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子厭倦了這種生活。項目完成以後,不管老闆如何苦口婆心的勸說,她婉拒了副總的升遷機會,賣掉了公寓,用這筆錢和以前的積蓄先去參加了寵物美容和寵物培訓的專業課程,然後回到青市開了一家寵物店,住在父母留給她的房子裏。


    放在三年前,誰告訴柯子她會放棄副總的職位,成為一家小寵物店的個體小老闆,她準會覺得這個人是瘋子。可現在,她竟找到自己夢寐以求的幸福了呢。柯子莞爾一笑,又呷了一口咖啡。


    穿過小區的草坪,站在柯子公寓對麵不引人注意的步道上,清晨的風吹動他的頭髮,他注視著柯子的飄窗,隱約能看到打開的窗後,優雅的白色窗簾輕輕飄動。


    “柯子,我親愛的美人兒,早啊”,他喃喃的說。


    專業員工林莉莉(1)


    林莉莉是柯子聘的美容師。她冒冒失失衝進店裏找工作的時候,柯子就對她印象很好。


    那時候店裏正是裝修的最後階段,外麵掛好門頭。李師傅正在鋪木地板,柯子和張師傅商量著用木工邊角料釘出貓爬架,市麵上的貓爬架太貴,而且尺寸總是不合要求。柯子根據空間尺寸自己設計了一個高低錯落有鞦韆、吊床、毛絨窩的貓爬架,計劃再用玻璃和鋁塑板把它封成一個貓舍。為了通風,門開著,陽光明媚。柯子一抬眼就看見了她,穿一條洋紅色的裙子,看上去隻有17歲,頭髮染成紅棕色,非常漂亮。


    “這裏是寵物店嗎?我看門頭上寫著寵物店。”


    “被你發現了,”柯子說,“不過還得有兩周才能營業,你看,還在裝修。”


    “多巧呀,我正在找工作呢,我人品可靠,能吃苦,長的漂亮,招人喜歡,而且我特別喜歡小動物!”


    “你被聘用了”,愛開玩笑的李師傅在屋子那頭喊。柯子平易近人,通情達理,不是吆五喝六亂挑刺的主顧,這幾位師傅人也非常好,沒幾天他們就混熟了,他們對柯子就像對妹妹一樣,還想盡辦法幫她省料。


    “別理這個老糊塗,”柯子笑著說,“我才是老闆”。李師傅在那邊一陣大笑。


    “這麽年輕就當老闆了,你真能幹!不過他說話聲音那麽大,我還真以為他是老闆呢!”這回連張師傅都被逗樂了。張師傅說,“你可以想想用她,小丫頭怪機靈的。”


    “我真的機靈,不信你可以考我呀”


    “你叫什麽名字?”


    “林莉莉,問我些難的問題。”


    “蘇格蘭牧羊犬和喜樂蒂怎麽區分?”


    “喜樂蒂?”


    柯子笑了。


    “你不能指望我懂我沒聽說過的東西呀,不過你說一遍我就會記得,哦,忘記和你說了,我可是廉價勞工!”


    “你幾歲了?”柯子問。


    “這有什麽關係呢?”


    “因為我不想教唆少女離家出走,也不想你父母擔心。”


    “二十六!”


    “別糊弄人。”


    “我真二十六了,你仔細看,幹嘛不信我?我從來不說瞎話,這是我又一個優點。我上班從不遲到,而且我很快就上手了,還可以給你好多好的建議!”


    柯子看了她一眼。


    “幽默!幽默也是我的一大優點。”


    “你看起來像十五歲!”


    “我長得顯小,明天我帶身份證給你看!”


    “明天我不開門,未來兩周我都不開門。”


    “我就是來幫你開業的!”


    張師傅清了清喉嚨,“柯老闆,我能說句話嗎?”


    “我好像根本阻止不了您!”


    “聰明人點一下就透,你想想,你一個人哪忙得過來。你要做老闆,不能把自己綁在櫃檯上。”


    “就是呀,”林莉莉趕緊點頭。


    專業員工林莉莉(2)


    柯子和林莉莉四目相投,發現林莉莉的眼睛嫵媚裏麵帶著天真的味道,真誠而迫切。


    “你要是二十六歲,我就是美國總統歐巴馬。”


    “好吧,好吧,我十九歲。到現在為止別的話都是真的,我身上沒多少錢了,這裏工作不好找,沒辦法才撒謊。一會兒我就換件能幹活的衣服過來。我會幫你省很多事兒的。”


    柯子正要開口,林莉莉喊了起來,“你別趕我!求你了!起碼在你親眼看我幹活之前,什麽也別說。隻要你給我點兒活兒幹,一周你就發現離不開我了。我保證……我保證……”


    林莉莉順著來路跑出店門,一溜煙兒消失了。


    “嘿,兩位大哥,你們說說我該怎麽辦!”柯子嗔怪的轉過身。


    李師傅笑嗬嗬的說,“我們可能多嘴了,但是你看,你是一個好姑娘,你肯定要找人幫你,她是一個好孩子,還很勇敢,一個人從農村到這裏闖,小夥子能幹苦力活,一個小女娃,瘦丁丁的,你見不得她學壞吧。”


    他們沉默的工作了一會兒,張師傅說,“做買賣,夥計最重要的是誠實,這女娃娃不錯。也別多想了,估麽著她不敢來啦。”


    不過林莉莉身上可沒有輕易放棄的毛病,過了半個小時,她就換了舊襯衣牛仔褲來了,一手拎著一個小包,揚了揚另一隻手裏滿滿一塑膠袋菠蘿皮,“你看,我從街對麵水果攤要的,可以吸裝修味兒。”柯子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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