·馬克爾的命令,約翰·卡彭特不得不減少了風帆的數量。水手長讓放下了頂帆、頂桅帆、頂桅斜橫帆、船尾斜桁帆,機靈號上就剩下兩個中帆、前桅下帆和所有的三角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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