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之“聖”就在於她們擁有“愛”之心,發揚和維護了女性的美,這與是否實際具備“性愛”和“繁衍”的身體條件沒有任何幹係。依此標準,本作中的“聖女”也就非指綾音一人了,還包括曾麵臨與綾音同樣處境的潤子、因愛而背叛師父的宏美以及解救湯川於困頓的薰。而不了解其“聖女”之“聖”的那些個男性,便隻能背負遭受女性“聖裁”的命運。本書中的義孝歪曲女性之“聖”,將之淺鄙到“生子工具”的地步,他的這一無知執念對於自己的死亡是難辭其咎的,也不值得我們注入人性同情。此外,值得一提的是,“聖女”在宗教史上還有著另一層含義,這與一度盛行的禁欲主義有關,即聖女是指“禁絕生育的處女”,此義項似乎也適用於綾音。綜上,她無疑是東野作品中“聖女”角色的最傑出代表了。


    對於“聖女”綾音來說,當潤子以救濟之心留給她一袋砒霜、而未來的丈夫義孝則拋出藉助她這個“生子工具”完成私願的時候,她不得不訂下那個可怕、可憫、可悲、可恕的驚天計劃。作為一名旁觀者,我們很難完全體會她當時的心態了,“她辭去了所有的工作,一心就隻想著家裏的事。每當真柴在家的時候,她就會坐在起居室的沙發上做拚布,一邊隨時準備著伺候丈夫。”這份執著和意誌力曾令湯川學欽佩之至,但我想後者應該無法理解其行為背後的那個“療救”之心吧。妻子渴望被丈夫救濟,盡管這種可能性很低,但也隻能一試,她每日監視著淨水器,滿懷“施救”丈夫之念地忐忑生活著,這一做法在她看來,既是“他救”、也是“自救”,既是對他人行使聖德的註腳、也是向潤子贖清愆尤的苦行。令人扼腕的是,她所託非人,義孝在男女兩性關係中早已“棄救”、喪失了為人的資格。因此,難以實現綰解的“救濟”,最終將故事無奈地引向“罪與罰”的結局。而作為綾音“救濟者”的糙薙,則不得不麵對“宿命”的真相,他越是要洗清她的嫌疑,則越是做實她的罪行,實在是一種殘酷的諷刺啊!


    “這就是女人!”內海薰在小說的末尾感慨道。仿佛隻有女性才能理解女性,是這樣嗎?其實不管怎麽說,這齣長達一年的“完全犯罪”終被挫敗了,所以那解答也就不再是“虛數”。而隻要人類社會存在一天,“聖女”就依然存在,下一次她會救濟誰、又如何救濟,則不是我們能夠預見的了,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說明,那就是世界必然為之改變。


    天蠍小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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